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初入化木 文 / 北道理揚
一路行來,一路無言,只是岑希每走兩三步,便要側望一眼聞斐,時而目光裡充滿探尋,時而目光裡滿是不可思議,時而又張張小嘴卻欲言又止,時而抬首看著柳樹梢頭,且行且看,一付心不在焉的樣子。
聞斐每當岑希望來,便悠然回視,臉上努力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每當岑希呆望梢頭且望且走,便加倍了小心隨時準備出手,怕這妮子只顧著抬頭望樹不管低頭走路。心裡則在不停地暗罵自己:「衝動是魔鬼,聞斐啊,她不就是哭幾下嗎,至於你抱著人家真去飛?……,混啊,看你把人家嚇的。」同時,心裡一個聲音又在為自己爭辯:「就是見不得她哭怎麼了,只要能哄好她,我什麼都可以做!……」
漸漸地聽到了溪水聲,一道黃影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直撲聞斐,不及岑希驚叫,聞斐已經拉了岑希的手臂,急道:「別怕,別怕,是咱家的狗。」待得岑面看定下心來,只見一條皮毛油黃的大狗,前爪搭在聞斐胸前,一隻狗頭直往聞斐的懷裡鑽,大尾巴可著勁的搖擺,有說不出的親暱。
「貝子,來見客人」聞斐拍了拍狗頭,指了指岑希。那狗聽了聞斐的話,竟扭過頭來,看向岑希,放下兩隻爪,走到岑希跟前,竟不像別的土狗去嗅人家的褲腳,而是稍抬了狗頭,去輕頂岑希的小手,意思竟是要讓人家去摸自家的狗頭。岑希看了看聞斐,聞斐笑著點了點頭,岑希就壯著膽子輕觸了那黃狗的腦袋,黃狗尾巴狂擺,低嗚幾聲,似是十分受用。
「走吧,貝子,回家!」聞斐看了看岑希道:「他叫仙貝」,那黃狗抬了頭,又嗚嗚衝著岑希低叫了兩聲,算是打了招呼,復跑在頭裡,穿過一條小路,便來到了聞斐家的院門前。
沈佳怡看見兒子從門外進來,身旁卻跟了一個長得極美的小姑娘,不禁疑惑的看向聞斐。聞斐沖沈佳怡暗裡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說別大驚小怪的,嚇著人家,然後道:「媽,這是我同學,也是康老師的女兒岑希。」
沈佳怡不由一楞:「沒聽說康老師有女兒啊!」卻反應極快地按下心底的疑問,熱情地道:「快進來岑希!」岑希緊走了兩步,走到沈佳怡地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阿姨好!」沈佳怡打量著岑希,不禁一楞,眼神竟悠地一縮,不禁道:「好漂亮的姑娘,來,快坐下歇會兒。」岑希不禁紅了臉,看了看聞斐。聞斐撓了撓頭,向沈佳怡道:「媽,岑希剛過來,康老師那邊就一間房住不下,康老師說讓岑希到我們家先住著……」不待聞斐說完,沈佳怡就搶著沖岑希道:「好,好,岑希啊,以後就住這,住你清荷姐的屋子,新被被褥都是現成的,走,我現在就領你去。」說著,不由分說,拉了岑希的小手,就向正西屋走去,看得聞斐一楞一楞的,暗道:「老媽這是怎地了,這也太急了。」
正西屋,沈佳怡取了新被褥,邊碼放在炕的東側,邊看向岑希道:「岑希,你媽媽叫什麼名字啊?」
「岑楚晴」岑希低低地答了。沈佳怡聽了,手上不禁一抖,「楚晴!」眼淚在瞬間竟模糊了雙眼,趕緊用手去擦。
「阿姨,您怎麼了?」岑希疑惑地問。
沈佳怡站直了身子,轉過身看向岑希,平復了一下情緒道:「我說怎麼這麼像,岑希,楚晴,噢,就是你媽媽,跟阿姨是同學,我們有二十年沒見面了」說著,走到岑希跟前,便輕輕地將岑希擁進懷內,喃喃道:「你媽媽是阿姨最好的朋友呢!」
岑希用手懷了沈佳怡的腰,輕輕道:「阿姨,那你就是媽媽常提起的才女沈佳怡阿姨,對嗎?」
「呵呵,對,阿姨就是沈佳怡!」
「媽……」,聞斐挑了門簾進來,手裡拿著岑希剛放在院裡的書包,見倆人抱在一塊,不禁楞住了,詫異地道:「怎麼了媽?你們……」聞斐一時間大腦有缺氧的感覺。
沈佳怡放開了岑希,沖聞斐道:「臭兒子,以後可不許隨便闖人家女生的房間」看著聞斐一臉的尷尬和疑問,接著道:「剛才我就覺著象,這一聊,才知道岑希的媽媽是媽媽最要好的朋友!這回你明白了?」「噢,……」,聞斐不禁點了點頭,突然又睜大眼睛,看了看岑希,看了看沈佳怡道:「這也太巧了吧,呵呵……」
隨沈佳怡忙完了屋裡的被褥,岑希走出屋門時,便在院內看到一個奇景,黃狗背上馱著一隻大灰兔,正從院門外顛顛地跑進院來,看得岑希驚奇不已,眼睛不由飄向聞斐,聞斐撓了撓頭道:「這倆貨天天這樣,你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岑希用小手輕撫了撫心臟處,看著聞斐,意味深長地道:「咋遇到你之後,我都像一直在做夢?」
聞斐用手輕敲了敲額頭,嘿嘿一笑,自不接話,把一條嶄新的毛巾遞給岑希,岑希推了推道:「我書包裡有的!」轉身又進了屋裡。
聞仲先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三年前,在村裡人極力的邀請下,他在稻香村裡開了一間中醫診所。聞斐的爺爺早先神奇的醫術,給村裡的老輩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可謂醫澤鄉里,積善深厚。聞仲先雖然因為某種原因,未能得到父親真傳,但從小打下地紮實的中醫根底,多年的採藥歷練,實誠的為人品質,卻也深深得到村裡人的信賴,疑難雜症治得吃力,但平常的一些疾病治療起來卻還是中規中矩,頗有療效。遇到病人家裡沒錢的,往往還倒搭著草藥,因此在村裡很受人尊敬。
聞仲先對岑希的到來,很是高興,他與康啟凡很早便認識,沈不達在時,康啟凡幾乎每個月都來看一次老師。吃晚飯時,聞仲先對聞斐道:「小斐,明天請康老師回家吃頓鈑,小希來了,這是好事,要慶賀的,可記住了?」聞斐嚼著飯,點了點。
正西屋,岑希躺在炕上,想著心事:「媽媽現在在英國不知道怎麼樣,病情不知道好轉了沒有,聽小舅說媽媽的這種病,在內地是不可能治好的,那到底是什麼病呢?難不成在外面就能治得了……」「外公外婆早前,無論媽媽怎麼求,都不允許媽媽和我去見父親,可前兩天,外公外婆怎麼突然就同意讓我從杭市回到爸爸這裡來了呢?從來沒見外公哭過,可那天送我時外公好幾次偷偷抹眼睛,外婆更是緊抱著我不撒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外公外婆轉變的呢?」岑希輾轉反側,「媽媽千叮萬囑,讓我和他一起騙爸爸,說媽媽到國外辦事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岑希的小腦袋裡,滿是疑問苦楚,瞪著眼睛看天棚,忽然想到傍晚時聞斐抱著自己在樹梢上飛的情景,小臉又不由地變得通紅:「那個呆瓜也不告訴人家一聲,上來就抱,羞死人了,咦,他是怎麼樣做到的呢,難不成他真是天外超人?」岑希帶著諸多疑問,沉沉地陷入夢鄉,一張美麗的小臉上,兀自輕蹙著眉頭。「這大火炕不比原先的床硬多少呢」,這是岑希沉入睡夢前最後的一絲殘念。
東廂房裡,聞斐盤座床上,五年練功不綴,任脈中的靈氣早已經轉化成玄清氣,如今玄清氣呈一條柔韌的藍色氣旋狀,正處於化水期的末期,氣旋以一種微妙的振動狀態,在任脈內循環往復,聞斐現在能清晰的感受到,氣旋內每一個最細微的藍色粒子自身,也都在以各種不同的角度自轉並振動著,形態各異,振幅萬千,海量的藍色粒子自轉振動的疊加,構成整體氣旋的獨特振動,形成了獨有的脈力—任脈之力。傍晚時也正是這種任脈之力的傳遞,才使自己可以在空中準確融合與任脈氣旋振動產生共振的點上,從而具備空中行走的能力。
其實聞斐試過,即然現在處於任脈化水期,這種能力在水中,是否能更突出呢?只試了一次,聞斐便再也不敢試了,只因為試驗的結果,太過恐怖。
那日,當聞斐跳進小清河上游的一個深潭時,運起任脈玄清氣,竟陡然發覺週身的河水振動與任脈內藍色粒子的振動在一瞬間就達到了高度的共振,當引導任脈脈力傳遞到手臂、雙腿上,欲進行潛行泳動時,自己的雙手雙腿隨著脈力的奇異振動,忽然間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到最後幾乎與水完全融為一體,腦中想像著魚的樣子,雙腿雙手竟似全部消溶分解成了類似任脈中的「清玄」之狀的極微粒子,隨著脈力的引導,雙腿所消溶分解的類似「清玄」的粒子竟然瞬間組合成與水一樣透明的魚尾狀,兩隻手竟然組合成了長長的魚鰭狀,幸好那時剛進入化水期時間不長,要不然整個身子都變成魚了也說不定,嚇得聞斐連滾帶爬地上了岸,左看右看,上摸上找後,不禁長長的吁了口氣,胳膊腿還在。「要不然我還怎麼回家啊!」當時聞斐坐在岸邊,手撫胸脯,驚魂不定,餘悸不已的後怕著。這情景要是讓三清子弟看到,立馬就會氣得噴血:「小子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今晚,聞斐似乎感覺到藍色玄清氣的運行與以往略有不同。以往藍色氣旋每修練運行一段時間,才偶爾可以精微地感受到海量藍色粒子的極微小的凝聚和攏縮,但今夜藍色氣旋每運行一個周天,聞斐便能清楚感覺到藍色氣旋由內向外的張力和振蕩,好像這氣旋被壓縮到了極限,似要掙脫束縛一樣。
聞斐心頭一動,難不成要突破到化木期了?聞斐強按住心頭的雜念,將自己的神識全力向脈力的振動規則融入,提高神識與脈力的契合度,加大催動藍色氣旋在任脈內的運行速度,七十七周天、七十八周天、……,當第八十一周天運行過後,任脈內突然「轟」的一聲,只見被壓縮到極限的藍色氣旋,轟然閃爆開來,藍色粒子升騰、擴散的一瞬,整個任脈之中,猶如一個浩瀚的海洋。雖然藍色粒子飄落,奇象再次發生,那些飄落的藍色粒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藍轉綠,點點極微小的綠色毫芒,閃耀在一片藍色海洋之中,景象頗為詭異,隨著時間地推移,景色開始逆轉,點點極微小的藍色毫芒,盈閃於一片綠茵之中,直到藍芒完全消失,任脈之中一片綠意盎然。
無數的綠色粒子,也就是綠色清玄散落於任脈的各個角落,以大別於藍色粒子振動狀態的妙到毫顛的全新的振動規則在振動旋轉。聞斐知道,任脈化木期終於來了。聞斐催動法訣,綠色玄清氣運行的卻急慢,按照聞斐的經驗和推斷,當他能夠將這新產生變化的玄清氣運行一周天時,環中脈之中就會向任脈滲入一股極純的靈氣,來加速融入玄清氣並加速玄清氣的運行。可是,這一次聞斐卻失望了,當勉強推動運行綠色玄清氣三個周天後,聞斐再無繼力。環中脈中的靈氣耗盡,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聞斐不禁用右手輕敲了敲額頭,一時芒然無解。
成功進入到化木期後,任脈之力比以前卻整整暴漲了三倍有餘,脈力的振動節奏彷彿有了韻律一般,一股生生不息的律動充溢其中,生機無限,脈力似乎有生命,有了呼吸,有了靈性。脈力的超強變化,讓聞斐驚喜不止,如果現在空中行走,絕對不會再止步於區區八步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