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市場上的孩子 文 / 福音堂

    皇帝每下一級台階便拍一下雙手，緩慢的擊掌聲在寂靜的現場顯得格外刺耳，皇帝緩步下台，坎迪穿著舊斗篷站在台下單膝跪著，所有的賓客都不敢坐著，恭敬的站在自己的座位旁邊。

    「回稟陛下，我的歷史並不好，所以找到了一位優秀的舞台表演藝術家幫我導演一出精彩的節目，這位藝術家向我推薦依帝國傳奇英雄薩爾·塔納的事跡改編一齣劇目，這就是剛才呈現給陛下的演出。」坎迪依舊單膝跪地向皇帝解釋著。

    「哦，可你是『霍斯特』，應該更熟悉桑德·霍斯特的事跡啊，為什麼不演出霍斯特的劇目呢？難以想像魔法大戰？這一定然孩子們十分激動。」說話間皇帝已經走到了坎迪身邊。

    「法師的表演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大家只能看著法師站在原地不停施法，不能很好的展示這些優秀演員的功力，如果陛下有興趣，我們可以再好好醞釀一下，試排一部法師戰鬥的馬戲。」坎迪繼續說道。

    「哈哈！不用不用！」皇帝慢慢的圍著坎迪轉了一圈，俯身低聲說道：「馬戲團的生活怎麼樣啊？」

    「可以為陛下效勞，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坎迪謹慎的答道，不敢像之前那樣敷衍皇帝了，免得激怒這位刁鑽的小老頭。

    「那麼，你排演的這個，是不是在暗示我，帝國對不起霍斯特？」皇帝彎下腰在坎迪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絕對沒有，陛下，剛才的節目證明了勇者是戰勝巫師的，陛下。」坎迪也用耳邊低語回答皇帝陛下。

    皇帝露出虛情假意的誇張笑容站起了身大聲向眾人宣佈：「坎迪先生剛才對我說，他挺喜歡馬戲團的職位。不過我覺得把這樣的人材放在馬戲團實在是太可惜了！明天起你就不用去馬戲團了！吏政司候選！俸祿就按…先調高一級吧。具體職位先待定吧。演出不錯，這是對你的獎賞！不過我推薦你明天去鬥獸場，看看真正的戰鬥！剛才的表演還不夠真實啊！」

    皇帝開始往回走：「明天在看台上給他留個位置」又回頭盯著坎迪說道：「穿的要得體！」

    「謝陛下恩典！」坎迪在馬戲團剛弄出來的泡澡隔間算是白費了，不過好處是自己居然恢復了自由身。這實在是太值得慶祝了，應該會輕鬆一陣子吧。

    「剛才的那個雙劍勇士，可以和塔納家族坐在一起啊，如果塔納大人願意的話！哈哈！」

    老塔納和他的兄弟們勉強的笑了笑，顯然他們並不喜歡皇帝這個笑話。

    皇帝轉身回位後，首相大聲宣佈：「宴會繼續！」

    在這個普天同慶的年終慶典上，皇帝以博大的胸懷寬恕了坎迪在第一次見面時帶來的不快，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但是皇帝還能記得坎迪就算是不錯了，何況作為對坎迪的補償給他發放縣級長官同等的俸祿算是升職了，但是此刻大廳裡沒有他的席位，他還是得去後台跟馬戲團的演員和蒲桑倫先生一起吃飯。

    「恭喜恭喜！」蒲桑倫見到坎迪後首先祝賀道。

    「謝謝您，這都要歸功於您啊。」坎迪又展現出禮貌的微笑。

    「別急，坎迪先生，只要我拿到剩下的錢，就馬上消失了，好吧。」蒲桑倫先生也露出類似的微笑。

    「可能您有些誤會了，不過無所謂了，既然年終大典已經結束，我們的協議也算結束了。您若願意繼續留在皇家馬戲團，我也可以舉薦您和您的人…」

    「不必了！我們的『西行馬戲團』還有很多旅行的計劃呢。」蒲桑倫先生打斷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強求了，這是您應得的。」坎迪拿出一個小袋子來。

    蒲桑倫用手掂了掂錢袋的重量：「比我預想的還重一點。跟您做生意真是不錯。今晚就算是告別了吧，明天不等你您起床，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祝您旅途愉快。」坎迪也不再挽留。

    晚宴已經接近尾聲，待在演出後台的坎迪先生既不屬於皇家馬戲團也無法融入西行馬戲團的隊伍中去，坎迪覺得自己雖然在這裡待了三個多月，但依然是孑然一身，想到這裡時坎迪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這不就是他希望的結果麼，有一天他找到自己的徒弟的時候，他一樣要離開，又何必和這些人建立什麼所謂的友誼呢，那只會讓習慣獨自一人的他在分別時有更多不忍。

    馬戲團副團長此刻主動向坎迪先生敬酒，坎迪感到好笑，從他被任命為馬戲團團長開始，副團長就一直對此耿耿於懷，此時坎迪被調離了，副團長先生敬的這杯酒確實是誠心實意的。

    出乎意料的是梅裡瑟爵爺作為皇子們的代表來祝賀坎迪先生，不過帶來的口信是譴責坎迪為他們做的表演不如今天這個精彩，坎迪苦笑著搖搖頭，真是做人難啊，表演不好了要得罪皇帝，表演好了又要得罪皇子。梅裡瑟笑嘻嘻的回答，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好歹皇子們不是真的不高興了。

    梅裡瑟爵爺走後來道賀的是塞米琳，這讓坎迪感到很高興，不過說的都是些禮節性的無關緊要的話，最後塞米琳才邀請他一起去看煙火，這讓坎迪想起了他和老塔納之間的談話。坎迪以馬戲團還有工作為由謝絕了塞米琳的好意，但是塞米琳又提出明天一起去鬥獸場，皇帝可是明確指出要坎迪去的，這可推脫不了，兩人約好明天早上七點在市場準時見面，然後一同去鬥獸場。

    宴會廳裡已經開始散場了，青年男女們去了舞會大廳，而孩子們去了皇宮的天幕廣場觀看馬戲團表演，同時準備著看晚上的煙火表演，宴會時在席間表演雜耍的演員們撤了下來，但還來不及吃飯就和之前沒有上場的演員一起去室外的天幕廣場了，後台的人少了很多。這時坎迪又迎來了一位老朋友，范·特加爾先生，范先生客套的表達了對他的祝賀，然後批評他的節目裡法師是反面角色一定會讓術法同盟會的高階法師們不滿，不過同時召喚了四種元素，倒是嚇壞了在場的法師們，畢竟坎迪展現了術法同盟會的召喚術法師們都沒有的強大力量，至少召喚術法師們心裡不爽卻也不敢造次。

    一陣說笑後，坎迪留下副團長指揮馬戲團成員收回現場的道具，一個人離開了皇宮，擠進市場上推搡的人群中，坎迪看到身後的天空中綻放出的美麗煙火，他感覺這是自己度過的最熱鬧新年了——

    我在幸福中感到痛苦

    我在快樂中感到悲傷

    我愛這美好

    更害怕失去

    也許只有將它徹底粉碎我才能真的感到安心

    畢竟

    它真的消失了

    而我也不再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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