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主上 文 / 天涯亦無淚
在這個不知道白天黑衣的洞裡,孫小小不知道自己到底待了多長時間,她只知道自己像著了魔似的不停練功,困了倒頭就睡,睡醒了又繼續接著練。洞裡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到了最後,她覺得這簡直就是對自己變相的虐待,就在快功成之時,她終於妥協了,不再執著於書本上的武功,能盡快從洞裡走出去才是上上之策。
已經三天了,男子守在洞外,筆直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沒想到這瘴氣之毒如此厲害,就算服了解毒丹,有深厚的內功護體,依然還是會被瘴氣所侵蝕,每隔五個時辰就必須要回到地面上呼吸新鮮空氣,排出身體內的餘毒。看來,五個時辰將至,男子正欲返回地面,但憑著敏銳的直覺,感覺到了洞內的異樣,那洞口透明的結界,竟如同水波似的搖曳起來,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依稀,一個身影從洞內緩緩走來,讓男子暫時忘記了身體的不適,緊張的盯著洞口。
隨著男子呼吸的不斷加重,洞內的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搖曳的結界也隨之散開,從洞內走出一個瘦小的女子,背上背著一個看似沉重的包袱,活像一個駝背,手上還拿了把破損的琴,不僅蓬頭垢面不說,身上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餿味。
是她嗎?男子皺了眉頭,上下打量著骯髒的孫小小,讓天陽家世代苦苦等待的,難道不應該是天資之人麼,怎會是如此這般。
「你是誰?」走出洞口的孫小小本來已是飢餓難耐,但見洞口有人,立馬提高警惕,後退一步,左手抱琴,右手握拳,下滑的衣袖讓右手臂上的金鳳凰露了出來。
男子見到金鳳凰,臉色突然大變,趕緊單膝下跪道:「參見主上!」
孫小小被男子突然而來的舉動嚇得有點發愣,但見四周除了他們兩,再無旁人,於是試探性的問道:「你這是幹嘛?誰是你主上?」
男子趕緊低下頭,恭敬的道:「姑娘便是在下的主上!」
「我?你是不是弄錯了?」
「主上金鳳在身,絕不會錯!」
金鳳?孫小小看了看手腕上的金鳳鐲,難不成男子說的便是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起來吧,先去給我弄點吃的。」孫小小雖有疑惑,但見眼前帶面具的男子穿著不凡,尋思著讓他帶自己出去先吃一頓好的,於是也不再多問,反正他想認自己當主就讓他認,自己也不吃虧。
「是!」男子聽到孫小小的吩咐,趕緊起身,但因解毒丹的藥效已過,瘴毒攻心,一個不穩,向孫小小倒去。
「喂,你怎麼了?」孫小小接住男子,一股綠茶清香頓時撲入鼻內,甚是好聞,孫小小不由得貪婪的深吸了一口,哎,怎麼這裡的男人都比女人還香啊。
這種簡單而樸素的味道,亦是她所喜歡的味道,不嬌也不奢華。看著倒在自己肩上的男子,孫小小開始有了些好感,也許這種好感,也僅僅局限於他身上的綠茶味,就像以前的她只喜歡喝綠茶一樣。
「主上,屬下該死。」男子有些窘迫,掙扎著從孫小小身上離開,卻被孫小小拉住道:「你不舒服?我扶你吧。」
「謝主上。」男子也不便反抗,任由孫小小將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瘦小的她架在他的腋下,扶他走出了洞外。
剛走出地洞,在此等候的幾名下屬見似乞丐的孫小小架著他們的宮主走來,不知就地的紛紛拔出手中的劍。
「大膽,」男子緩了口氣,朝幾人喝道:「從今而後,她便是你等主人,還不快把劍收起來!」
幾人被喝,乖乖的收起了劍,膽怯的迎上來扶住男子,另有一人想過來幫孫小小拿包袱,卻被她一口回絕,只得跟在後面,疑惑的不時瞄上一眼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主子。
走出門口,孫小小才發現正是黃昏,整個村子被大雪覆蓋,已沒有了那恐人的氣氛,西落的夕陽照著潔白的雪地,反而聖潔得讓人不忍荼毒踩踏。
「主上,請上轎。」男子已經回復了些許,掀開轎簾,對著發呆的孫小小道。
孫小小回過神來,才發現雪地中已備好兩頂轎子,便不客氣的坐了上去。途中經過四合院,見大門依然緊閉,不由得想起歐陽冥,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想到此,心中一陣酸楚,趕緊放下簾子,安靜的坐在轎內,任由他們將自己抬著一路向前,去一個也許她根本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她並不擔心,一路到此,她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以現在的武功,能有幾人耐她何?
幾個黑衣人的腳程很快,但轎子卻抬得很是平穩,孫小小靠在轎子裡,絲毫不覺得顛簸。到了夜裡,轎子終於在一處宅院門口停了下來。
「主上,今晚我們就暫在這裡歇息吧,雖然有些簡陋,但入夜了氣溫寒冷,怕主上受凍。」男子走到門口,對著走下轎子的孫小小作了一個請進的姿勢,顯得畢恭畢敬。
孫小小先進入屋內,男子緊跟其後。這宅子從外面看和普通的民宅沒什麼區別,進入裡面,卻顯得極為寬敞,院子四周擺滿了各種武器和雜耍的鐵圈之類的東西,像是一個戲班子。
隨即從屋內小跑出一群男女,見到進來的面具男子,敬畏的馬上跪拜道:「參見宮主!」
「你們好好聽著,從今日起,宮主之位由這位姑娘擔任,爾等一定要忠心聽從,可都聽到了?!」
「宮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看了看宮主身邊骯髒不堪的孫小小,詫異的問道。
「宇壇主,此事說來話長,容後我回宮後自會將一切傳達於各個分壇,你且下去準備一下,讓宮主洗漱,並備些吃的。」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被稱作宇壇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並沒有給孫小小行禮便領著一行人退了下去,他不明白這宮主之位怎麼說換就換了,對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他可是滿肚子的不服氣。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孫小小看到宇壇主不服氣的態度,倒也不在意,轉頭對著身後有些尷尬的面具男子問道。
「屬下姓天陽,名夜殤。」天陽夜殤欠身答道,一縷黑髮從頭頂散落下來,在他銀色的面具上輕輕搖擺。
「你為什麼要帶面具?」孫小小有些好奇,這消瘦的七尺男兒,面具下會是怎樣的一張臉,是猙獰不堪,還是美若童顏,為什麼非得帶個面具來保持神秘呢。
「這……」
「洗澡水已經備好。」一個婦女走過來,打斷了天陽夜殤難言的話。
「好了,我要洗澡去了。」孫小小沒有再追問下去,相比之下,還是先洗澡比較重要。
天陽夜殤看著孫小小進了房間,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歎息了一聲,向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