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萬荷堂四美圖 文 / 艾自由
舒荷總是做不好針線活。她望著和她一起做針線的幾個女孩子,停下了自己的手裡一團亂線。
和舒荷在一起的女孩子有兩個是預備公主,叫青娘和倩娘,還有端木靈,以及自己的貼身宮女思娘。端木靈輕輕抿嘴對她一笑,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態。舒荷嘟起小嘴,沒有心思在針線上。端木靈自從在東宮遇到了一個神秘的身影之後,在皇后婉身邊的時日就少了很多,所以閒暇的時候,她總會出現在皇家針線坊裡陪著嬤嬤們。
青娘和倩娘都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從小就進宮,對於宮廷禮儀早已爛熟於心,但對於作為公主的行為和規範她們只是牢記自己索要遵循的規矩罷了。
青娘正在全神貫注地和花嬤嬤學繡一種全新的繡法,為了把手裡的牡丹繡的雍容華貴耀眼艷麗,她們學著把金色的絲線和赤紅的蛛絲繁雜地理清再刺繡上去,這是一件及其費神的事兒,但是青娘看起來很認真。她有著小巧的額角,和適中的鼻樑,模樣十分乖巧可人,居然有幾分神似舒荷。舒荷盯著她看,不覺發了一會兒呆。
倩娘則是個美麗多情的少女,雖然不過十三歲,卻成長得十分風韻,她有著十八歲的胸脯和十九歲的臀部,一雙雙十年華的媚眼和十二歲的纖纖十指。這讓舒荷有些有妒又恨的,當然了,倩娘不常在宮裡出現,否則,她會是父皇手裡的獵物吧?這是舒荷無聊時想起的思緒,很快就被花嬤嬤打斷了,「公主,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讓公主在三個月內繡好的富貴花開的錦帕,不知道今日公主是否能完成?」
舒荷恍惚地回過神,有些尷尬地盯著自己手裡的亂絲線,結巴起來:「這個……嬤嬤,我……恐怕還要寬限一些時日。」
花嬤嬤肥胖的腦門在搖擺,「公主,這可是你出嫁的喜慶之物,這也是作為新嫁娘所要遵循的第一條婦德。皇后娘娘希望公主能盡快完成!」
舒荷撇起小嘴,淡淡道:「不就是一條絲帕嗎?好吧!我繡就是了。」舒荷似乎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花嬤嬤漫不經心道:「那就請公主在今日完成吧!也好了卻皇后的心願。」
舒荷圓睜雙目,驚詫起來,尖聲道:「今天?嬤嬤!我寧願去騎馬射箭三天三夜。」
舒荷的驚詫是花嬤嬤的意料之中,所以花嬤嬤依舊平靜道:「公主不管去不去騎馬射箭,今日都必須要把富貴花開給繡好!否則,您的母親將要責罰奴婢的教理無方,而公主也要接受皇家公主的律例懲戒。」
青娘和倩娘都忍不住輕笑起來,連端木靈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舒荷怪叫道:「我才不要!我是皇家公主!我說不就是不!」
舒荷瞪著眼看著青娘和倩娘,大叫道:「你們笑什麼?告訴你們,公主是天生的,不是教出來的。」
舒荷說著就跑開了,她也不管花嬤嬤的因為氣憤兒扭曲的面龐以及眾人的驚異之色,奔出了刺繡坊。思娘見狀趕緊跟上去。
什麼刺繡?為什麼女孩子就要學習女紅?不公平,男孩子卻可拿劍不用拿針?女孩子就不能拿劍?真沒意思!舒荷與思娘說著一些閒話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二皇子煜的宮殿門前,二皇子煜喜歡詩詞歌賦,他的宮殿中特地開闢出一個大園子,叫歌詠館。
長安的很多文人騷客都會在每個月規定的日子裡來此聚集。今兒巧了,正趕上聚集日。難怪那麼多的車輦停在淮安王殿。其實也是提前來為二皇子送別的。
二皇子早些時日冊封為了淮安王,不久也要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就在舒荷出嫁之後預備動身。煜皇子想要參加自己唯一皇妹的婚禮,所以才乞求母后讓自己在長安皇城多停留一些時日,皇后婉恩准了。
而七皇子軒被幽禁的事兒也讓二皇子煜感到皇城的危機四伏。
對於自己大哥的一反常態,二皇子煜似乎也察覺的到了什麼,他不得不抓緊離開皇城的準備,只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昊玥。
皇后婉沒有准許昊玥這個皇孫離開長安,她讓二皇子煜每年可以不奉詔命隨時回來探望自己的孩子。
為此,這也成為了二皇子煜離開時糾結矛盾的心情。
歌詠館建起於煜王殿五年,當時煜皇子剛出世沒多久,原本此處是皇上玄年輕時放置兵書之地,後來就開闢成為了煜的書屋,之後煜長大就成為了歌詠館。
煜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父皇常常來此觀摩兵書,那時的皇上年輕而雄心壯志,當時的父親在自己眼裡就是一個英雄,可惜如今的龍椅上卻被鳳冠給佔據了。
皇后婉原本也是一個慈母,他還記得她母親為他做過一件新衣,那件新衣是皇后婉親手縫製的,當時的他記得特別清楚,那是母親對他感情最濃烈的日子。後來的朝廷上得瑣事填滿了母親的生活,而七弟的出世也漸漸讓母親顧及不到他了,之後的煜皇子就由乳娘帶大,也是乳娘教會了他詩詞,自從乳娘去世後,煜便沉浸在了自己的是個世界中,不再過問世事。
舒荷真擔心哪一天煜哥哥就出家了,人生無常。
舒荷與煜一起品茗,下棋,她總是輸,煜也讓了她好幾個棋子,兩人高興地談笑,盡享皇家的兄妹情。
煜帶著他參觀了歌詠館,已經有幾個文人在歌詠館裡作詩,舒荷看得興起,忍不住也提筆寫了一首《詠春》的詩:春來落紅滿地長,柳枝初新隨風吟。從遠飛來燕作歌,點入湖心映雙影。
煜皇子看著自己皇妹做的詩歌不禁笑將起來,「妹妹的詩有意思。」
舒荷臉一紅,道:「怎麼個有意思法?煜哥哥是笑我的詩歌拿不出手吧?」
煜皇子搖頭道:「不,自然拿得出手的,就像妹妹的人一樣可愛大方簡單。」
舒荷笑了,「不過信手捏來,作為娛樂罷了,哥哥就說是打油詩好了。」舒荷其實不在意自己的是個好與不好的評論,她只是覺得好久不來煜哥哥這裡了,想要多陪他。「妹妹這首詩就送給哥哥吧!」
「好!」舒荷笑起來。舒荷忽然看到在歌詠館裡又一個人在伏案作畫,他詫異起來,只覺得這人好面熟,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青色袍子,袍子上寫滿了文字,他的頭髮是半白半黑的,還未看清面孔,舒荷皺眉問道:「他也是個寫詩歌的?」
煜皇子看著舒荷指的這個人,笑道:「他是李畫師,妹妹見過的。」
李三滾從畫作的位置上起身,對著煜皇子和舒荷行禮,「見過淮安王、舒荷公主。」
他是個面孔清瘦的中年漢子,他的骨骼有些奇特,額上就好像長了角一樣突起兩個不太明顯的印子。一雙眼睛永遠都像是處於夢幻一樣沒有焦點,所以舒荷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注視著她和煜皇子。
他的穿著顯示了他是個藝術上有著不為常人所理解的怪誕魅力。寬大的青袍上寫滿了字跡,袖子上繡著荷花煙雨圖。舒荷道:「這花是從我舒荷苑裡盜來的吧?」意思是你作畫時是以舒荷苑的荷花作為繪畫對象的吧?
李三滾自然聽出了,卻笑道:「我聽說民間有個萬荷堂,那裡的荷蓮可以讓人以為自己是神仙。」
舒荷揚眉一笑,「哦!還有比我舒荷苑更夢幻唯美的地方?我倒是要去看看了!」
李三滾笑而不語,似乎在說,公主會見到的。
李三滾不是在為皇后婉畫畫嗎?而且聽說他有一項本領就是能畫出死去了的人的面容,還能通過繪畫預測人的生死。
這是一種丹青奇術。
舒荷略有耳聞。
煜皇子說,他最近常來我這裡畫畫,他說清淨,我也喜歡他在這畫畫。他胸中的韜略讓我很是敬佩,有時我們常聊天聊到深夜。
舒荷詫異起來,原來李三滾現在和二哥是好朋友了。
舒荷湊過去看李三滾的畫作,只見畫上畫著幾個人,都十分熟悉,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舒荷定睛一看,呀,這畫上的背景就是此刻的歌詠館,而畫上的那一男一女是她和煜皇子,身邊的幾個人是幾個在作詩的清客。
「你在畫我們?」
舒荷忍不住問道。李三滾點點頭,煜皇子看了一眼,頗佩服道:「李畫師真乃神速?我和皇妹剛走到你這,你就完成了畫作。這畫上的你怎麼不畫進去呢?」
李三滾道:「在下是個畫師,只為別人的命運畫畫,不為自己。因為我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舒荷道:「你還能畫出命運?」這讓舒荷十分愕然!這個李三滾果然不同凡響?煜皇子道:「那你說說,這畫上的人物命運都有什麼結局?」
李三滾輕蔑一笑:「淮安王,命運是不能說的,凡人皆有一死。」
舒荷心中陡然一驚,皇子煜黯然道:「你是說,我們這畫上出現的人都要死?」
李三滾忙跪下道:「這不過是在下的拙作,還望煜皇子不要放在心上。」
煜皇子道:「起來吧!娛樂的事兒,本王怎會在意,更何況,怪力亂神術士之言我向來是不信的。」雖如此,煜皇子心內微微有了動容之意。
凡人皆有一死!
那和佛家說的,人活著不過是頂著一具臭皮囊罷了,而死後的靈魂才是往生的高貴所在。
舒荷又和李三滾聊了一會,準備離開歌詠館時,李三滾忽然道:「公主,我們還會在萬荷堂見面的。」
舒荷笑道:「李畫師,我出嫁時你來我的舒荷苑為我畫穿嫁衣的摸樣!」
李三滾輕笑起來,禮貌地對著她鞠了一躬。「願意為您效勞,我的公主!」
走出了歌詠館,煜皇子道:「有時我懷疑他是個瘋子!」
舒荷揚眉,「你們不是促膝而談的朋友嗎?」
「但是,他有時會瘋言瘋語,比如,他說我們天龍朝是鐵龍座的篡奪者,可是我們皇家都是真龍血族的後裔,他怎麼能說是篡奪者呢?」煜皇子搖著頭,歎息。「有時候我真怕這話被母親知道,我們就都完了。」
舒荷對於前朝的風雲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不知道說什麼!我們天朝真的是篡奪者?舒荷納悶起來了,這話又不能去問別人!據說原本這個世界兩千年前是有四個大國的:天龍朝、蘭尼王國、乃蠻真族、魔狼王朝。
之後的戰爭不斷興起,也不知道這個鐵龍寶座換了幾個大國的統治者了,都是血雨腥風的爭鬥!如今,王座由他們真龍族穩坐,蘭尼、乃蠻、魔狼都消失了,舒荷的記憶裡只留下關於他們的傳說。
所以,舒荷便沉默了。
王朝的變更,權利的迭起都是她這個弱女子所不能理解的。
回到自己的舒荷苑,思娘讓人服侍她入睡,舒荷一回來就開始困了,喝了一點安神茶就躺在了床上。思娘吩咐小宮女開窗,讓午後的後院的荷香吹進來,再讓幾個小丫頭熏香,看窗外的燕子歌唱,不許吵到公主入睡。
小宮女們都各司其職,等到舒荷聞著香氣睡下後,思娘守在塌下的几案旁也打起了瞌睡,春困十分催人入眠,因此,整個舒荷苑都彷彿進入了巨大的「夢鄉」之中。
踏著荷花花瓣,舒荷遠遠看到一片青山延綿起伏,浮雲在青山頂上繚繞,甚至還有幾隻長頸仙鶴在飄渺山峰間徘徊飛翔。
而青山腳下,放眼望去,滿是綠,綠的水,綠的葉,連掩映在山頂的雲層也成為了綠的了。
在滿綠的世界裡點綴著可愛的點點粉色,那就是荷,半開的,開全的,蓮子在花瓣間的,還托著露珠的,在陽光的輕撫下伸開它們的笑靨,就像舒荷的笑靨一樣美麗。
滿鼻都是荷的清香,滿耳充盈著的都是荷的搖擺的歌謠,滿眼都是荷與葉之間的舞蹈、親暱、細語!
這裡,比之舒荷苑更讓人舒心!
更讓舒荷詫異的,大概就是巨大的荷花池的邊上「修建」的一方「建築」,或者說,那不是實在的建築,而是活著的「建築」,那是一隻巨大雪白羽毛的仙鶴,大概是正常仙鶴體型的十倍大。仙鶴的背脊上有個小小的用荷葉與花瓣搭成的屋子,房子很小,只可以住下一個人,舒荷為眼前所見愕然不已。
仙鶴忽然動起來,巨大的身形移動起來卻好像十分輕盈,它背上的建築物對於它來說十分的精巧,仙鶴有著長長的脖頸,雪白的羽毛,油光發亮,十分油順,長長的鳥喙合著,陡然間高亢長鳴,張開它巨大恢弘的羽翅,輕輕拍打著,卻煽起了一陣風,它的聲音洪亮而鏗鏘,大有仙境之意!
舒荷微懼,卻見到仙鶴友好地用它清亮的目光望著她,舒荷陡然一呆,放鬆了心情,這只鶴從哪來?完全不得而知?舒荷疑心自己在夢裡,卻見那只仙鶴忽然跪了下來,那背脊上的小屋子開了門,舒荷抬眼一望,那小屋子上居然寫著「萬荷堂」這三個大字!如心中打響了一個驚雷!
萬荷堂?
舒荷明白了!她是來到了李三滾曾在煜哥哥的淮安殿說過的萬荷堂!
舒荷心跳加劇,只見小荷屋裡走下來一個人,一襲青衣,骨骼清奇,十分瘦削,大有仙風道骨之勢,他手裡握著一方畫筆!
他看到舒荷的剎那,舒荷眼前一亮:李三滾!
李三滾笑了,「公主!萬荷堂!」
「你是萬荷堂的主人?」舒荷問。她此刻已經減少了心中的疑慮,只是好奇自己為何來此?
李三滾道:「這是我先祖居住的飄渺仙界,在下不過偶爾來此借住罷了。」
舒荷放開了自己的矜持,走上前,「那你的先人都成仙了?」
李三滾仰頭一笑,「是的。」
「那你也是神仙咯?」
舒荷這話逗樂了李三滾,李三滾沒有回答,卻悠然道:「仙界與地獄不過一步之遙,就像瘋子和天才一樣只有一步之差。也許我會下地獄,也許會進入魔道!人生是看不見盡頭的,人往往注視自己的命運,卻被命運所注視。」
舒荷撇嘴,「什麼仙魔的?我不懂,像是繞口令!你不邀請我上去看看嗎?」
李三滾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舒荷輕輕地提裙走上了萬荷堂。別看它小,卻屋內別有玄機,四目所及,空間卻也高大宏偉。真是神奇,舒荷方知道來到了的地方肯定是仙境。
「這是你養的仙鶴嗎?為何如此巨大?」
李三滾微微搖頭,「公主,這不是我的仙鶴,它是這裡的仙鶴,我來此不過是借住罷了!」
舒荷聽不懂李三滾嘴裡的玄機,她往往聽不懂的時候就會閉嘴。
萬荷堂裡的陳設十分簡單,只有無數畫卷高掛在萬荷堂的四壁上,屋子的一角有個長方形的畫桌,几案上滿是丹青筆墨,舒荷不禁為眼前的畫卷吸引了,她走上前,看到畫捲上的人都是美男子,各有各的不同的俊秀丰神,但是卻有一點相同的,他們的面孔都滿是愁容。
「他們為什麼不笑?」舒荷想不通人為什麼要傷心呢?他們這麼俊逸飄灑,神仙一般的人兒,為何要滿眼的愁苦?甚至還有嗔怒的面容?
李三滾道:「這些男人都是死去了的,他們生前因為過於俊美而不能像凡人一般過著普通生活,有的成為了權力者手裡的玩物,有的呢!成為了誘惑天下美貌女子的負心漢,又或者他們有的是權力者手裡的犧牲品,全天下的人嘲笑他們的面孔和褲襠的時候,他們還是笑得很燦爛……實則他們的內心卻是痛苦而愁苦的,想要在死後洗淨自己的罪孽之身,唯有萬荷堂的聖潔能幫他們脫離那萬惡的世間疾苦……」
舒荷聞言,卻怔住了!自古只聽說漂亮的女人是禍水,卻未聽說漂亮的男人也是禍根?這就是現實世界?
舒荷想起了清歡,這個卑微的琴師,已經被自己的母親關押起來了,他的獲罪只不過是因為「欺辱」了自己嗎?舒荷很清楚,母親是借此要斬斷太子敏的手臂,清歡就是太子敏的手臂。
舒荷忽然看到有四幅畫卷高懸在一側的角落裡。但是奇怪的是,這四幅畫裡的男人都是帶著面具的,其中一幅畫上的男人腳下還蜷伏著一隻色彩斑斕的老虎,他們四個男子都帶著猙獰的青銅面具,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舒荷問,他們這四個都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戴著面具?
李三滾的回答猶如石破天驚!
這四幅四美圖,是萬荷堂裡和公主的命運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他們戴著面具,是因為不能讓公主看到他們的臉。
為什麼?舒荷不明白了。
因為一旦他們的面孔被公主看到,那麼,他們在這人世間的生命就此結束了,公主還要想看嗎?
舒荷奇異駭然的心情夾雜而來!
李三滾望著這四幅畫卷道:「他們都是公主的所愛!公主在夢裡揭開了他們的面具,他們的命運就此完結,回到萬荷堂等待輪迴的審判!」
舒荷很想知道他們這四個人是誰?
李三滾說,天機是不能洩露的。舒荷回望,看到四幅畫的一旁懸掛著一幅畫卷,畫捲上是一個騎著有翅膀的飛龍的黃衫小孩,但是孩子的面孔卻被天上的卷雲遮去了一半,因此,舒荷也沒有看清這個孩子的面容。
「這個小孩是誰?為何也沒有真容?」
李三滾揮著手裡的畫筆,朗聲而道:「他也是屬於公主的!等到公主能看清他的時候,或許,公主就不屬於他了!」
「他是我未來的孩子嗎?」
李三滾大笑,撫著自己的冉須,笑道:「此乃天機!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不過幻境!人生如白駒而過,凡人皆有一死!」
舒荷還待問下去,李三滾忽揚起手裡的畫筆,大叫一聲:「去吧!待你出嫁之日,我會為公主好好畫上一幅畫的。」
舒荷被眼前的揮出的黑雲遮住了視線,舒荷驚慌地大叫,腳下一滑,就要跌落的時候,一個人攔腰抱住了她,舒荷很快就躺在了一個人的懷裡,舒荷抬眼一望,居然是花清風!
俊美依舊,就像第一次在馬場相遇時見到的摸樣!
舒荷的旁白:我當時並不知道夢裡的暗示,是在預測我將來的命運,那四幅畫卷裡的男人將左右著我未來的感情生活,包括那個騎著飛龍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這四美圖將要意味著什麼?
然而現在我卻是知道,不久之後我要嫁給花清風,然而,這次的結合,卻讓我的整個少女時代沉浸在了無限的癡夢裡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