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前往翠雲樓 文 / 盡瀟
出了陳橦家後,三人便商量著接下來如何,要去哪裡查起。若是說李臨提議的李一速那裡,宋瀟歌更對那個露出風聲,技壓眾人翠雲樓的紫岫有興趣。至於其餘均是朝中之人,她平民女子去怕是不妥,相必就算有個捕頭鎮著,也是麻煩著,就讓杜大人多勞累勞累好了。
看著二人,主意打定:「不如我們去翠雲樓,紫岫那裡。你們看如何?」
什麼!!紫岫?那不是小倌。那種混雜的地方,她一個女子適合去才怪。李臨臉上的肌肉動了動,臉色微僵的勸宋瀟歌換個地方。而陌淺離更是臉色不善,果斷的否定了她的提議。她如何想的,竟要去那種地方。
不同意?她自然想到了。宋瀟歌把臉龐的亂髮別到耳後,雙眸中散發出一絲精光。嘴角輕彎,發出清亮輕快又平穩冷靜的語調:「那處雖是魚龍混雜,但是消息卻是靈通。何況消息是從紫岫走露,或許有什麼特別收穫呢。何況除了紫岫,都是官家公子,李大哥怕也難以鎮住吧。」
說的再多,不過是借口吧。李臨挑挑眉。不過說的也有些道理,上次去拜訪那些遇襲官家公子,想要問出些線索,若不是請的杜大人出來,他們哪裡進的去。李臨知道宋瀟歌說這麼多,無非是想找個借口,陌淺離那還有不懂的意思。肩膀一垮,倒是不再多說其他。
不多片刻,三人竟是到了等閒閣。面對李臨的欲言又止,宋瀟歌徑直走了進去。
「這麼去可不合適,總要改個裝扮吧。李大哥稍等片刻。淺離,你跟我上來。」拉著不語的陌淺離上了二樓房中。
「淺離,你就留在客棧好好呆著,不許出去,我去去片刻就回。聽到沒?」坐在梳妝台前宋瀟歌把髮絲散落束起男子髮髻,一邊交代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陌淺離。
「阿瀟∼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太孤單了。況且,我怕阿瀟去了被人欺負,淺離自是要伴在阿瀟身邊好好保護。」微笑勾魂奪魄,好似綻放的一朵妖嬈,沾上一絲便是難以自拔。陌淺離修長的手指攀上宋瀟歌的單薄肩膀,臉頰貼上她的臉龐。
宋瀟歌片刻愣神。他如此容貌去了才是不安全。那樣的地方,他不去也罷。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若是有人對他有了不軌心思,她才是頭疼。
「不行,案子沒完。給我老實呆在家裡不要亂跑了。」少惹些注目現在才是好的。宋瀟歌看著銅鏡中陌淺離委屈的臉也覺得自己有些生硬,不由得緩了緩語氣:「淺離,我是擔心你。那裡不適合你去,若是有何閃失,我會很自責。好好呆在這裡,也幫我照顧卿雅。」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陌淺離無奈的點點頭,卻是又淺淺一笑:「那是我重要還是卿雅重要?」
苦笑,宋瀟歌站起身來,一手拎住賣萌的陌淺離把他扔出房門!:「你重要你重要,誰有淺離重要。」
把陌淺離扔出去,只聽他一句「我知道啊。說那麼多遍我會害羞的。」嘴角猛抽後,宋瀟歌利落的換上一套湖藍色男裝,更襯的一卷書生氣,一軸風雅來。這還是為當初預防再遇到去當臥底而預備的。稍做打扮了一番,匆匆下了樓。抬頭看了一圈在一個角落看到乖乖呆著的陌淺離,也是舒了一口氣。李臨看著宋瀟歌的裝扮微微詫異,也不說什麼,只是覺得她早有預謀。
簡單的跟陌淺離道了別。李臨和宋瀟歌終於開始踏上了去翠雲樓的道路。雖是晚色未上,門前的姑娘扭著腰依舊笑言歡語,迎進送出,團扇掩口,眉稍眼角暗藏嫵媚,一雙藕臂攬住尋歡的恩客笑盈盈的進門,嬌俏調笑的話語或多或少的飄了出來。李臨眉頭緊皺,握著刀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張端正英武的臉慢慢通紅。反而宋瀟歌卻是神態自若,絲毫沒有窘迫的感覺,折扇一打就出了風流公子的氣勢。對著李臨眉稍一挑示意他進去,接著就大搖大擺的走近了門,李臨苦笑一聲,走在宋瀟歌身後,算自己當了個跟班。二人剛湊近門口老闆便迎了上來,一雙塗著丹蔻的手就朝著宋瀟歌的肩膀攀了來。「呦呦呦,公子好相貌,看著面生,是不是第一回來呀。韻娘給公子找個貼心人伺候著。」韻娘笑著把李臨擠到一邊,她可是認識李臨是誰,也明白他為何而來。怕李臨耽誤她生意,就故作不識,找著話題把事揭過去。她一接觸宋瀟歌就知道她是女子,來她這裡的也偶有女子,也就見怪不怪,想著把這姑娘逗著害羞了,也就拉著李臨走了,故挽著宋瀟歌介紹起這裡的姑娘們和小倌,餘光打量著宋瀟歌的神色「我們這的花好和月圓姑娘可是貌美如花,肌膚如雪,那就像是綢緞一般……」
宋瀟歌任她滔滔不絕的介紹,心中雖是尷尬,面上卻是溫和從容。她看得出韻娘故意冷落李臨,知道她怕擾了賺錢的時辰,也不急著捅破,她可不能如此就被嚇走了,還有大事要辦。李臨面色僵硬,緊跟在宋瀟歌身後,看著宋瀟歌頗有興致的聽著韻娘的介紹不由得青了臉。
「夠了,老闆娘,公子和李某可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李臨冷喝一聲,那些湊過來的姑娘馬上一驚,調笑也戛然而止,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韻娘也心中一驚,故作輕鬆的搖了搖手帕,柳眉一挑垂眼假裝看自己的指甲:「我們這兒就是尋歡作樂的地方。要是買字畫,典當東西,我們這可辦不到。」
「大膽,我等奉命查案,把紫岫帶過來。」李臨眉頭緊皺,若不是公事,他如何也不來這樣的地方。
韻娘但也不怕,像是料準了李臨不屑跟她一般斤斤計較,便故作可憐了:「你是大捕頭,那也不能說把誰帶來就帶來吧。紫岫可是我這心頭寶,見一面多少錢你知道嗎?紫岫可還有生意呢,見他?少的錢你賠啊?沒錢你讓我們怎麼過日子?哎喲,你有奉祿不愁,紫岫可愁。說帶來就帶來?花魁的名頭白帶了。」
宋瀟歌看著李臨想罵罵不出,打又下不了手,忍不住抿嘴輕笑。哪是不能見,韻娘這話裡話外,無非就是要他們出錢見人。
「韻娘姐姐,我們怎麼會讓你吃虧呢。紫岫才貌雙全,名揚四方,這些銀子可夠我等一聊片刻?」宋瀟歌把兩張一百的銀票遞到韻娘手中。別看她優雅冷靜,內心早就心疼的不行了。這可是她出門帶的全部資產了。
捏著銀票,韻娘扁了扁嘴。二百兩銀票,出手也是不小,夠中等人家生活許久日子了。小小一聊,本是夠了,只是跟那位爺比起來,還不能比。手掌一翻,又把銀票送到了宋瀟歌的手中。
不夠?宋瀟歌震驚的抬眼看著韻娘。二百兩雖是不多卻也不少了。可他們是為查案而來,也算是官府之人,給她這些算是給了她面子。沒強求施壓就不錯了。不過片刻談話,費不了什麼時辰。還想要多少才放人。
「有位爺請紫岫品茶彈琴,公子這錢怕是不夠份量讓我把人半道兒帶過來。」韻娘看宋瀟歌臉色不善,心中也有些著急。能讓李臨捕頭跟著,怕也是個人物,不好得罪。民不與官鬥,這次萬一逗過火了,來硬的可就不好辦了。:「李捕頭,公子。那位爺在兩位來不久前出高價把紫岫請了去。這會兒兩位價錢出的沒那位爺高,韻娘也無法把這紫岫帶出來。萬一人家沒盡興,錢也花了。韻娘把錢還去,賠錢不要緊,壞了規矩,砸了我店的名聲可是不得了。二位爺,要不你們明日後天的來,可好?」
他們自己倒沒關係,可是紫岫知道的事情可能是破案的線索,關係著找出採花賊的蛛絲馬跡。也許從紫岫那知道的事情,可以幫他們盡快破案,避免其他人受到傷害。他們如何還能等。既然客氣解決不了了,他們只能用強的了,可能造成的小騷動也管不了了。宋瀟歌和李臨對視一眼就要生硬起來的時候,二樓一間雅間的門來了,一位全身黑色勁裝打扮的人走了出來,從二樓飛身而下,正落在宋瀟歌對面。
「我家主子請宋公子和李捕頭一敘。」黑衣人恭敬的半低著頭,抱著拳。
不知為何,宋瀟歌覺得這人有些莫名的熟悉,可她並不認識,但是感覺像是認識許久,見過似的。就像每天都跟你見面路過但是不認識的熟悉的陌生人。李臨也心生疑惑,他也不曾見過此人。
「李捕頭,公子,這位公子的主子就是把紫岫帶去的那位爺。看著幾位都是人中龍鳳,也許那位爺看兩位像是投緣,邀請兩位一敘。韻娘這就多給幾位準備酒水去。」韻娘鬆了一口氣,就要離開去端酒壺。
「不必了,你不要讓其他人打擾我家主子與二位公子就可。」黑衣人將幾張銀票塞進韻娘手中,直看的宋瀟歌大呼闊氣,不免心中對那雅間的那位爺更加好奇萬分。
韻娘順手將銀票收了起來,搖著手絹笑的合不攏嘴,又揮揮手連忙讓那些姑娘讓開一條路。
「二位跟在下來。」
跟在黑衣人身後,宋瀟又是疑惑又是好奇。李臨更是心中有了警惕,來人剛剛那輕功不凡,氣息沉穩,內力雄厚,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想到此處,不由得一手緊捏著劍柄以防萬一。
「二位請。」黑衣人站在門前,恭敬的做出請進的姿態。
宋瀟歌斂眸,到了這門前她卻是生出了一絲膽怯。此人是個身手不凡之人,竟知道她的姓氏,屋中之人還未露面,更是個神秘角色,是敵是友還未可知。李臨看她面色,默默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去也可。
似乎看出了宋瀟歌的猶豫和退卻,黑衣人忙道:「宋公子莫怕。難得故友相逢,我家主子也是想幫是二位破那採花大案,公子莫負了我家主子一片好意。」
故人?宋瀟歌苦笑,她最近遇到的故人可是夠多的。也罷,紫岫在裡面,破案要緊,還是不多耽誤了:「哪裡,貴公子如此費心,在下自是要當面道謝的。」
吸了一口氣,二人推門而入。屋中當真雅致,白玉屏風繪著滿目桃花,珠簾紗帳層層疊疊,兩旁地面竟還有石子砌成的兩道清淺水流,清澈見底,游魚嬉戲,雕刻成成朵落花的底座托著一段紅燭。藍色長絨地毯青桌上鑲著夜明珠,桌上一套乳白仿生瓷茶具當真惹眼,那白底尖上微紅的花狀茶杯,無論是一瓣還是整朵樣的,都是讓人移不開眼。
所說珍貴,當數畫在這牆壁上的字畫,四周牆上所畫合起來是一整梔子圖,清雅動人,正是出自名人之手。再說那藍衣素手撩撥琴弦之人,不說那何等高超琴技,單說那臉就是好一副傾城相貌,尤其是一雙細長黑眸,似乎滄桑看遍,塵事不入眼。好像沒什麼讓他上心,何事都不過一場雲煙一般。如此眼神,讓人想親近是又怕那無所謂的冷淡,離遠又忍不住想靠近給予溫暖。就說宋瀟歌和李臨二人進來,那張臉都沒什麼表情變化,琴聲依舊流暢,沒有絲毫停頓,連眼也不抬一下。
而那半臥在那張異常寬大的淺綠色軟墊軟塌上那慵懶肆意,悠閒自在的人……
「是你!」宋瀟歌不由低呼,雙眸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