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惜手足不足惜 文 / 艾自由
皇上玄詫異,「這會子是玩兒的時候,敏兒如要議政事,可待馬賽過後再議不遲。」
太子敏示意自己的母后,皇后婉原本就不悅自己的兒子來遲,所以沒有理睬太子的話語,「就聽皇上的吧。」
太子還要說什麼,七皇子已經驅馬上前道:「大哥,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把那國事放在一邊就好,今兒先玩玩。」
太子敏看著自己的七弟,那個當年的少年,已經有了雄姿英發的顯現,他的目中散發出的是鷹隼的光芒,這樣的人已經完全找不到了少年的影子。
太子很清楚近段時間來七皇子一直在調查自己,關於雲鸞車輦事件,似乎七皇子要把事態擴大,太子敏原本不關心自己的處境,清歡卻告知七皇子有窺視東宮的野心。
太子敏對於政事一向不放在心上,但是清歡對其陳訴厲害關係以及後果,便擔心自己將來恐怕連庶人都做不來,這是太子所顧慮的。
他很清楚自己母后的手腕。這次雲鸞事件處理的很不妥,讓七皇子抓住了機會要試機彈壓自己的地位,這讓太子近來心事重重。
兩場馬球賽下來,太子一直是處於劣勢的狀態,這讓太子有些焦急,他望向席間,示意清歡上來,皇后婉忽然對著清歡笑道:「清歡,聽說太子的一切事物都是你在打理,可知道太子適才為何事絆住沒有來到?」
清歡道:「太子的事向來自己做主,微臣不過是聽命於太子。」
皇后婉笑了笑,「你上場吧,你瞧太子沒有你還真不能成事。」
清歡聞此,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太子已經派一個小太監過來為清歡換衣裳了。清歡穿上了打馬球的胡服,跨上了預備下的馬匹,與七皇子對弈,
其實不得不說,清歡是個人才。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劍術馬術戰術都是一流的,皇后婉忽然對皇上玄道:「這個清歡,我聽說他可是前朝的某個皇室家奴的遺孤,但是又聽說他有胡人的血統,這麼個複雜身世的人我還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存在。」
皇上玄道:「皇后不是對宮裡的人都很瞭解嗎?這麼個小琴師卻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可見太子的生活都在皇后的掌握裡。」
皇后婉不禁微微一震,卻不動聲色,「不過是擔心敏兒被人利用了,他心眼兒本就寬厚,要是遭到利用,就不是什麼小事了。」
皇上玄沒有再說什麼,他覺得太子敏適才的遲到的確有些無禮,但是每一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它的理由存在。
聽到了御馬園傳來的歡呼,皇上玄知道是太子贏得了一球,果然換清歡上場就是大不相同了。
七皇子軒驚異於清歡這個琴師的爆發力,他想不到太子身邊還有這樣的一個冷酷卻溫柔的男人在為太子做事。
清歡,我聽說過他,不過是個教琴的,現在看起來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舒荷早已經回來,她從東宮回來的時候碰到了端木靈,端木靈臉色蒼白,但是見到了舒荷就展開了笑容,說太子早就去御馬園了咱們撲了一個空。然後就和舒荷一起回到了御馬園,果然就看到了太子在馬上的身影。
太子連贏了七皇子兩球,兩隊打成了平手,太子敏似乎靠的都是清歡,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但是所有人都在恭祝太子旗開得勝。舒荷興奮地為自己的大哥加油,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大哥這麼開心了,舒荷打心底為自己的大哥鼓掌。
最後一局馬賽十分關鍵,誰要是贏得一球誰就穩贏。
太子和七皇子都躍躍欲試。清歡在馬背上十分自信,他手裡捏緊了馬韁,眼中卻望向了雲鸞,雲鸞眼裡的秋波閃現出一絲幽光,就好像是暗夜裡的狐狸。
清歡忽然揮起球桿,一個臂力抬起,馬球順勢就朝雲鸞的方向直飛而去,眼看著似乎是意外的擊球卻是好似針對雲鸞的馬球掠過雲鸞所在的位置,大家都驚呼而起,因為球速太快,在大家以為雲鸞就要殞命時,一匹駿馬飛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在空中飛旋的馬球飛去,馬上的人用球桿居然接住了馬球,然而馬球的氣勢強盛,七皇子軒剛用自己的球桿接住,只覺得球桿上似乎又千斤重一般,他整個人都因手臂上球桿的力量而傾斜了身子,隨後一個不穩就跌落下了自己的馬匹,場上立刻引起了騷亂。
百千長和韓風都趕過來,慌忙要扶起七皇子,七皇子在大家的攙扶下站起卻發覺自己的右臂,適才拿球桿的手臂有些不適,但是他也沒有在意,皇上和皇后趕緊也走下來詢問,並傳來了御醫。一時,很多觀看馬球的宮裡的人群都紛紛議論開了,皇后婉目光盛怒,轉頭面對著清歡,清歡早已跪下。
「來人,把這個不尊皇子的孽奴拉下去……」皇后婉剛下命令,七皇子便道:「母后,兒臣沒事,不過是跌落下了馬匹,與他人無關。」
太子也道:「賽場總是要有擦傷總是免不了的,還請母后……」皇后婉聽著他們求情,看著把臉垂下的清歡,心內有著一股子的納悶和疑惑,她明明看到了適才那一球似乎是針對雲鸞的,他為何要這麼做?
再看雲鸞,雲鸞神情都凝固在了七皇子軒的身上。七皇子的目光也似乎停留在雲鸞的方向裡。
皇后婉不禁一怔!
清歡還是逃不過皇后的怒火,暫且關了禁閉。
太子沒有再說什麼,卻與端木靈目光相碰,端木靈臉上微微一陣發熱,轉過頭佯裝沒有看到。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樣,舒荷卻發現了,她不禁詫異起來,靈姐姐和太子哥哥在幹嘛?
忽然想起適才去東宮找太子哥哥,卻看到端木靈臉色蒼白的走出來,這是舒荷所不能解釋的,當時也不好問發生了什麼!
打馬球一散,回到勤政殿的皇后婉想起了太子在打馬球時要稟明的事情,便宣太子覲見,太子敏來到勤政殿,見自己母親面色平靜,便壯著膽子稟明一事。
太子把七皇子近來調查雲鸞車輦的事件告知母后,「母親,兒臣最近在為朝廷督辦各地徵收上來的庫銀,發現一個十分可疑的現象還請母親明斷。」
皇后婉皺眉,「喲,你倒是精進了,倒是開始拋開畫筆處理國事了。」
皇后婉不知是欣喜還是有著一絲譏嘲,但是出於對自己兒子的尊嚴,她還是笑了一笑,「你說吧!」
太子忙道:「在徵收庫銀的過程裡發現有人一直在用假的銀兩來冒充真銀,而這個人叫韓唐,是韓風的弟弟。韓風是七弟的府裡的人,因為犯事被驅逐出府,但是三年前他做起了販買西域香料生意,也為朝廷納貢,不但納貢有時還送些西域的香料給宮裡的侍內公公。」
皇后婉聽到這,忽然道:「敏兒,你說這一長篇大論的都沒告訴為娘重點是什麼?」
太子敏忙道:「母親,請容兒臣細細說來才可,倘若不說仔細,恐怕母后會有些莫名。」
皇后點點頭,「好吧!你且說吧!」
其實這個叫韓唐的人的確就是韓風的弟弟,原是七皇子軒的奴僕,後來因為在府裡強bao了一個丫鬟而被驅逐出府,之後做起了西域珠寶香料生意,倒也做的不錯,也為朝廷那些稅,宮裡的太監們都喜歡他從西域帶來的海因花,所以他也做起了太監們的生意。
韓唐一向規矩納銀,近來卻出現了納假銀的現象,這是很蹊蹺的事。
「何不把他抓來審問便知。」皇后婉淡淡道。
「母后有所不知,這個人兒臣早就提審過了,他卻口口聲聲說他這麼做是為了自己的主人,他還透露了一個很可怕的消息,他說宮裡的馬匹都在吃他的海因花,吃了海因花的馬匹會發狂,兒臣不由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稟告母后。」
皇后婉聞此,驚覺道:「你說這宮裡有人要謀反不成?」
太子跪下,「還請母后明察!」
皇后婉起身,她腦中一片混亂,這都是什麼事?馬匹吃海因花?韓唐買香料,假銀?「敏兒,你一向不關心國事,近來倒是勤奮了很多!這讓為娘很是欣慰。」
「母后,這都是母后教導的。」
皇后婉不答,卻扶住了太子的臂膀,「知道嗎?你是我的所有兒子裡最不放心的一個,也是最疼愛的一個!」
太子跪下,眼中滿是感恩。
皇后婉輕笑道:「我聽說你曾經想過要和你的琴師一起浪跡江湖,不知道敏兒是為了何事而要放棄現在的至尊之位?」
太子笑道:「母親說笑了。兒臣當時不過說氣話呢!」
「哦!氣話?」皇后婉笑道:「敏兒,你說吧!你要怎麼置辦這事?」
「母親,兒臣問清楚了這個叫韓唐的人,他說自己的庫銀都是奉命打造的,想要把真銀換了去。而給宮裡的馬匹吃海因花是為了陷於皇家出行時好讓馬匹發瘋!」
太子說的錚錚有詞,似乎已經有種義憤填膺之勢,「母親,他這麼做的幕後肯定有一人在操縱!」
皇后婉冷然笑道:「你說的會是誰?查出來了?」
「母親,原本兒子也不願意相信,但是韓唐的供詞裡就寫了七弟的名諱,所以兒臣誠惶誠恐至極。」
太子說的似乎已經讓皇后婉有些不快了。
「說來說去,敏兒都是要說自己的七弟,我不相信軒兒會為了幾個銀子就要陷害皇室?他這麼做為什麼?」
太子忙道:「母親忘了雲鸞車輦事件了?馬匹發瘋是為了什麼?當時七弟剛回來,那馬匹發瘋定然是有緣由的,倘若車內坐的是母后或者是舒荷妹妹,那就結果不一樣了。」
「你要說什麼我的孩子?」
皇后婉雙眉緊蹙,她其實心內很清楚,太子在陳述的是七皇子有著重大謀反的嫌疑,製造假的庫銀,用香料來給馬匹吃,是為了皇家出行時好製造意外,可是這不能憑著太子所說就定罪?也不能因為韓唐之口就讓軒背上罪名。
皇后婉頻頻蹙眉,最後讓端木靈擬旨,徹查七皇子。
此時,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已經快要禍起蕭薔,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向不關心國事的大哥忽然來個反戈一擊!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徹查的車輦事件到變成了廷尉來徹查他自己,包括自己的府邸。
最弔詭的是,居然在他的府邸的花圃裡挖出了許多的真銀,以及一部分假銀,這讓七皇子頓時感覺到了自己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陰謀裡!
而此刻,他的甜蜜時刻卻降臨了,他心底思念的雲鸞,這個美麗的女人,準備要成為他大哥的女人忽然和他暗通曲款!自從那日在打馬球場救了她之後,雲鸞不但來看望受傷的他,還在他身陷囹圄時冒著牽連的危險來到他身邊。
「七皇子,你一定不要放棄!我一直都在。」雲鸞笑起來更美了,然而這樣的美麗的女人就要嫁給自己的大哥了。
七皇子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災難完全來自於自己的大哥!
「七皇子,咱們謀反吧!」韓風悄然地說道。在七皇子被幽閉期間,韓風和百千長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勸說七皇子。
七皇子冷靜地思揣自己的處境,事件好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對!好像從見到雲鸞的時候開始,他就身不由己了。
舒荷旁白:我的七哥想不到自己的大哥會陷於自己於不義,自古以來帝王家無真情!而到了此時我才明白,大哥的懦弱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罩上一層保護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