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反母太子拒婚(二) 文 / 艾自由
皇上玄察言觀色,便笑了,挽起太子敏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敏兒太敏感了,一幅畫兒,父皇母后能治你的什麼罪?」說著又輕拍了太子敏的肩頭道:「都是大孩子了,為父記得你今年十八了吧?父皇有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太子敏蒼白的面孔上顯出一絲紅暈,舒荷抿嘴笑起來,太子垂首而立,不敢看自己的父親。
皇后婉鳳目凜然,卻緩然道:「皇上,讓敏兒陪臣妾說會話吧!」
皇上玄會意,拉住了舒荷道:「荷兒,走,到父皇的牡丹園去看看新進貢的花兒開了沒?」
舒荷隨著皇上玄離開了。長廊御園梅樹下只剩下了皇后婉與太子敏,連侍候的太監也沒有留下。
天氣晴朗,暮春就快要過了,園子裡的花兒還是很豐茂,到處都是新鮮的泥土翻新的味道,御園子裡的花匠們都在忙忙碌碌地修剪花草,打理園子裡的生命,在他們的巧手下,那些有幸進宮的花兒草兒樹兒都叫囂著拚命地展示自己的美麗。
人不也是這樣嗎?到了什麼環境,就有什麼長勢!那都是命!
皇后婉在一塊乘涼的石凳上坐下,示意太子也坐在她身旁,石凳旁環繞著好些夾竹桃,太子敏受不了花粉味,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皇后婉笑道:「你這毛病從小就犯。」
太子忙道:「母后,兒臣……」
皇后婉起身牽著他的手道:「來吧!我們過那邊的御沁橋看橋下的茲鳥洗澡!你小時候最喜歡去那裡了。」
太子心中一驚,不知為何母親居然提起了許多小時候的回憶。皇后婉看起來像是不經意說出的,似乎都是有著莫名刻意的暗示。
「為娘還記得,你喜歡和清歡去那兒玩,侍候你的奶娘每天都要找你回來用膳,喉嚨都快喊破了,你呀!就知道和你的琴師欺負你的奶娘!」皇后婉邊說便笑將起來,就像是小時候的事兒出現在眼前一般。
太子有些惶恐地跟在皇后婉的身邊,不知道皇后婉用意何在?
御沁橋底是一汪溪水,清澈透明,掩映著天空的色彩,溪水旁果然有幾隻鸕茲,還有幾隻丹頂鶴在溪邊整理羽毛。
他小的時候就和清歡在這裡玩鬧過,好像那兩隻丹頂鶴旁還有著他們的身影似的。太子敏看得出了一回神。
皇后婉歎息道:「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皇后婉觸景生情,笑了笑,看著眼前長大了的孩子,忽然道:「太子最近都沉迷於繪畫,國家的社稷也要關心才是。為娘讓你置辦整頓國子監,說說,都做了哪些事兒?」
太子敏聞此,卻怔住了,他想不到皇后婉會問這個問題,國子監?太子愣了半響,才想起自己三個月前母后交代的事情,是為了每年春季的國家科考的事宜,原來以為自己丟給副將李培就完事了,沒想到皇后婉還有這親自監督的關節!
最近也忘了問清歡這事兒辦得如何了?所以太子心中慌亂起來,連手心都冒冷汗。
皇后婉淡然地望著遠處的風景,心中湧起一陣悲哀,我的孩子們都不讓我消停,太子乃國家儲君,每日沉迷於閒晃,怎麼能擔當重任?
「兒臣……兒臣一直在……在督辦此事……先是安排……」太子一時想不起要做什麼了,便慌亂不堪地跪下。
皇后婉歎了口氣,緩緩道:「敏兒,你喜歡繪畫為娘不反對,但是身為太子,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自己要比誰都清楚!」
太子敏不住地磕頭,「母親,孩兒知錯了,還請母后懲罰兒臣……」
皇后婉又繼續歎息,「你每日都恍恍惚惚地,天下二字你可曾知道多沉重?也許你過得太安逸,不知道一個道理:居安思危!」
太子無言以對,只得聽著皇后婉的訓詞。
皇后婉其實並不想為難太子,只是最近太子的行為反常,她暗中的探子每每對她報來的消息,都是太子奇怪的舉動,這讓她很煩憂。
「你還有什麼要對為娘說的?宮裡最近有些什麼事情你看著可以給為娘一點建議。」皇后婉一直希望太子能振作,能像一個能擔當的皇子一樣關心社稷民生。
太子很久都沒有參政了,他不喜歡聆聽那些朝廷的嘴臉在母親身邊大肆鼓吹一些璀璨的言辭,他厭惡虛偽的面孔下的醜陋品性。他喜歡為一些弱小伸張正義,喜歡為他們的柔弱辯護。
這就是皇后婉與他之間的衝突與矛盾,太子總喜歡與她南轅北轍。
「兒臣,有一事啟稟母親!」太子忽然壯著膽子啟稟。
皇后婉笑道:「難得太子有事告知母后,說吧!你要說什麼?」
太子敏先是猶豫,然後躊躇,最終還是說道:「請母后取消兒臣的婚事。」
皇后婉揚眉,卻道:「你不喜歡雲家的千金?」
太子敏道:「請母親取消兒臣這樁婚事吧!」
皇后婉目光冷寂,幾乎要把太子看得透透的,「你不要太子妃?你打算不成婚?」
太子敏道:「兒臣喜歡孤身一人,兒臣想過些年再做打算!」
皇后婉冷然道:「太子看起來並不是孤身一人!」
太子敏驚詫駭然地看著皇后婉,便又滿臉羞愧地低下頭,「請母后,不要逼迫兒臣!」
皇后婉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說道:「婚事不能取消的。你長大了,需要一個溫柔的妻子,社稷需要太子妃,需要子嗣延綿。」
太子敏驚懼惶恐,又無奈地汗如雨下,他鼓起勇氣的請求不得到首肯他是早就預料中的了。
「那麼,母后,就請母后把清歡還給兒臣吧!」
太子敏這句話一出,皇后婉鳳目閃過一絲殺機,沉鬱的面孔上飄過一團黑雲。但是皇后婉卻盯著太子髮髻上的孔雀碧玉簪子,良久,方道:「敏兒,你頭上的簪子可否借給為娘一看?」
皇后婉沒有回答太子敏,反而要問他要簪子,太子敏倒是吃了一驚,卻遲遲沒有除下來!
皇后婉目光如炬,「怎麼?一支簪子也捨不得給為娘看看?」
太子趕忙除下來給皇后婉,皇后婉一看,是斷了半截的簪子,心中便明白了七分,望著太子俊逸的面孔,看著他嬌媚的體態,心中升起了絲絲的涼意,他已經不再是她想像裡的那個太子敏了!
「我記得這支簪子是西域太陽國的君主進貢的禮品,你父皇把它賞賜給你,怎麼到了你這就不完整了?」皇后婉的問話讓太子驚恐地面色如土。
「兒臣……」太子敏垂首而立。
皇后婉冷笑道:「另一半在哪?」
太子敏整個人都頹唐地坐在了地下,「我……兒臣……」
皇后婉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不禁自語:「逆子!」皇后婉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驚嚇到了太子敏脆弱的神經。
舒荷的旁白:我不知道太子哥哥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是我知道母親其實早就知道了太子哥哥想要和清歡推翻她的政權,太子哥哥手裡的畫卷是一幅嬰兒圖,那是母親親手殺死的皇家骨血,這是母親的罪證,但是太子哥哥忘了,母親的心狠是他無法想像得到的。多年後我才知道太子哥哥為什麼和母親有過節?然而母親卻已經有了除掉清歡的打算,而我,卻還懵懂地期待清歡再吻一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