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敗退台灣 文 / 東都居士
通部提出過異議。任榮厚和政府一班領導頂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本著發展經濟,方便群眾出行的態度,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倉促上馬了。主橋僅僅開工半年,就因資金不到位而被迫停工,直到1995年2月才陸續恢復施工,剛幹了不到半年又因為資金短缺不得不再次停工。就這樣建建停停拖了六年時間,前後共投入七千多萬元還未能徹底完工。被老百姓戲諷為「東都斷橋。」截止目前,仍拖欠兩個施工單位的承包款1400多萬元。更為糟糕的是,由於缺乏管理,大橋尚未完工,橋的中間已經破了幾個大窟窿。真讓人揪心哪!報告的結尾提到,再需兩千五百萬元才能使大橋竣工通車。
錢哪!兩千五百萬元呀!市財政總是入不敷出,去那裡搞來這麼大一筆款項呢!乾脆把我任榮厚拉到大街上賣了算了。如果真能把我賣夠2500萬,把牡丹橋建起來,不再讓群眾責罵,那也算是值了。可惜的是,自己根本不值這個價錢,更不會有人來買。
他摘下老花鏡揉揉澀困的眼睛仰面長歎一聲,還是找向陽過來商量一下吧,這小子鬼點子多,看他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十分鐘後,他的秘書快步走進了市長辦公室。在任榮厚的印象中,無論春夏秋冬,華向陽的髮型永遠都是短髮淨亮,飛揚的神采好像新郎官一樣。任榮厚還是那老一套,先是噓寒問暖客套一番,等他情緒放鬆敢說敢笑的時候才遞過桌上的文件,先讓他看過之後,再請他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以往,雖然他的偏才怪論多次讓任榮厚化險為夷。但是,今天卻對他解決這兩千五百萬建橋資金的能力持有懷
疑的態度。因為,即使再聰明的人也有才枯智窮的時候。就在他認真閱讀這份要款報告的時候,任榮厚拿起一張《東都日報》,裝作看報的樣子把臉遮蓋起來。這些年來,華向陽鞍前馬後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到現在還是一名秘書。雖然是正處級待遇,但是,以才能而言,真是太委屈人家了。其實,任榮厚早就想讓他去東都市管轄的唯一的縣級市弄個市長當當,可是,身邊太需要這樣的忠謀之士替自己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了。毫不客氣的說,華向陽的才華像是一個高倍放大鏡,放大了任榮厚的能力。東都市其他官員和老百姓都是隔著放大鏡在看任榮厚。
再大公無私的人,誰還能沒有一點私心呀!他只能以這樣的借口來安慰自己,好讓良心稍作幾許平衡。
任榮厚透過報端偷偷的看著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眼球開始左右上下滾動起來。這就是人家的又一聰明之處,領導看報紙也是大事,你必須等領導放下報紙後,再主動匯報一些「不太成熟的建議僅供領導參考」最後千萬要記得再加上一句:「也許我的想法有點幼稚,請您多批評。」這樣,既照顧到領導的面子,還能在謙卑中展露自己的才華。
無論那個領域,一流智商的人往往都在為三流智商的人打工。
「任市長,建橋的資金問題,其實是可以解決的。說難也難,說不難也很容易,關鍵是看由誰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是下面的人來做,當然非常困難;如果是任市長您親自出面,別說是兩千五百萬,就是兩億五千萬也不在話下!」華向陽笑著說到。
這番話好似平地突然旋起一陣龍捲風把任榮厚吹到了半空中,將他變成了無敵超人。當然,也把任榮厚嚇了一大跳。
老天爺呀!這孩子今天是不是有點感冒發燒,在說胡話呀?市財政困難到何種地步,他不是不清楚,怎麼會說的這麼輕巧呢?他要是真能把這個難題給解決了,下午我就去求王書記,給他弄個縣長或者是區長當當。任榮厚心中一邊埋怨一邊暗自驚歎。
「關於這個問題,剛才副市長劉應國在電話裡也提了一些很好的建議,當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的高論,集思廣益嘛。」任榮厚用官場上的套話虛笑著說到。
「那我就提點建議吧,有不對的地方請您多批評。」華向陽扶了一下眼鏡笑著的說到。任榮厚點點頭,鼓勵他接著往下說。
「任市長,只有請您辛苦一下,往蘭川去一趟,才能解決建橋所需的資金問題。除了您和王書記,誰也沒有這個能力。」
「向陽呀,蘭川是個國家級貧困縣,年年靠救濟,窮的叮噹響。你又不是不知道!去那地方能弄來幾千萬?它那縣長見了我再哭上一場,不但弄不來一分錢,說不定我還得再搭進去幾十萬的扶貧款呢!不去,不去,你說點別的吧。」
本來對他滿懷信心,渴望他能再出高招,可一聽說要去那個姑娘外逃,光棍成群,靠吃返銷糧才能度過饑荒的窮山溝弄錢時,失望之餘,任榮厚真的有些生氣了。
「任市長,你有所不知呀。最近七、八年,蘭川縣境內私挖亂采巍然成風,除了幾家國有礦山企業和極個別的私營礦主有開採證以外,其他集體和個人開礦者都屬於盜采國有礦山資源。他們勾結政府部門裡的個別**分子倚強凌弱強買強賣,僱傭「兩勞」釋放人員充當打手,非法僱傭童工和偷稅漏稅現象十分嚴重,破壞原始植被,污染河流水源。據我所知,這幾年國際鉬價一路飆升,許多礦主早已腰纏萬貫。擁有數億資產的礦主有二三十個,身價上千萬的至少有幾十個,百萬富翁遍地都是。很多人靠倒賣礦石也都富得流油,他們開好車,養情人、玩名犬,在風景區大興土木私建豪宅,生活奢靡無度。」
「我光聽說蘭川有很多人靠開礦致富了,沒想到問題有這麼嚴重。你說的這些事兒,他們縣裡的幹部怎麼從來沒人給我匯報過?」任榮厚立即有種被人蒙蔽的感覺。
「要是如實回報了,您就不會再給他們撥發救濟款了,呵呵。」
現在,他最關心的是怎樣才能在蘭川搞到建橋所急需的兩千五百萬元,甚至是更多的錢。於是,便請華向陽談一下具體行動方案。
「到蘭川後,先召集縣委縣政府和有關部門的領導,開一個嚴肅而隆重的礦山整頓大會。然後,讓公安局對炸藥、雷管等爆炸物品進行清查收繳,礦管局查驗開礦手續,安檢局檢查礦山安全設施,工商局檢查營業執照,讓稅務局嚴查偷稅漏稅,勞動監察部門檢查非法用工問題。並放出風聲對違法開採者和其他違法犯罪行為要嚴抓重判。聲勢造起來之後,等礦主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再通知他們到縣政府開會,按照各自礦井規模大小和開採時間長短以及交易量的多少,在規定的時間內補繳稅款。對不識時務者,立馬封礦抓人。我估計呀,這場行動下來,弄它一兩個億都不成問題。」
任榮厚聽後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年輕人的招數雖然狠了點,但是,可操作性極強,成功的把握也很大,一切看起來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沒有絲毫破綻。只是這蘭川縣開礦的亂像有沒有他說的這麼嚴重,還需要再做進一步的瞭解,這一點很重要。如果他只是捕風捉影,所提供的信息水分太大,一場轟轟烈烈的運動過後,只封了幾個礦井,搞到一筆小錢,不但失去了行動的意義,也會讓他這個市長顏面盡失。如果情況基本屬實的話,就應該採納他的建議,盡快付諸行動。
「向陽呀,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方案。不過,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和王書記溝通一下再做決定。好了,你去忙吧。」
其實,華向陽說的一點都沒錯。即使在今天,如果你到蘭川風景區旅遊的話,只要問起開礦的事情,蘭川人的眼睛會在瞬間變的明亮起來,無論是本地的導遊還是開辦農家樂的房東,都會用羨慕的口氣滔滔不絕的向你講述許多關於開礦者如何一夜暴富的神話和傳奇。
隨後的蘭川之行不但再次印證了華向陽的多謀善斷,而且「收成」之好遠遠超出任榮厚的預計。當任榮厚得知牡丹橋竣工通車的消息,興奮的一夜未眠。
一輛黑色國產越野車盤旋在通往老君山的彎道上,洪波似睡非睡的仰靠在汽車座椅上。上午,他在蘭川劇院裡參加了礦山秩序整頓大會,縣裡的主要領導先後做了慷慨激昂的發言。主管礦山安全的副縣長親自點名,「請」幾位私營礦主針對這次礦山整頓的看法和無證開採以及補繳稅款的問題上台做表態發言,他也是其中之一。那異常緊張的氣氛,像是在大山深處一間黝黑的彈藥庫裡開會一樣。
兩個多月沒去看望舅舅了,於是,在返回礦區的路上,他臨時決定繞道十多公里轉向老君山。到了山腳下,將越野車寄放在景區的停車場裡,又從路邊的超市裡買了幾樣時令水果,帶著司機登上了峰頂。
在道長清修的雅室裡,望著舅舅愈加清瘦蒼白的病容和胸前增添的白鬚,洪波為自己沒能常來探望他而心生愧疚。靜虛道長看著坐在古椅上喝茶的外甥,露出得意的笑容。閒聊中,洪波將上午開會的內容毫無隱瞞的對舅舅作了表述。
道長收起笑顏忽然問到:「洪波呀,迄今為止,你開礦賺了多少錢?」
平日裡,舅舅只是輕描淡寫的問問生意好壞,對他叮囑最多的是要保證礦工們的人身安全和提高他們的生活待遇,從不過問資金的具體數目,他今天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三億五千七百六十八萬。」洪波壓低了聲音如實回答。
聞聽此言,靜虛非但沒有喜悅,臉上卻閃現出不易被人察覺的驚恐。原以為,留他在此開礦不但可以免除顛沛異鄉之苦,一家得以團圓,而且還能夠改善經濟狀況。沒想到,他卻賺下如此驚人的財富。現在,靜虛真的開始為他的外甥感到擔心了。接著,舅舅問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白麗丹隨林南雄去「萬島國」後,工廠面臨破產,他要隨工友去東北一家造船廠打工的事情。
「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是我人生中最迷茫、灰暗的時期。」洪波低頭說道。
靜虛長歎一聲,將林媛媛為把他留在東都,如何與自己合謀籌劃開礦的事情,從頭至尾講了個清清楚楚。
怪不得其他礦主把所得利潤的三成用來打點政府部門裡的貪官污吏還三天兩頭被停產整頓,遭受當地惡霸和地痞流氓的敲詐勒索只能忍氣吞聲,而自己卻一直平安無事。
哦——,原來是這樣啊!他頓時恍然大悟。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億萬巨資並非屬於你個人的。從法律角度來說,礦產資源屬國家和全民所有,你已經犯下非法開採罪和偷稅漏稅罪,這兩罪相加足以讓你身陷囫圇。」道長憂心忡忡的說到。
是啊,三個多億的資金不可能堆在家裡,更不可能藏在深山洞穴,只能存放在銀行裡。無論什麼錢,只要顯示在銀行的帳面上,就全在政府和金融部門的掌控之中。
以前,市政府為了吸引亞環集團在東都投資,顧及林小姐的面子,對他開礦的行為不聞不問,任其發展。現在,聽說亞環集團出現了財務危機,連東都辦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