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原諒 文 / 九月姐姐
晚上陸陸續續有人回復。
但都沒有出現有用的信息，她合上ipad。洗漱休息。
一大早起床給家人打電話拜年，沒提起腳傷的事情，只說是買不到票。等高峰期過了再回來。
繼續翻看ipad.
看到有人回復：我認識，老大，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她立刻私信對方：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對方回復：她是我高中同學，後來出國了。
這一條對上了，蕭瑟繼續發問：她的家庭狀況？
「她挺不幸的，很小的時候媽媽就不在了。她外公外婆不讓她見她爸，她估計連她爸爸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一切都符合。應該就是了。
蕭瑟回復：她是在哥大嗎？
對方：是的。
「可以給我她的聯繫方式嗎？」
對方良久沒回。蕭瑟想，是不是沒刷wb了？
「給我張你的照片，就告訴你。」對方提出條件，配了個調皮的鬼臉。
蕭瑟拿起ipad,她不喜歡自拍這項活動。總是覺得很矯情。但此時毫不猶豫，微笑著拍了一張，發過去。
「你比我想像的要年輕、好看。」對方評價。
興許是由於從不發照片，書迷以為作者長相不忍直視吧！蕭瑟心想。「謝謝你的點評。她的倆系方式是？」她不忘初心。
「*********」對方發來一串號碼。
蕭瑟拿起手機，輸入那串數字。臨撥出，又停住。看看時間，10點了，以曼哈頓的時差，應該是早上十點。接通的話，怎麼說呢？
思忖好久，她終於撥過去。
懷著忐忑的心等待對方接通。
「helo.thisisdaisy.」
「是陸丹嗎？」蕭瑟怯怯的問。
「是我，你是？」
「我是你父親的一個晚輩。」這樣說，不知道合不合適。
「你打錯了。」對方掛了電話。
蕭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做切割。不敢再貿貿然打電話。嘗試著發了個信息過去。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我們互不相識，不必浪費這時間了。」
陸丹的外公外婆，給她灌輸了很多貴叔的不滿吧。所以她這麼反感。蕭瑟心想。
「你父親生病了，在醫院。」想想後，還是小心發過去。
「不關我的事！我要忙了，不要打擾我！」對方回復。
蕭瑟放下手機，苦心思索對策。
她發了一條**給顧仁。
「怎麼讓一個人原諒自己犯錯的父親？」
顧仁很快回復：「原諒家人，不是那麼艱難，時間是最好的良方。」
時間？貴叔還能等到女兒原諒的那一天嗎？
放下手機，她陷入沉思。
馮銘原諒她的絕決。她原諒對方這麼多年的消失。
時間，果然是治療原諒最好的良方呢！
「時間不多了。你父親身患絕症。肝癌，晚期。」蕭瑟發去一條。
很久手機沒有反應。
她又編輯一條發送：貴叔這輩子最大的歉疚是對你們母女。你母親一事已然無法彌補。但對你，他從不曾在物質上虧待。貴叔至今未再娶。行將就木，了無他願。惟想見你一面，便再無遺憾。血濃於水，望慎量。
這是一步險棋，如果對方拒絕。也就意味著，以後父女再無機會相見。貴叔只能帶著愧疚、遺憾而終。
20分鐘過去了，手機信息聲傳來，蕭瑟看到：我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是說，知道了，我會趕回。還是知道了，不用再發了。
半夜一點多的的時候，她在睡夢中，被電話聲吵醒：「我會回來。」
「什麼時候？幾點到？我們去接你。」
「半小時後的飛機。到a市。」
「好，到時見。」
蕭瑟查下航班訊息，陸丹到的時候該是中午2點。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蕭瑟神清氣爽。試著不要枴杖走了幾步，許是心情原因，竟然可以自己慢慢前行了。
「一會兒，陪我去機場吧。」她對正在喝牛奶的馮銘說。
「去接人嗎?」馮銘問。
「暫時保密。」蕭瑟一臉神秘。
吃完早點就出門，去機場得兩個小時。萬一路上塞車，或者其它什麼原因，到晚了可不好。
蕭瑟開心的跟著車內的音樂唱著：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等虛假的背影消失於晴朗，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她停住，貴叔終是要被原諒。
馮銘接著輕唱：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他一手開車，騰出一隻手握住蕭瑟。
一路暢通，到機場時剛好12點。
「你原本安排年夜飯去哪裡吃的？」想到今天是年30，蕭瑟問馮銘。
「去趙輝媽媽那，跟他們家一起過年。」
「打電話給趙輝，這一桌取消。」蕭瑟微笑，篤定的說。
「那，是要在家裡吃嗎？」馮銘不知道蕭瑟搞什麼鬼。
「自有去處。保證你過個別開生面的好年。」
馮銘看她表情，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還是拿起電話：「趙輝，晚上我們不過去了，嗯，瀟瀟說她有安排，對，對，麻煩了。」
終於看到有人往外走，可哪個是陸丹呢？
「陸丹，陸丹。」蕭瑟大聲疾呼。
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披肩長髮，面容清秀的女孩走過來：「是你嗎？」
「陸丹。一路辛苦了。我是跟你通話的蕭瑟。叫我瀟瀟好了。」蕭瑟主動伸出右手。
馮銘幫陸丹把行李放入後備箱。
「去貴叔醫院。」蕭瑟說。
馮銘此時已經捋清思路，也知道蕭瑟昨晚的神神秘秘和早上的匆忙出門，意欲何為。他看著蕭瑟的臉，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
陸丹一路無話。想必她心情很複雜。這麼多年未見，再見時，該說點什麼呢？該如何面對？臨敲門的時候，陸丹退縮了，她回頭往電梯奔去。
蕭瑟和馮銘趕緊追上去。蕭瑟走不快，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陸丹，既然來了，為什麼要逃？」蕭瑟叫住她。
「我沒辦法，沒辦法面對他。我去見了他，怎麼對得起媽媽!」陸丹哭出來。
蕭瑟走過去，抓住她雙肩：「你媽媽不恨他。為什麼你媽媽去世時坐在沙發，那是她習慣的動作，等待丈夫回來，為丈夫留一盞燈。她甘之如飴做這一切。」
「那媽媽為什麼會出事？是因為他總是晚歸啊，媽媽擔心她，可他呢？有任何改變嗎？」陸丹情緒激動。
「可你爸爸的初衷是什麼呢？他那麼拚命工作，真的只是他自己貪圖榮華富貴嗎？想要賺足夠的錢，是想讓你們母女生活無憂！」
陸丹不再掙扎。
「告訴你吧，你以為你外公外婆一把年紀，怎麼送你去國外的？」蕭瑟語氣加重。
「瀟瀟。」馮銘感覺蕭瑟這句話有點重，示意她住口。
「為什麼不讓我說完？！我偏要說，你從小到大的衣食住行，哪一行貴叔沒操心過，你外公外婆排斥他，不讓你們見面。他就偷偷給你舅舅錢，不讓你物質上受半點委屈。」見陸丹怔住，她繼續說：「默默付出一生，毫無怨言。這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父親。」
陸丹哭出聲來。
「這些事情如果我不說，你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要不要進去你自己考慮吧，馮銘，我們走。」蕭瑟拉住馮銘轉身就走，馮銘仍不停回頭：「她一個人在這，不好吧？」
「讓她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蕭瑟頭也不回的說。
蕭瑟心情大好的對貴叔說：「貴叔，我們沒地方去，能在你這裡蹭頓飯嗎？」貴叔喜不自禁，大年三十在醫院度過，身邊沒有親人，僅有一個照顧他身體的保姆楊惠君。此時有兩個晚輩和自己一起過年。「好啊。惠君，趕緊去做吃的。」
這一層是vip病房，走廊兩端有廚房，裡面冰箱、廚具一應俱全。蕭瑟和貴叔閒聊，隻字不提陸丹。
楊姐端菜進來，「我去幫忙。」馮銘站起來。還好陸丹與廚房不是一個方向。
菜都上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
「這大過年的，是誰啊？惠君，去開門。」貴叔心生好奇。
陸丹進來的時候，貴叔呆住了。這麼多年，都是陸丹舅舅給他照片，他才知道女兒的每一次成長。「丹丹。」貴叔脫口而出。「爸爸。」陸丹跑過去，抱住眼前因為病魔形容枯槁的父親。楊姐看著這一幕，偷偷拭淚，終是血濃於水的親情，有什麼不能化解的呢？
馮銘端視眼角含淚的蕭瑟，瀟瀟，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因為你，貴叔此生再無遺憾。好慶幸，我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