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好人戴蒙的情詩 文 / 蕭午
戴蒙老師是一個好人，傑拉考一直這麼認為，至少他對傑拉考很好。
但是戴蒙老師其實過得並不十分的好，逢年過節的時候戴蒙老師會把傑拉考帶回家吃飯，學園裡的食堂確實一般，傑拉考也樂得過去蹭飯。
戴蒙老師在努力的成為守護者，但是目前還不是，所以他暫住在離學園有十多里地的閃金鎮，每天早上很早起來步行到學園上課，偶爾有急事的時候才會叫馬車。
其實學園老師的薪水並不算低，每月一百多金幣，這要是在辰星城裡足夠一個三口之家過上半年了，但是戴蒙老師依然過得很寒酸。他原本可以在守護者之山上租個公寓，每個月也就二十個金幣，一居室還有專人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大多數老師都住那裡。但是他偏要租閃金鎮3個金幣一月的閣樓，冬寒夏熱不說，還得自己動手生個小火爐做飯，每次都搞得閣樓上滿是煙霧。
傑拉考曾經問過戴蒙的工資都哪裡去了？他不賭不嫖不抽連喝酒都不會，一個月一百個金幣的薪水能怎麼花？
戴蒙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在老家有些窮親戚，要接濟接濟。」
獸人卻是很窮，這一點在扎斯卡罕長大的傑拉考深有體會，那裡的獸人會為了一口吃的而拚命。但是會替戴蒙不值，他是知道戴蒙的實力的，雖然沒有魔法工會的認可，但是憑他的實力不管在哪兒都會是宮廷魔法顧問的角色，完全不需要苦逼兮兮的在學園裡教新生召喚術，每月領一點薪水。而且戴蒙是個獸人，現在獸人雖然衰落了，但是如果他去奧格瑞瑪的話，獸人酋長薩爾絕對會打開國庫任憑他拿。
至不濟去投靠炎矛部落，傑拉考的老爹絕對會隨便戴蒙開價，封一塊地都有可能。
傑拉考再一次跟戴蒙說起這事情時，戴蒙反問道：「你覺得我現在過得不好嗎？」
「我覺得你過得太憋屈了，憑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傑拉考說道。
於是戴蒙搬了把椅子給傑拉考坐下，又給自己搬了一把，然後才開口道，「我覺得我過得很好，吃穿不愁，還有餘錢可以接濟老家的親戚。」
「你這叫故步自封，過過尋常日子哪是你該幹的事情，再說你都三十多了還沒結婚呢，你連個尋常日子都沒過起來，每天還要自己洗衣做飯打掃屋子。」傑拉考大搖其頭，回身問同來的尤涅若道：「尤涅若你能理解嗎？」
尤涅若正在小爐子旁翻一本戴蒙老師收藏的書，聽到傑拉考問他，也沒抬頭的答道：「我覺得……可以理解啊，每個人都有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的權力。」
「哎，你站哪邊的？」傑拉考呲牙道。
戴蒙笑了一下，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住所那熏得烏黑的屋頂，深吸了一口氣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最大的夢想是能有一間屋子住，下雨的時候不用挨淋，每天不用餓肚子，最好能有一個小火爐能煮點熱湯喝。」
說著他指了指窗外那正下著雨的天，又看了看屋裡的小火爐，笑道：「你看，我現在都做到了。」
這一刻，傑拉考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是很多愁善感的，這樣的安穩日子他也許可以過一段時間，但是絕對不會過一輩子的。
我能看見你的心
卻看不見你的身影
我每每在夜半會想起你
那如勾的月
你那麼近
卻那麼遠
尤涅若看到了一首小詩，便讀了出來，讀完他才發現這似乎是一首情詩，不禁提起頭望向戴蒙老師，戴蒙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解釋道：「很久以前寫的東西了。」
說完，便把尤涅若手裡的書收了起來，道：「湯已經差不多了，開飯吧。」
傑拉考與尤涅若對視了一眼，搬起凳子坐到了飯桌旁，邊吃飯邊聽戴蒙嘮叨好好學習和同學搞好關係之類的老話。
在回去的路上，傑拉考和尤涅若在馬車裡左思右想了半天，忽然傑拉考一拍腦袋道：「那首詩寫的不是茉崔蒂老師嗎？」
「額……怎麼確定？」尤涅若撓了撓頭道。
「看見你的心，戴蒙有一項秘技可以感知心靈，說的應該是這個，看不見你的身影，意思就是看不清楚咯，還有那個如勾的月，不就是茉崔蒂的武器嗎？」
「額，月輪？」尤涅若道，「你這個也太牽強了吧？」
「不不不，我還有別的證據。」傑拉考認真的回憶道，「這麼說起來，有些事情都能對得上了，有一次我們上茉崔蒂老師的課，我肚子疼跑出來上廁所，在訓練場邊上發現戴蒙站在那兒，我當時還奇怪他來幹什麼，現在明白了……」
「他作為我們這一級的導師，過來看看我們上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尤涅若道。
「哎，我說你們就是不主動，對了，這都快兩個月了，你跟那個奧蕾西婭怎麼還沒進展？」傑拉考又道。
「能有什麼進展？」尤涅若歎氣道。
「斯文那廝可是上趕著天天送花遞情書來著。」傑拉考道。
「那不是回回都被拒絕來著嘛。」尤涅若道，「聽說斯溫給你下戰書了？」
「那廝欺人太甚，我說要器械打點，他非不幹，拖了這麼久給我下了個徒手格鬥的戰書！」傑拉考憤憤不平道。
所謂器械打點是學園獨有的一種訓練方式，武器是木製的鈍器，邊緣處塗抹黑炭，擊中對方身體留下痕跡即得分，最後算分定勝負，這是為了減少器械格鬥的傷亡而設定的一種方式，而徒手格鬥就沒什麼顧忌，只要不打死，學園多的是醫師。
「你這次不會還是要我幫你出頭吧？」
「那當然了！你知道我怕痛的嘛，正好順便給你個機會教訓下情敵嘛。」
「靠……」
「順便賣你個情報。」傑拉考神秘兮兮的道，「奧蕾西婭很可能要轉到技擊繫了。」
「你聽誰說的？她自己要轉的嗎？」尤涅若忙問道，在學園裡被迫轉專業是個很丟人的事情。
「聽說魔法系的主任導師艾薩羅找她談了，她連續三次沒有過基礎魔法測試，所以可能不得不轉了。」傑拉考道，「不過她轉了也好，起碼你見面的機會多點。」
後面的話尤涅若卻沒怎麼聽進去了，他一路在思索著奧蕾西婭的事情，馬車到了學院之後，他不顧還下著雨對傑拉考喊了一聲便跑了。
女生宿舍，一般禁止男生進入，所以尤涅若在下面轉了好幾圈，終於等到一個女生也要進去時，他趕緊央求她幫忙喊一下莉萊，那女生露出我懂的表情愉快的答應了。
過了不多久，莉萊下來了，站在宿舍門口的台階上張望，見到尤涅若的時候她笑了，道：「是不是找奧蕾西婭？」
尤涅若趕緊道：「不不不，我就找你。」
莉萊奇怪了一下，道：「那你上來吧，外面下雨呢。」
尤涅若便從躲雨的樹下面出來，跟著莉萊進到了女生宿舍的前廳，前廳裡擺了幾張桌椅，兩人尋了個靠窗的坐下，好在大廳裡沒什麼人，讓第一次進女捨的尤涅若緊張感消除了不少。
已是夏天，莉萊穿著一件白色的紗裙，露著兩隻白生生的胳膊，一雙閃動著智慧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獸人少年，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道：「說吧，什麼事？」
「奧蕾西婭她……」
「你是為了奧蕾西婭轉系的事情吧？」莉萊道，「這個事情我和莉娜想過很多辦法，都幫不了她，魔法有時候……怎麼說呢，還是很靠天賦的。」
「那現在……已經決定了嗎？」
「暫時還沒？這個週末艾薩羅老師會再讓奧蕾西婭測試一次。」莉萊搖頭道，「只要在測試上，奧蕾西婭可以凝聚出元素彈發射出去就可以通過，但是直到現在她還是做不到這一點。
「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尤涅若問道。
「嗯……我跟莉娜考慮了很久，可能還有一個辦法值得一試，但是也很困難。」莉萊遲疑著道，「人類與精靈學習魔法是有區分的，艾薩羅老師雖然教的是通用法，但是在具體適用上還是不大一樣，如果能有一個精靈來給奧蕾西婭做一個演示，最好是使用弓箭的強者，比如說……崔西絲之類的，但是我們也很難接觸到她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況且這辦法也不一定管用。」
「你是說……崔西絲？」尤涅若遲疑著問道。
莉萊點了點頭，道：「對，黑暗遊俠崔西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