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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海邊散步 文 / 希煙

    漆黑的夜,礁石上點著幾盞昏黃的燈,整個海域被月色籠罩,似乎蒙著一層飄渺的霧氣,撩不開,推不散。

    阮明鏡回頭看了看停在遠處的車,小孟靠在車上,對著清寒的天空抽煙。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侯遠靳見她的目光游離不定,又自顧自冷笑了一下:「不想回答就算了。」

    阮明鏡忙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

    「是嗎?」侯遠靳依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更加冷淡了:「在你喜歡的男人中,我是最好看的嗎?」

    這是什麼問題!阮明鏡啼笑皆非:「不知道。因為我不確定將來還會遇到什麼男人,所以無法回答你。」

    「阮明鏡!」他又叫了她的全名,似乎有些怒意。

    阮明鏡立刻抱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側:「好啦好啦,我不開玩笑,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從小到大,沒有人能比你更帥……」

    「你說起違心話的時候,比平常可愛很多。」

    「沒有說違心話。真的。我發誓。」三句話,一句隔十秒鐘。

    海風捲起了她的長髮,撩在他的下巴上,那清幽的香氣,揮之不散。如果不是她在做小動作,他可能會一直這樣享受這寧靜的時光。

    「這支槍我帶了三年,喜歡的話,可以拿出來玩。」

    阮明鏡嚇了一跳,連忙將爪子縮了回來。

    剛才她依偎在他的身側時,無意間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那個輪廓看起來就危險,她鬼使神差的就摸了摸,本以為很小心,誰知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不喜歡槍……只是好奇而已……」她吞了吞口水,默默解釋。

    侯遠靳伸手拿出了別在腰間的那把槍,黑色的槍身,黑幽幽的洞口,精準細緻,凌厲淒絕,不知染過多少人的鮮血。阮明鏡睜大眼睛,看著他把玩著槍支,看得入神,不知不覺手心沉甸甸的,那把槍竟然到了自己手中。

    「啊……」她下意識就要扔掉。

    侯遠靳牢牢捏住她的手,語氣低沉:「上膛之前,槍是很安全的。」

    她戰戰兢兢握著那把槍,不知該如何是好:「你為什麼把槍給我?」

    「我教你學開槍。」

    「我不要學!」

    「你不學,以後怎麼保護自己呢?」他的語氣,竟然有了一絲哀傷。

    阮明鏡幾乎脫口而出:「你保護我就好了!」

    侯遠靳沉默片刻。

    氣氛又有些尷尬,阮明鏡最怕他沉默,心中七上八下,伸手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袖子,撒嬌也不好,抱怨也不好,不說話,更不好。

    「我的意思是……大晚上開槍,會擾民……絕不是要賴著你……」她捧著那把槍,緊張地看著他。

    他「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阮明鏡心中一鬆,抱著槍小跑著跟上去:「這個槍該怎麼開?」

    他選了一塊比較平坦的礁石,伸手將她拉了上去,視野更加開闊了。他站在她的身後,修長的手利落地將槍拿在手上,卡擦上膛,直接對著大海:

    「這是消音槍,開槍沒有聲音。」

    說完,阮明鏡只覺得眼前閃過兩點光芒,濃聚的熱氣彷彿擦著她的耳垂,一道熱流緩緩流下,而黑色的子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射向大海。

    潮水狂猛地拍打在礁石上。

    那微弱的聲音泯然消失。

    三秒後,阮明鏡驚醒,迅速捂著自己的耳垂,還以為流血了。可是什麼也沒有,她的耳垂好好的,沒有一絲傷痕,剛才那只是錯覺。

    侯遠靳又將槍交到她的手心:「有的時候,不需要準星,只要找對感覺,你就能射中自己的目標。」

    她抖抖索索拿著槍:「可我現、現在沒有目標。」

    「你有。」

    「在哪裡?」

    侯遠靳握住她的手,氣息順著耳垂鑽入耳洞,絲絲癢癢:「我。」

    阮明鏡心中大驚,他為什麼這樣說?難道他察覺了什麼嗎?握著槍的手指縮緊,胸口劇烈起伏,清冷鹹濕的空氣進入鼻腔,刺激著脆弱的神經。她緊張的時候,往往會伴隨著窒息的錯覺,現在她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了。

    剛才她以為被子彈擦傷的地方,又開始有了熱流的感覺。

    明明沒有受傷,卻有了受傷的感覺。

    這算什麼?

    「你不要開玩笑!」她佯裝慍怒,心中忐忑,她才不會殺人,更不會殺他!

    他握住她的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開槍的時候,盯住,不要遲疑,不要手抖,要將周圍屏蔽在外,專注於自己的目標——記住,眉間和左胸往往能一槍致命,打中了這兩個地方,才能萬無一失。」

    「不要說了,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我不會開槍的……」她掙扎起來。

    「早晚有一天——你的槍會指著我的頭——」侯遠靳淡淡道:「你不用這麼抗拒。」

    不不,她抗拒得很厲害。

    「其實那天在游輪

    上我找了你很久,幾乎快要放棄的瞬間,上天又把你送了回來。在密道裡的時候我已經把槍拿了出來,準備打斷你的腿,可是你暈了過去,只好作罷。你不要認為我是個多麼仁慈的人,現在不做,將來也會做的。」

    「游輪……你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如果那個時候,她不是暈了過去,現在提的就不是游輪,而是輪椅了。

    「你離開我第一次,第二次,不會再有第三次。你知道我會怎麼做……這樣想的話,你開槍會不會容易一點?」

    那把槍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幾乎要將她的手燒出一個洞來,她飛快地將槍往下擼,卻被他阻止。他輕笑一聲,修長的食指按住她的食指,直接往下一扣。

    「不要!」

    撞針被打開的聲音,輕微無比,如同灰燼裡的火星爆開,可是在阮明鏡的耳朵裡,那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以至於不亞於炸彈的威力。

    「不要!」阮明鏡尖叫一聲,以為熱血會噴濺,哪知她緊緊閉著眼等了半天,才發現並無絲毫異常。

    她呆愣愣看著眼前的侯遠靳,他用食指勾著槍托轉了一下:「槍裡只有兩顆子彈,剛剛已經打出去了。」

    「你這個瘋子!」

    阮明鏡幾乎要瘋掉了,她將那把槍直直扔下去,狠狠踩了幾腳。可是那支槍異常頑固,竟不見損傷,她抓起它就要扔入大海,侯遠靳阻止了她,她拚命反抗,被他帶下礁石的時候,也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把槍給我!」

    「你不要碰我!!混蛋!」

    侯遠靳伸手要把槍拿回來,她卻將那把槍揣在懷裡,抱著槍深深蹲了下去。

    輕輕的啜泣聲在海風中格外清晰。

    她哭了。

    侯遠靳冷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一手濡濕:「剛才嚇到你了,抱歉。」

    她不理他,可是啜泣聲竟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侯遠靳最怕她哭了,這時再怎麼冷酷,也不由得亂了陣腳:「別哭……」他想將她抱起來,可是她狠狠咬了他一口,見了血。

    是貓嗎?

    他看著手指上那滴鮮紅的血,歎了口氣。

    聽到他歎氣,阮明鏡哭得更加大聲,簡直上氣不接下氣,他怕她哭抽了,就一遍一遍在她脊背上磨挲,給她順氣。她不領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就這樣還不忘控訴他有多麼混蛋。

    侯遠靳看她哭得實在不成樣子,沉下臉來:「別哭了!」

    被風吹著了,寒氣入體,豈不是又要生病?!

    「我就是要哭,偏要哭!誰讓你帶我來海邊,還這麼嚇我的!捉弄我很好玩嗎,看我害怕的樣子很有趣嗎,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侯遠靳,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

    「好,好,我過分。」

    侯遠靳將她抱住,她拚命掙扎,狠狠踹他,可是他的胸膛溫暖,手臂強勁,絲毫不受影響。阮明鏡鬧了很久他也不鬆手,最後她沒有力氣了,安靜了,靠在他的懷裡,咬住下唇,淚水滑過下巴,洇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就算你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她發狠,「我那麼恨你,不會去看你,也不會為你念悼詞,我會很快把你忘記,永永遠遠將你遺忘,你聽到沒有!」

    「我聽到了。」

    她說一句,他答一句,可是她的心還是那麼痛,惡毒的話並不讓她好受一些,反而更為堵塞。

    她一直拿著那把槍,怕侯遠靳搶走,直接塞在衣服裡面,抱緊,縮著肩向來處走。

    她要回家了。

    沿著沙灘,海風喧囂,夜很寧靜,潮水一下一下拍打著礁石,沾濕了她的長髮與薄衫。侯遠靳遠遠跟著,她氣沖沖暴走了一會兒,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好像被人攫取了什麼東西,漏了一塊。她很難受,赫然停下,轉過頭來看著他。

    侯遠靳挺拔俊秀的身影陷在濃濃的海霧中,若隱若現,於霧氣中,他,少了許多霸氣冷酷,多了幾分清冷孤寂。

    這個男人,好像一直都很不快樂……

    「喂!」她大聲喊道。

    侯遠靳背後是藍寶石般的大海,幾乎要吞噬他,他站定,薄唇緊抿。

    「我想跟你一起走!」

    她一說完,立刻就轉過身,漫步而行。

    好像很少看到她這麼主動的樣子,侯遠靳本來皺著的眉宇豁然開朗,大步走過去,默契地拉住她的右手,彷彿是在一剎那間,十指交握。

    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緊緊握住她的手,兩個人並肩走在海灘上,月色如輝灑在沙灘上,淺淺的人影一長一短,雖然看不到彼此的神情,但是阮明鏡知道,他一定笑了。

    她用小指調皮地滑了滑他的手掌心。

    「嘖!」他略有煩惱,將她調皮的小指牢牢捏在手心。

    月色明朗,風正清,海水襲上沙灘又緩緩退去,一切都那麼寧靜,美好。

    他們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

    可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卻……

    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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