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帝崩即位 文 / 世千千
帝崩
舉國哀痛
遵詔登基
年小難掌朝
乾興元年,新年宮裡辦家宴,又能見到父王母后了,我心裡的高興自然掛在了臉上。太監把大紅的綢子掛在宮門上,又重新給大門上了漆,晚上宮燈挑的比平時亮了幾倍。
樹上的雪厚厚的壓著枝椏,在宮燈的光映襯下也染了染色,朦朧昏暗的顏色,看了讓人感到迷糊。聖上經常考察我的學業,除夕夜將近,他仍然抽空來東宮考我背誦的詩文典籍,我也不敢怠慢。
家宴的安排大多是皇后定的,宮人只管遵照她的懿旨辦事。聖上政務繁忙,近些時候又龍體欠安,也無心過問這些家事,只等著出席家宴同眾人一起過年。
除夕夜晚,宮裡一片熱鬧景象,御膳房進進出出的廚子,各色美味佳餚的香氣飄滿了整個皇宮,才用過膳再聞到這香氣也仍然感到腹中飢餓了。也許這就是廚子的本事,讓吃過飯的人仍然想吃飯。
時辰一到,宮人們點燃了炮竹,鞭炮齊鳴震動著窗欞紙微微顫著。大殿裡聖上與皇后在主位落座,我與父王母后坐在一處,一年中與他們見的面都是能夠數過來的,何況這樣重大的節日,更是有說不完的話。
明晃晃的宮燈照的殿內燈火通明,把每個人的臉都渡上一層顏色。餃子端上桌時,冒著熱氣熏的我臉上微微潮濕,碗裡的餃子形如偃月,色如白玉一般,在湯水裡顯得晶晶亮。平日裡錦衣玉食的我看了這餃子的品相,也很想品嚐一下是什麼味道。
聖上滿臉堆著笑,不知是應付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聖上身上,他舉杯道:「今日家宴,都不要拘禮,一會宴飲過後,還有煙花同賞,朕先乾一杯,同慶新年!」
眾人聽言便都站起身來,舉杯同飲。聖上飲進了杯裡的酒,不知因為什麼劇烈的咳嗽,起初我以為是酒太辛辣所致,可聖上竟然越咳越甚,一時難以緩解,竟一口氣暈厥過去了。家宴也無法繼續了,御醫被匆忙的傳喚來為聖上診治。
皇后在殿外坐著,面色焦急。身為太子的我在聖上寢殿外等著御醫的診治結果,父王母后與我一同在殿外等候。
大約是四更天時,御醫們一個一個的出來到殿外,有的面色憂慮,有的面無表情,難以看他們的神情推測聖上龍體如何。
皇后道:「眾位太醫,官家病情如何?」
御醫們一個接一個的稟報自己所診治的結論。
御醫道:「回皇后娘娘,臣以為聖上氣滯血瘀,可能是連日國事操勞所致,應配以通血脈活經絡的方子調理。」
皇后聽罷言道:「那就依你所言,配些方子用吧。」
屏退了御醫,我便去探視聖上,他躺在龍榻上昏睡著,眉頭舒展開來,顯得不像平日那麼沉悶,鬢邊發白的頭髮被梳頭的太監巧妙的藏到黑髮裡,可是白髮太多仍然隱隱的現了出來。一時間聖上還不能醒來,我便退回了東宮,父王母后也回了南清宮,等聖上醒來再來探望。
近些來的時間,聖上總是生病,身體似乎大不如前了,沒想到家宴上竟然病倒了。一時間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日夜擔憂。
聖上的病情過了正月十五才顯得好轉,可仍要用御醫開的方子調理,他考我的功課也越來越嚴厲,經常對我說:「你將來要繼承朕的江山,朕得看緊你的功課,也好放心把江山交給你,做皇帝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年紀太輕,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
二月的天氣晴天頗多,有些堆得較薄的雪也漸漸的融化成了水滴,宮殿的屋簷滴下的水在門前成了小水窪,反射著陽光。
讀書累了,我便在門前看看這些水滴,這點滴晶瑩,可舒緩我緊張疲勞的身心。
一日我見天氣稍冷,也沒有水滴可看,回房正要看功課,聖上身邊的首領太監直奔東宮踉蹌著跑來道:「太子殿下,不好了……」
待他跑至面前,我輕皺眉頭道:「公公這般匆忙,可有什麼大事嗎?」
「殿下,不好了,官家……官家」他喘了幾口氣接著道:「官家不好了,急詔殿下晉見呢。」聽他說完來不及準備什麼,我立刻隨著他去了延慶殿。
聖上躺在龍床上,胸脯很長時間才浮動一下,殿外侯著幾百名御醫,最前面還有幾位重要的朝臣。氣氛之壓抑令人感到無法呼吸,我走到床榻前跪倒,輕聲喚道:「父皇,你可好些了嗎?」
聖上聽我說話睜了睜眼又閉上了,道:「今日功課可都學習了?」
我道:「學習了,父皇要考兒臣功課嗎?」
他皺眉道:「不考了,朕時間不多了,最放心不下你,叫你來,交代你幾件事。」
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我心頭一緊,入宮以來,聖上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視如自己親生,如今他說要離去了,頓感悲痛自心中翻湧上來。鼻子一酸,眼淚順著臉頰劃下。
他強睜開眼接著道:「不用如此傷心,人總有這麼一天。你年紀還小,朕去了之後,恐你登基後不能服眾,故安排皇后輔佐你。」他聲音越來越弱,「你且要勤政,仁德。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兒臣謹遵教誨。」聽到我的回話,他看著我吃力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他的胸脯不再起伏了。眉頭完全舒展開了,聖駕歸天了……
乾興元年二月二十日,皇帝趙恆駕崩,卒年五十五歲,廟號真宗,葬於永定陵,謚號文明武定章聖元孝皇帝。
瞬間朝野哀號,舉國同喪,宮裡嬪妃的哭啼聲整日不絕,有的聽到聖上駕崩的消息便三尺白綾了結了餘生。
一人去,舉國哀。聖上出殯時宮人盡著喪服,隊伍浩浩蕩蕩的將他冰冷的屍骨送去了永定陵。
國不可一日無主,大臣們紛紛上奏給皇后劉氏,讓我早日登基,處理國事。
奉先帝真宗遺詔,曰:太子趙禎即位,皇后劉氏為皇太后,楊淑妃為皇太妃,軍國重事權取皇太后處分。
遵照先帝遺命,皇太后劉氏輔佐我登基了,八歲時被立太子,一晃幾年光景,我竟已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