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妻:鏡 文 / 希煙
第十一章妻:鏡
侯遠靳離開侯家。由於阮明鏡最近懷孕,幾乎不出門,所以小孟又重新負責起侯遠靳的司機,兼當貼身保鏢。雖然侯遠靳在董事會裡奪得了主動權,ko&co可以在九月份上市,但由於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侯遠靳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很嚴重的威脅。
盛遠剛被人爆出幾樁貪污案,又由於收並了恆興地產的剩餘資產,被人舉報變相謀私,甚至還有人翻起楊間睿的離奇死亡之案,「柚子早報」的錢參還特意寫了一篇極其具有導向性的章,將所有矛頭都指向侯遠靳。章一出版,引起軒然大波,如果說一件只是巧合,那麼兩件三件呢?盛遠是否真的清白,陰晴不定的侯少究竟隱藏了什麼?這些輿論和證據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a市警局已經成立專案組,專門來調查他。
可惜侯遠靳早就有所防備,先讓alee聯繫媒體洗白,表示無意於與警局起衝突,一切配合調查。除此之外,他私底下倍加小心謹慎,幾乎到了嚴苛的地步。他本是極聰明的人,只要稍加用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警局這邊的事只要他不露馬腳即可,可是另一邊,黑道的生死榜,卻並不那麼容易解決。
早幾年還有人出幾百萬買他的一隻手,現在盛遠樹大招風,他又因為一場隆重盛大的婚禮被推上更高的位置,身價不菲。據說已經是五百萬一根手指,兩千萬一只手,以此類推,上不封頂,他在生死榜上就沒有下過前三位。以前阮明鏡覺得他出門動輒就帶著一車保鏢,家裡也是被保鏢和保安系統圍得如同鐵桶一般,密不透風,陣勢太過誇張。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即便如果嚴密防範,可仍有好幾次侯遠靳受到了死亡威脅。
比如此時。
由於受到調查,他很晚才回家。凌晨一點駛入和平大道,這個時間人很容易犯困,長街寂靜,唯有路燈一串串閃過窗外,燈光柔黃,讓人不由得放鬆起來。眼看著黃燈亮了,小孟慢慢停下車,只是點一支煙的功夫,一個黑影徑直撞上了他的車。
「砰」得一聲巨響,車身微微一晃,黑影反彈出去,男人劇烈的慘叫聲,同時還有鮮紅的血順著車窗緩緩滑下來。一切發生的那麼迅速,又那麼莫名其妙,侯遠靳冷眸一轉,看著被染髒的前窗,有潔癖的他忍不住眉頭深皺。
「撞死人啦,撞死人啦——」又是一聲女人的尖叫,有個穿著樸素的農婦先福氣那個被撞的老男人,哀哀哭了一通,見無人下車,又披頭散髮撲了過來,拍打著車窗,面容扭曲:「撞死了我家老頭子,我跟你們拼了,下車,下車啊!」
「侯少,要不要我們下車去處理?」側座的保鏢回頭問道。
侯遠靳剛點的煙,抽了一口,面容冷漠平靜:「不用,等綠燈。」
保鏢:「???」
「警茶同志天天勒令,讓你們遵紀守法,都拋在腦後了?交規法規,一條都不准違背,現在是紅燈,不該下車的時候就別動,都給我老老實實呆著。」
「碰瓷的還講什麼法什麼規,不如直接補一槍,讓那個碰瓷的死透算了,也好過以後去欺騙其他人。好歹我們也是助人為樂……」一個膽大的小子,平常說話心直口快,現在也不經大腦。由於他個子矮小,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個子。
侯遠靳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槍法好,也許現在早就死了幾百回了。」
「啊?」那小子睜大了眼睛,不太理解。
旁邊一個人連忙推了推他:「侯少的意思是,這根本就不是碰瓷,那些人只是在誘我們下車,我們一下車,才是真的著了對方的道!」
「什麼?」小個子皺眉:「他媽的別叫老子知道是誰這麼卑鄙,否則老子一槍讓他腦袋開花!」
侯遠靳將煙按滅在車內的煙灰盒內,抬眼看了看後視鏡,發現後面已經圍上幾輛麵包車,不由得冷哼幾聲。保鏢顯然也看到了,神色緊張,紛紛從腰間拔出槍來。
本來在拍窗的農婦見始終無人下車,一把摘掉頭上花白的假髮,露出翻飛在夜風中的如墨長髮,俏手扯去那一身襤褸衣裝,露出火辣妖艷的身體,皮衣皮褲,長靴及膝,大腿外側別著是兩把手槍,她拔了下來,在手中轉了一圈,烏黑的洞口對準侯遠靳。
如果不是她面露殺氣,幾乎可以稱得上帥氣逼人!
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瞬間從哀嚎農婦變成火辣艷女的,小個子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擦擦擦美女啊!
那臉蛋、那身材,那氣勢!活脫脫就是一個女王!
「下車!」女人俏臉一緊,怒喝道。
「美女,別這麼大火氣,讓我們下車,得先讓我們知道你身份啊。你是怎麼從短短十秒鐘內年輕三十歲的?告訴哥哥,讓哥哥也感受感受……」
「找死!」女人嘴角抽搐,一槍托砸在車窗上。
防彈車窗,自然沒有絲毫痕跡,可是那種力氣仍是讓幾個保鏢震了一震。
小個子笑瞇瞇的:「美女,就算你這麼凶,可老子還是喜歡!只是你總這麼無理取鬧,就算老子想憐香惜玉,老子的老闆也不會同意的……」
小個子自顧自與美女交流,只不過得來幾個白眼與子彈。在小個子拖延時間的時候,小孟手放在方向盤上,車窗未開,車也未熄,眼睛死死盯著警示燈。黃燈,綠燈——3秒,2秒,1秒!發動!
車嗖的一下開了出去,那女人微微後退一小步,因為她靠的很近。只聽辟里啪啦一陣響,全是子彈打在車上的聲音。隱隱聽得到氣
氣急敗壞的怒罵聲,麵包車迅速追了上來,正是夜深人靜,一場競技由此開始。
「侯少,是甩掉他們還是帶到乾淨的地方處理掉?」小孟心平氣和地問。
「明鏡今晚催我早點回家,不要太麻煩。」侯遠靳微微仰著頭,閉著眼睛,指間的煙幽幽燃著。
小孟瞭然。
侯遠靳一支煙還未吸完,小孟不僅甩掉了那幫人,還把他們送入了警局。一路上他忽慢忽快,忽近忽退,防彈系統很牢靠,不僅抗住了那些呼嘯的子彈,還抗住了烈烈西風。那幫人只顧追,每次都以為快追上了,下一秒又被落下幾百米,這樣被勾引著,直到被帶到重警之地才恍然醒悟。
「幸好今天開的是防彈車。」小個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孟先生的車技真好。」
他們逃脫的同一時刻,警茶已經控制了那幫來歷不明的殺手。
所有人都被抓住了,唯獨少了那個火辣艷女。小個子檢查了半天,最後確定少了那個女人。其他保鏢問他怎麼知道的,小個子冷笑一聲,道:「廢話,老子看上的女人,老子會不清楚?」
保鏢們小聲交談著,侯遠靳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剛在想小個子太吵了,實在呱噪惱人。
小孟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個子,閉嘴,侯少需要休息!」
小個子經小孟已提醒,恍然醒悟,連忙自己抽了幾個嘴巴,道:「對不起,侯少,我又大嘴巴,該打!」
侯遠靳微微睜眼看了看他,道:「行了。」
小個子覷眼看侯遠靳並不是生氣的樣子,才放下心來,也就安靜了。
侯遠靳喜靜不喜鬧,回了家,靜悄悄上了樓,現在另一間房內洗漱完,才回到臥室。阮明鏡已然睡熟,她睡得很香,臉蛋暈紅,鼻息清淺,全身睡得又暖又響。侯遠靳看她一條胳膊露在外面,就幫她把胳膊放進去,不曾想她手中握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阮明鏡先幫她蓋好被子,繼而拿起那張紙,發現上面寫著一段話:
「遠靳,我有件很快樂的事想要跟你分享。那就是今天我喝艦仔粥的時候,因為太好喝了,所以誇了幾句,突然就在那個瞬間,我感受到了寶寶的心跳,不止心跳,還有思想。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很驚奇,也很驚喜。寶寶其實睡得很好,很安靜,通過我的身體告訴我ta也喜歡艦仔粥。你一定以為我在胡說吧,可是這是真的!我好幸福,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你,但你太忙了。我怕打擾你。本來今天晚上我想等到你回來親自跟你說的,但是我怕我自己又犯困睡過去,所以先寫了這張紙條,你回來之後,一定要叫醒我,好嗎?」
落款是一個小小的愛心,「妻,鏡」。
看到那兩個字的落款後,侯遠靳突然從心底流過一道暖流。
這就是他無論如何也要回家的原因。
他怕錯過每一個美好的瞬間,不管是與阮明鏡的,還是寶寶的。
寶寶也喜歡艦仔粥,他怎麼會不信呢,那是爸爸媽媽的定情信物,此生不渝的承諾寄托…………
以及,小鏡寫「妻」的時候,心裡有沒有起波瀾。她是懷著什麼心情寫這個字的呢,她承認自己的身份了,是嗎,她願意以妻子的身份,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承擔喜怒哀樂,不離不棄。倘若真是如此的話……
侯遠靳唇邊浮起暖暖的笑意,在柔柔的燈下,在滿心歡喜中,在阮明鏡那柔軟豐潤的唇上,落下深情一吻。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