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浴血鏖戰 文 / 東都居士
當晚，父女倆在林府的小會議室裡分批召見了公司部分高層管人員。然後林南雄又召集另外五位夫人和生活在「萬島國」的子女開了個家庭會議。直到深夜，所有人才陸續散去。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白麗丹正坐在書房裡看書，林南雄走了進來。她放下手中《飛翔的鳥拒絕憂傷》，攙扶著他的胳膊慢慢坐在沙發上。
「麗丹，在看什麼書？」
「童話故事。」
林南雄不由得笑了。他不明白，童話是成年人蕩滌蒙塵的心靈，捕捉飄蕩的靈魂和醫治滴血的心扉的絕世良藥。
「雄哥，我留在這裡，給媛媛也幫不上一點忙，不如我替她陪你去美國看病吧。」
林南雄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几上，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麗丹，兩天後，我就要去美國做換腎手術了，此項手術的風險性很大。如果我有幸闖過這道鬼門關，會盡快回來與你團聚。若有不測，我已經把五百萬美金存入了你的私人賬戶。南洋花園那套別墅的產權也過戶到了你的名下，書房裡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也全都附帶著贈送給你。福禍相依，人生無常。當你遭遇困境的時候，取出其中任何一件文物拿到香港或者是紐約的拍賣會上，都足以讓你一生衣食無憂。」
「雄哥，我已經能夠勝任這裡的幼師工作，可以自食其力養活自己了。再說，媛媛還可以照顧我。要那麼多的錢有什麼用呢？我希望你能平安歸來，以後能看到媛媛結婚生子，然後安享晚年。」
林南雄再次被她的善良、寬容和重義疏財的高貴品質所深深感動，把她攬在懷裡哭泣著說到：「麗丹，感謝上蒼讓我在花甲之年有幸遇見你這樣品貌雙絕的女孩子。即使送你金樓玉榻也無法表達我對你的真情摯愛和無限愧疚，更難以消除我倆年齡上的差距。我死後，如果你不願意住在「萬島國，」就悄悄賣掉別墅和古董，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權當是對你帶給我無限幸福的一點小小補償，也算是報答你對媛媛的救命之恩吧！」
平心而論，林南雄對白麗丹是愛是真誠而專一的。從東都到「萬島國，」對她從未有過怠慢和冷落。另外，在他倆之間還有一個連林媛媛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亞環集團只在東都豎起一座酒店的空殼，沒有兌現100億投資的承諾。為此，白麗丹在對林南雄嚴厲質問和催促無果的情況下，一直對他冷若冰霜。將近四年了，連手指頭都沒有讓他再觸摸一下。即便是這樣，林南雄也沒有任何怨恨，仍舊對她寵愛有加。
這次，林南雄之所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將她留在「萬島國，」讓兩位夫人和四個子女陪他去美國看病，更是用心良苦。由於換腎手術風險太大，一旦出現意外，太太和孩子陪在身邊，其他人都不會有太大的異議。如果是白麗丹陪在身邊，那就不同了，除林媛媛以外，林氏家族所有成員都會將林南雄患病的根源和手術的失敗歸罪於她。對林南雄往日對她的寵愛所產生的嫉恨和林媛媛繼承大位的憤懣，全都會一股腦的發洩在她身上。到那時，她會成為千夫所指的禍國妖姬。在「萬島國」這種亂象叢生的地方，林氏家族的人利用手中的財富和權力，或明或暗，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她，帶給她何等嚴重的後果，不但林南雄都難以想像，而且，林媛媛也無力保護於她。林南雄太瞭解自己家族內部每個成員的秉性了，他活著的時候，白麗丹在他的庇護下尚能平安度日，一旦他離開這個世界，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林南雄才決定忍痛將她留在「萬島國。」手術成功了，他就平安歸來繼續和最寵愛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一旦手術失敗命喪他鄉，也和白麗丹沒有直接關係，不給任何人留下加害白麗丹的口實。
多少女孩子做夢都想鴉攀梧桐魚躍龍門，坐擁榮華富貴。卻不知豪門凶險，富貴膽驚。永遠都難以想像更無能應對那足以讓人窒息的森嚴家規和險似電網的種種禁忌。有時候，連資深奴僕都敢對你示以冰冷的歧視，而你卻無可奈何。
「雄哥，準確的說，我們之間早已互不相欠，你無須愧疚，我也不需要什麼報答。現在，我最關心的是東都的酒店什麼時候開業？你那百億投資啥時候才能給我兌現？請你別再像以前那樣敷衍我了，好嗎？」她再次傷心的逼問起這個懊惱的話題。
這時，林媛媛走了進來，右手輕捋了一下性感的美臀，優雅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媛媛，關於東都項目，你把我的最新決定告訴她。」他嘴角翹起了微笑。
「剛才，父親向十幾位集團高管宣佈：明年十月份，開始對東都的五星級酒店進行全面裝修，爭取在1998年的牡丹花會前正式開門營業，五年內完成百億投資計劃，把東都打造成中西部地區最理想的現代化城市。」
白麗丹從茶台上拿起茶壺，一道「關公巡城，」在三個茶盅裡注滿了鐵觀音，又親手遞到他父女倆的手裡，然後雙手舉起一個茶盅：「雄哥，媛媛，我替東都的父老鄉親謝謝你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場突如其來的「金融風暴」徹底粉碎了亞環集團的投資計劃，也給林氏父女留下了終身的遺憾。
八：金融風暴
一九九七年，爆發了一場始於泰國、又迅速擴散到整個東南亞並波及世界的金融危機。許多東南亞國家和地區的匯市、股市輪番暴跌，金融系統乃至整個社會經濟受到嚴重創傷，東南亞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的貨幣貶值高達百分之三十到百分子五十，「萬島國」貨幣更是貶值了百分之七十。毫無任何徵兆的金融海嘯席捲了整個東南亞，給許多國家和地區的經濟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這場由國際投機者金融大鱷索羅斯製造的東南亞金融危機持續時問之長，危害之大、波及面之廣，遠遠超過人們的預料，東南亞許多國家的經濟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很多大財團、大公司都陷入滅頂之災。打開電視、報紙和電腦，全是讓人揪心的壞消息，不是股市大盤狂跌就是地價大幅縮水，再不就是某某財團宣佈破產，某某總裁跳樓自殺.…
一九九八年五月六日上午，剛從美國舊金山探病歸來的林媛媛一下飛機就直奔亞環集團總部，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皺的審閱著東南亞分公司的財務報表。
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亞環集團已經接連九個月處於嚴重虧損狀態，負責率超過百分之五十，如同「鐵達尼號」突遭冰山撞擊一般，船艙四處漏水船體搖搖欲墜。第一輪衝擊波尚未過去，又傳來國際金融炒家準備再度向泰銖發起猛烈攻擊的信息。這場金融危機究竟何時才能見底，誰也無法預料。更讓人感到不安的是，新上任的「萬島國」總統天天與軍方高級將領開會至深夜，好像在密謀一項重大行動。做完換腎手術後的父親，身體每況愈下。最近，總統又托人替兒子向她逼婚
林媛媛將老闆椅滑動到辦公桌的邊緣，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照片慢慢的欣賞著。照片上，洪波一身淺色休閒裝，他的身後是一大片綠色的竹林。欣賞和親吻洪波的照片，回想在東都的美好記憶，能給孤愁的她帶來最大的慰藉。
結婚僅三天的陳美嫻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林媛媛翻手將照片反扣在桌面上。
「林總，剛剛接到總統府的通知，請你今天下午兩點三十分到總統府大會議室參加重要會議。我通過內線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外面局勢混亂，還是小心為妙。」
「美嫻，謝謝你的提醒。來，我們坐下聊會兒。」
掃視了一眼辦公桌上反扣著的照片，她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其實，陳美嫻早已不止一次的看到老闆望著照片發呆的樣子。有時，把文件都放在辦公桌上了，她還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林媛媛離開寬大的老闆桌與她一起坐在靠近玻璃幕牆的沙發上。
「真羨慕你呀，找個如意郎君。」
聽著她恭喜的感歎，陳美嫻淺笑不語。
「美嫻，我和東都那個傻小子的事情，你說該怎麼辦？」她第一次厚著臉皮徵求深閨密友的意見。陳美嫻端起瓷杯抿上一口，笑著說到：「可能是我剛才放糖太少，這咖啡有點苦。」
是呀，婚姻是人生大事，牽涉到別人一生的幸福，連自己都束手無策，局外人豈敢妄言？林媛媛無怪她的岔言，苦笑著說到：「是嗎？我嘗嘗……」
百年以來，萬島國的政權一直牢牢的控制在愚昧殘暴的土著人手裡，他們依靠軍事集團實行暴力獨裁統治。國內種族繁雜，國民刁毒慵懶。被西方人稱為：「上帝製造的一群懶漢和無賴。」「對人類文明沒有任何貢獻的一幫蠢驢。」
最讓他們懊惱的是：只佔全國人口百分之五的華裔，卻控制著百分之四十的國民經濟和百分之七十的個人財富。這種巨大的財富差距讓最高統治者和普通原住民對善良富裕的華人恨之入骨。於是，歷代「萬島國」政府都搜腸刮肚針對華人量身定制了種種歧視性的法律法規。比如，禁止華裔使用華語，限制華裔宗教和文化習俗、更改華裔的族群稱呼等等，總共有14項之多。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幾條是：禁止出版華語報紙書刊，禁止華人成立公開的社會政治團體。嚴厲禁止華人在政府任職，這等於徹底堵死了華人參與政治生活的道路。尤其是政局發生變化或社會發生動盪時，得不到任何法律保護的華人更容易成為統治集團鬥爭的犧牲品，成為暴徒們任意欺凌的對象。
「萬島國」是個屢屢掀起排華浪潮的國家，各種全國性、局部性大大小小的排華**事件層出不窮。對華人的歧視、排斥、打擊甚至是公開的、合法的、**裸的。統治階級中的某些未能從華人經濟中分享到好處的利益集團也耿耿於懷，加上那些無恥政客和宣傳工具的大肆鼓噪與誇張宣揚，當政局稍有動盪時，愚昧貪婪殘暴的土著人對華人的不滿與憤怒便會像火山一樣噴發。
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再次催化了「萬島國」的政治經濟危機，原住民生活狀態進一步惡化，政局持續動盪，民眾對政府的不滿情緒也日益高漲。大中型企業紛紛破產，貧困人口佔到全國人口的一半以上；同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借口「萬島國」**嚴重，援助遲遲不肯到位。在這種局面下，社會各界對政府喪失了信心，普通民眾對未來處於絕望狀態。尤其是那些排斥教育，仇視文明、懶惰凶殘的土著人，無論散居在深山密林還是聚集在城市邊緣的貧民窟裡，他們對富有的華人極端充滿仇視。社會處於平穩發展時期，他們尚能壓抑住獸性，像低級畜生一樣低頭弓腰苟延殘喘，輕易不敢造次。一旦發生社會和經濟危機，便會將平日隱藏在內心的仇恨，無端的發洩在以寬仁忠厚著稱於世的華人身上。
十四點二十五分，林媛媛和陳美嫻在5名警衛的護衛下提前五分鐘進入總統府，鎮定自若的走進二樓西邊的一間大會議室裡。一百多名前來參加會議的華商正三三兩兩低頭竊語，看到林媛媛走了進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鼓掌歡迎，並向她圍攏過來。她笑著向大家點頭問候，然後熱情的與阿伯、阿叔、大哥們握手問好，很多人關切的詢問起她父親的病情。這些人幾乎都是父親的朋友也是林府的常客，或者與亞環集團有著業務上的往來和項目合作。他們都是「萬島國」各個行業的龍頭老大，有礦業大王、亞洲糖王、橡膠大王、百貨零售業鉅子……
開會的時間到了，在競選中「高票獲勝」的新任總統帶著副總統和工商部部長、財政部部長、總統辦公室主任，笑容滿面的走進會議室，一字排坐在主席台上。
總統辦公室主任先用華麗優美的言辭對與會華商做了一番虛偽的讚譽之後，開始談起金融危機給「萬島國」造成的各項損失做出一系列評估，接著，又講起政府拋出一百五十億美元努力救市和如何開倉放賑穩定社會秩序等等，他連一口水都沒喝卻滔滔不絕的講了一個小時。最後，話鋒一轉，要求所有參加會議的華商按照公司的規模大小和實力強弱，再次「借錢」給政府，幫助國家渡過難關。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華商們都耷拉著腦袋，有人握拳瞪眼，有人側目而視，更有人氣的雙手顫抖。
因為，就在上個月，華商們已經拿出五十億美元的救市基金，被「萬島國」政府扔進了無底的金融黑洞。
總統滿臉黝黑的橫肉齜牙咧嘴似笑非笑，輕蔑的掃視著台下華商們窘迫的神態。其實，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眼裡，這些富裕的華商不過是一群被趕進屠宰場裡的羔羊。
副總統接著發言，說此次救市需要一百億美金，請廣大華商認清形勢，與政府「風雨同舟」「共度難關」等等。講完之後，見台下華商無一人響應，尷尬的回望著坐在他身邊的總統先生。
總統收起強擠的笑臉，面部扭曲的紅肉變的寒氣逼人。他大聲說到：「當年，你們的祖輩像叫花子一樣從中國大陸逃難來到這裡，是「萬島國」政府和國民收留了他們，才使他們有了容身發展之地。在座的各位應該好好想想，你們的財富是從那裡來的！是你們的祖先帶來的嗎？不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更不是！確切的說，是從「萬島國」的每寸土地和每一位國民身上賺取的。你們吃的是「萬島國」的香米，喝的是「萬島國」的甜水，現在國家有難了，你們就應該出錢救市。只有保住「萬島國」的經濟不崩潰，你們以後才會有錢可賺，這也是為大家著想。現在是非常時期，凡是不服從政府號令的一律視為叛國行為，大家知道，依照「萬島國」的法律，叛國罪是要坐牢的。別忘了你們的先輩是如何艱苦創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