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一件衣服 文 / 盡瀟
跟了林韜銳些許時候，宋瀟歌發現此人真的很謹慎。凡是一些官員前來巴結討好來的金銀財寶，均是看著衛雲閒記在一張紙上，隨後自己帶走。不留在衛雲閒手上，而且每當這個時候，會讓宋瀟歌在門外守著。
又是一個晚上，又一個送錢來的。這次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分個好地方做縣官。宋瀟歌站在門外思緒萬千，不知道這個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她已經開始懷念在等閒閣的日子。數刻之後，林韜銳和衛雲閒出來了。
林韜銳面色如常，去了他每晚都去的地方，他最寵愛的香顏的閨房。香顏是五年前來的，清雅動人，立於眾位妾室之中而不敗。
月光照著一地冷色，宋瀟歌沒有跟上去。因為林韜銳這個怪人不喜歡任何男性接觸香顏所在的地方。衛雲閒倒是反常的留在了宋瀟歌身邊，因為平時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尤其是從這間書房出來，從來不打招呼，像是不認識一般，而現在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何事？」見衛雲閒沒有說話，宋瀟歌抿唇一笑忍不住問。
「今晚，大牢中有一場好戲。殺人滅口。我會趕到那裡看看。你最近小心。他怕是會有動作。」衛雲閒拍拍宋瀟歌的肩，溫暖的感觸透過衣服傳到肌膚，似是帶著微微的安慰。
沒等宋瀟歌說話，衛雲閒抬步就走，留給她一個寂寞的背影。奇怪的男人。看起來溫和無害，實際上對誰都疏遠退離，不過倒是很厲害，運籌在握的樣子，為何杜卿楚還要自己來幫忙。我看他自己一個人足矣。
宋瀟歌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冷風。按照這幾天的規矩，一個時辰後該守在香顏所在的桃苑門口守著等林韜銳了。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慢悠悠的向桃苑走去，奇怪的是林韜銳居然在半路和她碰的正著，引得宋瀟歌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恭敬的一拱手，小心翼翼的退到一邊。暗中注視著林韜銳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他發現了什麼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小啟，你跟我來。」林韜銳彎唇一笑，似乎心情不錯，連皺紋似乎都少了許多。說了一聲，不顧宋瀟歌的回答，直步向前走去。
路過幾個曲折的小路，走進原來那幾個大漢守著的小屋。這裡只有一個櫃子一張板凳，寒酸不堪，甚至比這裡的柴房都不如。
點上蠟燭，林韜銳冷喝一聲遣走門外的大漢，又關上房門，從櫃子裡取出一身衣裙。粉紅色綢緞是上好的料子，繡著怒放的紅梅，周邊滾著白色的容貌。是一套價值不菲的衣裙。
珍惜的摸了摸衣服上的紅梅，眼中似乎含著一絲不捨。直到半盞茶後，林韜銳讓宋瀟歌把手伸出來，把那套做工精細，價值不菲的衣裙交到她的手上，讓她給香顏送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宋瀟歌在林韜銳面前素來扮的乖巧，從來不問這問那。於是這次也一樣，帶著滿腹疑惑，托著那套衣裙向門外走去。快要走出門口，林韜銳忽然叫住了宋瀟歌，又把她帶到了宴堂。
「坐。」自己坐下，又讓宋瀟歌坐在自己對面，親自把一碟子糕點遞到她的面前「小啟，這幾日可累？」
「為大人效力，不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宋瀟歌又作不好意思的從碟子中拿出一塊點心。
「乖孩子。我的孩子要是活到現在，也跟你差不多一樣大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你這麼聽話。」林韜銳對宋瀟歌的樣子很滿意，甚至伸出一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大人的孩子一定乖巧。」宋瀟歌擦擦嘴，嘿嘿一笑，像是個羞怯的沒見過世面的孩子。
林韜銳眼中精光一閃，又笑了起來。隱約間跳躍著算計的光芒。倒是個乖孩子，沒辦法了，誰讓老爺攤上一劫呢。
「小啟啊，我看你武功不錯，怎麼不去考個武狀元回來，家裡人怎麼捨得這麼小讓你來當個吃苦？」林韜銳像是個慈愛的老爺爺，心疼自己的晚輩。
宋瀟歌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聲音也低沉了兩分：「小啟只會個皮毛，哪敢爭什麼武狀元。況且家中急需錢財，只好讓小啟出來找個事做。」
「哦？家中出了何事？你哥哥姐姐也出來做工？」林韜銳兩眼一瞇。
「小啟無兄弟姐妹，家中只有父母。生計所迫，小啟才來……」宋瀟歌咬了咬唇。喃喃說道，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嗯，跟報上來的信息符合。家中無權勢，好極好極。林韜銳又把那碟子點心往前推了推：「小啟本領高強，好好幹，本大人不會虧待你的家人。」
裝作開心的點頭，兩眼笑成了兩彎弦月。宋瀟歌憨厚的表情下藏著忐忑的心，莫名其妙說這些話，心中不好的預感是越來越強，警惕的感覺逐漸提了上來。
又拉了拉家常，林韜銳終於淺淺的打了個哈欠放過了冷汗微微的宋瀟歌。得到解脫的宋瀟歌道了一聲告退，抱著懷中的衣裙快步的走向桃苑。腦子裡反覆的想著剛才林韜銳反常的行為。又摸了摸手中的衣服，站在桃苑門口，思緒不斷。
那麼多人守著屋子，就為了這件衣服。雖然看起來名貴，但是還不及大堂中一件古董，為何花費那麼大的力氣來守著這件衣服。還有那口氣裡滿是打探她家中情況又是為何？難道自己什麼地方不當露出了破綻嗎。而且林韜銳一向不喜歡男人接近香顏，去找她的人一般都是丫鬟，如今怎麼送衣服的活到了自己手中，莫不是因為自己有武功，而且衣服名貴的原因嗎。宋瀟歌雙眉微皺，想不通原因。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大晚上的送什麼衣服。不如把衣服送到香顏那裡，旁敲側擊一下這衣服的來頭和含義，或許能有一番新線索也說不定。聽說香顏素受寵愛，但到今日還沒有接觸過。只聽說是個溫柔大體的女子，應該可以問出些什麼。這個時候，衛雲閒也應該去了牢房和杜卿楚他們配合，此時不能找他商議，不如先去看看。
主意已定，宋瀟歌吸了一口氣揚著個暖暖的笑容。走進桃苑，輕輕叩著香顏的臥房的門。沒有人應？睡下了嗎。屋中燈火依稀，不像是睡下的模樣。叩門的聲音小？再敲敲看。
來回大大小小敲了七八遍，又加上呼喚了幾聲，屋中依然沒有人來開門。宋瀟歌雙眉緊鎖，就算是睡了也應該被吵醒了。四周的丫鬟也沒有出來，如此安靜的詭異的院落，莫不是出事了！想到這裡，宋瀟歌抬起一腳朝著房門踹去。
「啪！」房門哪禁得住那麼用力地的一腳，應聲而開。
迎面傳來淡淡木香混合著略微的甜腥。是血的味道？果然出事了。宋瀟歌踏進屋中向裡屋走去，一個長相柔美的女子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七竅出血。探探呼吸，已經不知道停止了多久。
她就是香顏嗎？林韜銳剛剛來過，香顏死了他不知道？還是說是他殺的，還是他走後被人殺了。咦，這是。宋瀟歌低頭發現床邊的一個小瓷瓶。是林韜銳隨身佩戴的，開著的小瓷瓶散著微微木香，是龍月香木提煉的毒。明明在林韜銳來的時候還在，想想剛剛與林韜銳聊天，他身上果然沒了那個不離身的小瓷瓶。
嗯，香顏兩頰又被人用力捏住的痕跡，想必是迫使她喝下的毒藥，應該是林韜銳殺的，臉頰右邊有個大一號的深深的凹痕，比手指寬些，大小像是林韜銳帶的那個玉戒。香顏手中還有一兩條線，像是林韜銳衣服上的。可是，香顏備受寵愛，為何會被殺呢？而且還讓自己送衣服來？此事不該悄悄做的麼。
就在宋瀟歌深思的時候，房門重重關上，吱呀一聲。發出一聲震人的響聲。四周的窗戶也啪啪關上，詭異的整齊。
糟了！其中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