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為嫁衣做準備 文 / 艾自由
「父親，我不能娶公主，我已經有了孌兒了！」
花滿風氣得鬍子亂顫，「屁話！這是你現在該說的嗎？雲家的千金早就是皇后娘娘欽定的太子妃，你去湊什麼熱鬧？啊？那個女人是你碰的嗎？我告訴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不然咱們全家都完完！」
花清風沉思一會，愛情與親情不能兩全，可是孌兒，「父親，孌兒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她怎麼還能做太子妃！」
「放你娘的屁，不孝兒，你再說一句混賬話，為父……我就……大義滅親！」花滿風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啪！」地一聲，花清風臉上印上了一道五根手指印。
花清風知道父親惱怒了事情就越發的嚴重了，他趕緊跪下，「父親，孩兒錯了！」花滿風長歎道：「別再為兒女私情煩心了，你該為花家想一想，為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哥哥們的孩子想想，我們花家有幾條命可以玩得起的？」
花清風想要辯駁，卻無從辯駁，從和雲孌私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之罪，可是愛情阻擋不了他的年輕的心，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和雲孌離開了長安。
「父親，那我還能見到雲孌嗎？」花清風這話剛出，便又被花滿風甩了個大嘴巴，厲聲道：「你聽著，立刻忘了她！從現在起，你的妻子只能是舒荷公主！」
「我不愛她！如何能與她做夫妻？況且她是公主，為什麼一定要下嫁咱們花家？」花清風在為自己辯駁，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家沒有被株連！這才是最重要的，公主是咱們家的福祉，你要學會感恩！」
花滿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否能明白，但是他很清楚，皇后婉下的命令就是皇恩，是不能抗旨不尊的，否則，花家就沒有明天了。
「說到底，父親，你們都是自私的。」
「自私？」花滿風冷笑，「說到自私，孩子，誰不自私呢？你私奔就不自私？在權力之下，我們的自私都是無法把握的。你從出生的那一刻都無法把握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們沒有權力說自私！」
「父親！孩兒無法給公主幸福，我們的婚姻不會有任何令人滿意的結果！」花清風忽然流下了自己的淚水，他一個男人，開始為自己不可知的未來感到無限的絕望。
「幸福是兩個人之間的寬容和理解，一個人的**我們無法掌握住他的生死，但是他的靈魂是自己的，要過什麼生活，能給對方什麼，是你的靈魂決定的。」
……
花清風後來想起自己的父親說的話，覺得那是最珍貴的諫言，他與舒荷公主的婚姻生活裡，處處包含著對於靈魂的碰撞所摩擦出的，不管是痛苦還是甜蜜都是靈魂在主導著他們！
這是他們的不幸還是幸呢？
舒荷此刻是不知道命運對自己有著怎樣的安排。皇后婉曾經在她出生的時候請風水師算過命，當時正值御花園的剛進貢的西域荷蓮盛開，風水師掐指算算，便說舒荷一生感情不順，就如同荷花一樣，盛開的時候絢爛無比，凋零的時候，便是殘荷哭泣了！
而舒荷公主在十四歲的時候是命裡注定的一次情劫！
想到這裡，皇后婉就暗自為舒荷捏一把汗，不知道舒荷看中的情郎是否會對其從一而終？只能賭一把了。雲孌這丫頭還要留著，看看留在太子身邊她能掀起什麼風浪？
「來人。」皇后婉叫來了端木靈。端木靈上前屈身聽命。「在太子成婚前，讓內侍嬤嬤、御醫為未來的太子妃雲孌做個chu女驗。」
端木靈領命下去。「這是應該的，進宮的女人都要經過這道工序。」
皇后點著頭，忽然道：「這次，由本宮親自去監督。」
端木靈頗吃驚地看著皇后婉，沒有料到皇后婉居然要參與太子妃的入宮身體檢查的工序中？有何用意嗎？
皇后婉沒有再說什麼，揮手讓端木靈下去了。宮殿外的玄月格外分明，那沿著殿宇的飛簷照射而下顯得十分耀目，夜幕降臨，隱隱傳來了宮殿裡的絲竹聲，是梨園閣的絲竹班子在陪皇上取樂吧？皇后婉鳳目裡流露出了一絲淚光，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反射之故。大概過了一會，出了一會兒神，她轉身又往龍案上走去，那上面厚厚一沓奏折還在等著她批改呢！
又是一個漫長的孤寂夜晚，皇后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晚，她甚至在這樣的夜晚裡可以嗅到殿外的玉蘭花香，連空氣都是寂寞的，透著落寞的疲倦。
恍惚間時光就彈指飛逝，轉眼就到了茉莉花開的時光。
舒荷公主開始準備嫁妝了，這日宮裡的御用裁縫來為舒荷量身定做嫁衣，思娘在身邊侍候著。
「公主，請把手臂抬一抬。」裁縫小心翼翼地說道。舒荷這日穿著一件青衣宮裝，特地打扮了一下，所以今日的舒荷分外美艷，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兒了，難怪連裁縫都不敢抬眼望著她呢！
舒荷心下不禁得意起來，我說嘛！我今天為什麼那麼招人喜歡，原來我是女大十八變了！母后說的對，我是這個帝國最美的女人！也是最高貴驕傲的女人！花清風沒有理由不喜歡我！
想到這舒荷忍不住抿嘴就笑將起來。
大家都好奇公主為什麼要笑的時候，舒荷已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配合裁縫師傅的工作，所以，很快就完工了，舒荷奔出了舒荷苑，一不小心就迎面撞到一個小孩子的身上。
「哈哈！原來是小昊玥啊！看一看你摔疼了沒有呢？」舒荷抱起了昊玥，在他小小的臉頰上親了親，和他玩耍了一回。「叫姑媽！」小昊玥甜甜地叫了自己一聲姑媽，舒荷開心逗弄昊玥，兩人玩起了鎖連環！
昊玥是二皇子煜和一個小宮女生的孩子，後來宮女難產而亡，皇后婉心疼孩子，雖然母親身份低微，好歹也是皇家的種，就讓這個叫昊玥的孩子留在了宮裡。
小昊玥不過才三歲，粉雕玉琢，高挺的鼻樑和寬闊的額角，長得很討喜，已經開始牙牙學語，很聰慧，博得宮裡的人喜愛，所以小昊玥很得人氣，因此在宮裡不受排擠，大家都喜歡他，連皇上都要抱他在懷裡看宮裡的角抵戲呢！
說到角抵戲，上次母親生辰，舒荷與太子敏合演的《瑤池戀》，皇后婉看起來是在強顏歡笑的，她沒有否定自己孩子們準備的節目，但是也沒有特別的開心，倒是賞賜了很多禮品給她的孩子們。每個孩子看起來都很孝順，她每個都讚揚了。戲散了，後來回宮的時候，她還和端木靈說起《瑤池戀》，「敏兒這孩子你看他怎麼樣？」
端木靈不知皇后所言何意，便謹慎道：「皇后指的是今晚的太子表現嗎？」
皇后婉點點頭，「你只管說，我不怪你。」
端木靈沉吟片刻，便道：「太子演戲入木三分，倒是把西王母的溫柔癡情都演盡了，尤其是在癡等不到承諾三年而來的周穆王時，太子敏是真的性情流露，刻畫得很到位。」
「嗯，這是你的點評。那麼舒荷呢？」
端木靈道：「舒荷公主演繹周穆王卻把這個角色演活了，一個女孩子能把男人的霸氣與柔情結合完美的，恐怕就屬舒荷公主了。」
皇后婉聞言，點點頭，卻又道：「這兩個孩子，我看著都好，可惜身份卻互換了。太子過於柔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作為君王和男人我總覺得他甚至連舒荷的狠勁都沒有。」
端木靈道：「太子仁慈，是天下蒼生的幸事。」
皇后婉笑得讓人琢磨不透，「行了，什麼仁慈？什麼不信你就說什麼！這兩孩子都好，就是兩人顯得沒有默契，好像在各演各的。」
端木靈忙道：「也許是沒有足夠時間去準備吧！」
皇后婉搖了搖頭，「你不懂，他們兄妹間一定是各懷心事。」皇后婉果然不同凡響，一語就堪破玄機。當日為皇后慶生的時候，舒荷明顯就感到自己的太子哥哥心事重重，排演的時候也心不在焉，雖然他早就能把人物的詞兒念得清澈透亮富於感情，但是他卻對自己有了一種疏離之感。
太子哥哥怎麼了？舒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變化出在哪裡？
舒荷公主在量完身材尺寸後，看著門外的晴朗天氣，忍不住要離開舒荷苑。她已經忘了母后的囑咐不能離開舒荷苑半步。悄悄地潛出舒荷苑，舒荷帶著思娘離開了守衛的看守，還有好幾個奶媽婆子們。
偷跑出來的舒荷不知道自己正在冒著滔天的罪行，思娘有些後怕地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
「說好不去梁園的，公主。」思娘緊張地挽著公主的臂膀，都說好了不能去梁園，公主還要去，這不是讓皇后抓住口實嗎？這如何是好？
「你不說我也不說，誰知道呢？你看這裡又沒有守衛也沒有太監宮女跟著，多好！」舒荷和思娘是穿著太監的衣裳出來的，所以兩人瞞過了一道道舒荷苑的關卡。
思娘緊張得腿都在發抖，這公主，說了不去梁園了還往這個方向走。
舒荷就是要去梁園，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來到梁園了。
「公主愛上了微臣！」這是清歡說的。又是這句話，能不能不想了？舒荷拍拍自己的腦袋，為什麼這句話總是跑出來打擾自己？舒荷使勁地拽住自己頭髮，苦惱地發火踢了踢身旁的一棵柳樹。
「公主，你怎麼了？小心腳疼！」思娘怪誕地看著公主奇異的行為，以為公主在氣誰了呢！
「討厭極了，那個小琴師！有什麼了不起的！」舒荷撇著嘴，哼！
思娘皺眉，原來公主是為了清歡啊！清歡被罰來梁園還都是公主的任性造成的呢！上次昏倒在梁園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會子來此，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呢！思娘想要拉著舒荷離開，舒荷哪還願走？她來到了上次在宮牆蒿草旁的，隱隱聽到了有人在牆內說些什麼！
舒荷趕忙好奇貼耳過去，太子敏的一句話隨風飄過：「清歡，我們是兄弟不是嗎？我們一起離開皇城，我不要當皇帝，我們做江湖中的飄渺的遊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