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綁架風波 文 / 東都居士
衝動「謝謝各位在危難時刻對林某的幫助,」林南雄翹起二郎腿抽著雪茄對他們說道。副總統當即表示:為方便及時溝通,有效調動各方面力量;從現在起,他們三個人一起住在林府。
「那就請三位暫時屈居寒舍了。」林南雄對站在牆角的二管家陳萬方招了招手,他便低頭彎腰快步走了過來。陳萬方笑臉相陪引領著他們走出客廳,向「春暉園」東北角的貴賓樓而去。
空蕩的客廳裡,只有林南雄和白麗丹坐在寬敞的沙發上。她再次拉著林南雄的雙手含淚說到:「雄哥,媛媛是因為送我回南洋花園才被匪徒掠走的。都怪我不好,當時沒有能力保護她。」那痛苦的表情如同自己的親人被匪徒綁架了一樣。林南雄對她搖了搖頭,捧著她流滿淚痕的臉龐,凝視了好久才動情的說到:「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責任。別哭了,寶貝。有你陪在身邊,給我增添了無窮的智慧和勇氣。媛媛是我十四個子女中最優秀的。我和她祖母一直對她寄予厚望。本想著再過三天,為母親守孝百日後,遵守她祖母的遺願,將集團總裁的位置傳承給她。我從此退出商界,和你朝夕相處共享美好人生;沒想到,今晚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雄哥,只要能救出媛媛,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情急之下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聞聽此言,林南雄垂下雙臂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裡,大顆的淚珠滴落在她烏亮幽香的秀髮……
人類已經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了,在東南亞的「萬島國」還有許多野蠻、愚昧、凶殘、暴虐的土著人;他們散居在原始森林裡與禽獸為伍,過著茹毛飲血火種刀耕的原始生活。
那位警察廳廳長分析的不錯,的確實是一小撮命懸一線的黑道狂徒綁架了林媛媛。二十八歲的匪首哈小比,出生在「萬島國」一個偏遠小島上的土著獵人家庭。十八歲那年,為償還賭債竟夥同他人把尚未成年的親妹妹騙賣到首都的一家地下妓院。後來,無論是賭博輸錢還是醉酒歸來,連六十多歲的祖母也經常遭受他的謾罵毒打。他尿在寨子唯一的一口水井裡,騙瞎老太太跌進糞坑裡,把大便拉在別人家的米缸裡……總之是壞透了。
一天傍晚,從山外回家的父親看到他又在毒打祖母,盛怒之下掄起一把柴刀砍在了兒子的後背上。哈小比慘叫著奪過柴刀,一刀砍在父親的天靈蓋上,結果了他的老命。隨後,不顧他娘母狼般的哀嚎,手持滴血的柴刀奪門而出,狂奔到海邊搶過一條歸航的漁船,連夜逃到了首都。
初次來到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沒有文化又缺乏一技之長的哈小比只能隱姓埋名東躲西藏,靠撿食路邊的垃圾活命。在一座廢棄的清真寺裡,他結識了一群和他同等命運的土著人。飢餓難忍的時候,哈小比就帶著他們在背街小巷持刀搶劫。後來又混跡於地下賭場替人看護場子,過著居無定所,提心吊膽、饑飽無常的生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這夥人被一個真正的黑社會組織收入旗下。入伙時,為遞獻投名狀,他單槍匹馬潛入另一名黑幫老大家中,打死三名保鏢又做下滅門慘案。此舉一戰成名,不僅令幫中所有弟兄對他刮目相看,還被老大委以從金三角地區向「萬島國」走私毒品的重任,成為幫中的二號人物。五年之後,哈小比設計用毒酒害死大哥,霸佔了他所有的產業和地盤,為排除異己,又血洗數位幫中元老。此後,躊躇滿志的他要做「萬島國」乃至東南亞的黑道之王。
一天深夜,野心膨脹得意忘形的哈小比在一家高檔娛樂場所與一名身著便服的「萬島國」空軍副司令為爭奪一個當紅女歌星發生了激烈衝突,雙方一死一傷。這位副司令隨即便對他展開報復,其手下嘍囉有的被槍斃,有的被判以重刑。哈小比僥倖逃生後先是躲藏起來,然後不惜重金托人求情,只求保全一條性命。直到他幾乎把全部家當一千萬美金匯入瑞士一家銀行的一個秘密賬戶,還要入獄服刑兩年,對方才善罷甘休。
兩年後,走出監獄大門的哈小比仍賊性難改,妄圖回到當年那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好日子。於是,又重新招回二十多名漏網的亡命舊部,夜聚明散,籌劃東山再起之策。最後,他們決定重操舊業,利用當年販毒時建立起來的人脈和通道,湊錢從緬甸北部一名大軍閥手裡低價買進一批高純度海洛因,幾經周折偷運到「萬島國」境內,再高價批發給其他黑社會組織。前幾次的交易都做的順風順水,一摞摞花花綠綠的美金沖昏了哈小比和手下所有狂徒的心智。在收取一個黑幫老大五十萬美元的定金後,他帶著手中現有的一百五十萬美金,再次來到金三角地區。他用自己的腦袋和手中的「萬島國」首都地下毒品交易的五個大客戶信息作擔保,又從這位在全球都赫赫有名,擁有現代化武裝部隊的大軍閥手下的一個將軍那裡賒出了五十萬美金的高純度海洛,準備販運到「萬島國」大撈一票。不料,貨船剛一靠岸就被「萬島國」軍方例行巡邏的緝私艇給截獲了。
當時,極度憂懼又百無聊賴的哈小比躲在一個供漁民們避風的荒島上的一間地下室裡和緬北將軍派來的四個職業收款人正在賭博。當他得知「貨物」被查馬仔被抓的消息後,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兩名緬北軍人懊惱的拔出手槍,指向他的腦袋。
哈小比顫巍巍的摸索到賭桌上的香煙和火機,連續抽完半盒香煙後才抬頭對四名收款人哀求到:「兄弟,把槍收起來吧,你們現在打死我也沒用。倒不如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十天後如果不能按時收賬,我和手下弟兄任由你們處置。」見對方仍拿槍指著他,哈小比笑到:「不相信的話,你們現在就開槍吧。然後割下我的腦袋,回緬北給將軍一個交待。」
按照軍閥內部的規定:無論什麼原因,如果不能及時收回欠款,應該幹掉欠款人,帶著他的人頭回總部交差。否則的話,他們不但不能回到緬北大本營,而且連家人都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你憑什麼說十天後能順利收賬?」一個小頭目將信將疑的問到。哈小比說,此次到金三角交易之前,他就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跟蹤著東南亞首富林南雄最疼愛的女兒,並早已摸清了她的活動規律,隨時準備實施綁架。
這名小頭目走出地下室來到海邊,用手機向總部作了匯報。一名負責與哈小比交易的將軍在電話裡沉默片刻才發出指示:離開小島,躲在隱秘的地方把哈小比監視起來。他如果順利拿到贖金了,就把貨款收回來。若綁架行動出現意外,就留給林南雄和警方去收拾他。如果他玩什麼花樣,請當地的黑社會把他們全部做掉。
他們深知,綁架林南雄最疼愛的女兒,必定犯下驚天大案,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有好下場。連金三角的大軍閥也不願因這點小錢,隨這些不入流的東西趟這趟渾水。
小頭目再次返回地下室後,讓兩個手下收起武器,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金三角的這位「大將軍」每年將上百噸高純度的「名牌」海洛因銷往世界各地。連那些歐美著名的大型黑社會組織,無論什麼原因,迄今為止,還從來沒人敢欠他的貨款逾期不還。由此可以想像,當哈小比得知毒品被警方查獲之後是何等的恐懼。
在山窮水盡的生死關頭,他緊急召集手下僅有的二十幾名嘍囉在地下室裡商議綁架方案。決定孤注一擲,然後遠走高飛。
無論在什麼社會,總有一些人,明明是自己做了錯事,反而去怨恨他人,甚至去傷害那些無辜的好人。人性中所有美好的品質,他們一絲都沒有,無恥、無知的獸性反倒在這些「畜生」們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大到一座輝煌的宮殿,小到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甚至對路邊嶄新的垃圾箱,都湧動著毀壞的衝動。他們對文明,才華,高貴、秩序極度仇視,只要遇到合適的機會,便立刻使出最惡毒的手段和伎倆,對身邊善良的人們實施最殘忍的迫害……
不知什麼原因,林媛媛連著三天都沒有走出「春暉園,」眼看離承諾的還款日期一天天逼近,匪徒們焦急的上躥下跳。在第四天的晚上,才終於等來了下手的機會。
林媛媛剛被塞進越野車裡,兩名蒙面匪徒立刻用毛巾塞進她的嘴巴,戴上頭套又雙手反綁。山坡下,匪徒們把林媛媛揪下汽車,一路推推搡搡,爬過一長段崎嶇而濕滑的山路,來到半山腰的一處獨門小院,院內有一座兩層小樓。押上二樓,兩名匪徒粗魯的把她推進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裡。將房門反鎖,持槍守在門外。
房間裡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發霉、騷臭氣味。雖然有些恐懼,但她仍清醒的意識到,此時最需要的是盡快冷靜下來;吵鬧不但無濟於事,而且會招致無謂的皮肉之苦和謾罵、侮辱,甚至是殺身之禍。不言而喻,這突如其來的暴力綁架和不可預測的凶險未來,自然讓這位年僅二十三歲的豪門千金受到巨大驚嚇,可她仍為白麗丹和那些警衛、菲傭的安危而擔憂。
黑暗中,她帶著頭套,嘴裡塞著毛巾,雙手反綁,背靠著牆壁,睜著眼在地上蹲坐了一夜……
聽到多人上樓的踢踏聲,林媛媛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房門打開了,有人解開背後反綁的雙手,又去掉她頭上的頭套,抽出塞在她口中的毛巾。
瞇眼適應了一會兒房間裡的光亮,她看到一個五短身材、帶著墨鏡,脖子裡掛著一條粗壯的金項鏈,身穿雜花短袖襯衣的的光頭男人,微笑著坐在一把籐椅上,他得意的表情像是在觀賞到手的獵物一樣。兩個凶神惡煞背著長槍匪徒站在他身後,槍頭上安著明晃晃的刺刀。
「林大小姐,讓你受驚了。」說話的人正是匪首哈小比。林媛媛撫摸著左手腕紫紅的勒痕,鎮靜的望著他那一雙淫邪的鼠眼。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她用「萬島國」語問到。哈小比嬉皮笑臉看似輕鬆的說到,兄弟們最近手頭有點緊,想問她父親借幾個小錢花花,並無害人之意,希望她放聰明點,安心的在這裡住上幾天,不要大聲吵鬧或者試圖逃跑。錢一到,就立刻放她回家,決不食言。
「你們不就是想要點錢嗎?要多少?說個數目,我現在就給老爸打電話。」她決定先在心理上穩住這幫匪徒,一來讓自己免遭傷害,二來給父親爭取營救的時間。哈小比笑了:「不急,我們會和你老爸聯繫的。」說完,帶著兩名嘍囉走了出去。
兩名匪徒搬進來兩箱瓶裝純淨水和兩箱方便食品,還有幾包衛生紙和放有半桶鋸末的木桶。忙完這一切,他倆走過來想要對她搜身,林媛媛怒目圓睜,凌厲的眼神嚇的他們停下了貪婪的腳步。令匪徒意想不到的是,她主動摘下自己的南非名貴鑽戒,玉石項鏈和百達斐麗手錶,像對餓狗丟骨一般扔在了地上。果不其然,他倆像惡狗爭食一樣迅速趴在地上搶奪起來。起身後,又相互叫罵著退出了房間。
林媛媛細心的察看了周圍的一切,角落裡擺放著一張陳舊的木製單人床,髒兮兮的床單上放著一條露著棉絮的破被。僅有的一個小窗也被木板從外面釘的嚴嚴實實,陽光被擠壓成一條細線斜照在潔白的牆壁上。
在驚恐中折騰了半夜,她實在太乏困了。林媛媛掂起床上的破被扔在地上,皺著眉頭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把脖子扭到一邊,抖落了床單上的灰塵,又重新鋪在單薄的褥子上。用力繫緊腰帶,連高跟鞋都沒脫,就側身躺在了小床上。她左手緊握腰帶上的扣鼻,枕著右臂,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慈祥的祖母將童年的她抱在懷裡游晃著,給她講「姑嫂塔」的傳說。年輕漂亮的媽媽穿著白色旗袍在花園裡端著飯碗追著她餵飯,爸爸笑著走過來將她高高舉起,又騎坐在他的脖子上;她和白麗丹在東都皇城公園裡高大的「牡丹仙子」塑像下歡笑著穿梭在花叢裡;陽光下,躺在一望無際的芳草地上,笑望藍天上如新棉般漂浮的白雲,洪波默默的守坐在她身邊……
可惡的是,牆外窗台上兩隻爪哇金絲燕的叫聲驚醒了林媛媛的美夢。從床上坐起來,慢慢走到窗前,想透過木板的縫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忽然,看到前方大約三百米遠的山頂上矗立著一座白色燈塔,她為自己這個意外的發現而感到驚喜。
一連三天,除了每天早晨默默更換馬桶的小個子匪徒外,連門外都聽不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