正文 第一章 凌晨車禍 文 / 茅山阿琪

    （01）凌晨車禍

    8月19日凌晨3點。

    夏末秋初，夜間氣溫已降至20攝氏度以下，城市安靜地沉入夢鄉。在運河北路通往城郊的一座大橋下的河面上飄起淡淡的霧氣，四週一片清寂。突然，一輛朗逸牌小轎車飛速駛來，車輪軋著車道中心線，車身不斷搖擺，輪胎摩擦柏油路面的聲音尖銳刺耳，車速估計至少在90邁以上。小轎車爬上了運河橋，並飛快地越過了最高點。此時，車身開始侵入右側非機動車道，車速未減，一路前衝。突然，它又轉回機動車道，像一匹受驚的烈馬一樣，跳過路面中心線，向左側橋欄衝去並越了橋欄，像一個玩高空蹦極的孩子一樣，身子飛出了橋體，向下飄去。被它撞斷的橋欄也散亂地一同墜下。

    「光當——」一聲巨響，朗逸癱落在橋下河床上。幾秒鐘之後，四周復歸沉寂。突然，隨著「彭」的一聲炸響，騰起一片巨大的紅光，這輛轎車，像一個被困的病人一樣，在熊熊大火中一點點萎縮、變形，最後僅剩下一些黑黑的鐵板和骨架。

    橋面上，一名瘦削的男子佇立在破損的橋欄邊，被身穿黑色李寧牌運動衣，頭戴棕色棒球帽，帽簷壓得低低的，被火光映照的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邪的笑意。剛才，他一直坐在轎車副駕上操控車子，只是在轎車最後衝刺向左側橋欄的一瞬間，他才推開車門瘋狂地滾落下去。這一切事先都經過了周密的推演。雖然在強大的離心力作用下，他身子打了兩個滾，卻是向路中央寬闊的空地滑去，沒有遇到任何阻擋之物，由此將損害降至最低。當他重新站立起來時，朗逸已經從橋面上消失。由於強大的慣性，汽車摔到河床上後立即起火，更是天從人意，大火燒燬了車上可能留下的物證。預案中如果沒有起火，他則需要下去點燃，那可能會有一點麻煩，並留下某些疑點。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順利和完美。想想那位早已死在車中的目標人物，其一輩子與人談空論虛，臆測順逆，卻以這樣一個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又是多麼具有諷刺意味。

    時間緊迫，很快就會有人路過這裡，所以，他必須立即離開橋面。不能更多地在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心裡多少有一點遺憾，棒球帽快速走下橋邊的人行通道，此時這裡不會有人走過，這也是事先考慮過的。他轉上河邊的小道，向下望去。此處地勢略低，霧氣更濃一些，四週一片死寂，惟有躺在乾涸的河床邊朗逸的殘骸尚餘幾縷白煙。棒球帽滿意地點點頭，快步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c市地方電視台及都市報同時報道了這起車禍，大意是一名中年男子駕車通過建安區運河北大橋時，因過度疲勞（或被懷疑酒後駕車）失控衝下橋面，結果在隨後燃起的大火中當場死亡。警方初步認定其為一起意外交通事故。這兩家媒體的網絡版也發了這則消息，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只是一個鏈接聲稱，死者的身份特殊，是c市《易經》研究會的常務理事，名叫董心道，在《易經》研究方面造詣頗深。當然，他更為當地人推崇的則在堪輿方面。這也沒有在網上產生太多的波瀾。事後幾天裡，也沒有人注意到c市百度貼吧有人轉了一篇博客，其上網時間為本月19日凌晨3︰12，竟在車禍發生後僅10分鐘，便「報道」了這起交通事故，博主的名字十分詭異，叫「白矮星」。

    當地刑偵部門接警方網監部門提示，根據這一神秘的博客緊急著手偵查這起車禍事故之時，已經是5天之後。警方將此案定名為「8?19殺人案」，同時立即刪除網上所有關於「8?19」案的信息。c市公安局偵查人員，其中包括一些經驗豐富的刑偵專家在內，都對這樣一起聞所未聞的奇案驚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