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0章 ：就像枯木的碎屑 文 / 半壺霜

    從地下室出來後，歐澤軒一刻也沒有耽擱，直接在書房見了歐立帆。

    「是蘇顏告訴你的？」歐立帆負手站在窗前，聽到兒子問起她蘇顏父母的事情後，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異，在保鏢告之他少爺去地下室見了蘇顏後，他就已經做好了等兒子來和自己對質的準備。

    歐澤軒神色是一片木然，近這兩天他的世界就像被天旋地轉一樣的面臨了全面的崩潰，以至於悲痛到了極致，反而變成了麻木，就像是枯死的枝葉，只剩下還未被風吹走的一點木屑。

    「她沒跟我說什麼，是我自己查到的，你和媽認識蘇顏的母親是不是？」他拿出了那張段昊辰去孤兒院找來的照片，放在了父親面前：「而這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蘇顏的父親，也就是，爸你口中的之謙，對不對？」

    歐立帆眉頭微皺，他口中的？他什麼時候和兒子提過言之謙的事情了？

    「爸，你不用覺得驚奇，你沒有和我說過，可是，你在夢裡不止一次的喊過他的名字，」歐澤軒苦笑一聲，看著父親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更加的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說你對不起他，你求他放過你……」

    「做夢時說的夢話而已！」歐立帆止不住的晃了一下身形，急忙扶住了窗欄，開口打斷了兒子的話：「那不過是我做了噩夢亂說的，你怎麼能當真。」

    「正因為是夢話，才更讓我相信，因為一個人在做夢時無意識說的話，是不會騙人的，所以，爸爸，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些什麼事？蘇顏她，也是為了她父母的事，才計劃著報復你的對不對？」

    歐立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終於妥協似的：「好，我告訴你，我和蘇顏的爸爸言之謙早年曾經是好兄弟，後來，我們之間因為觀念不同，發生了一些分歧，之後就各幹各的，可是之謙他得罪了當時社會上權勢蓋天的人，他的公司被吞併，他想不開就在自己家裡引火**了，而蘇顏的母親在之謙死後就帶著女兒失蹤了，我們也是你要和蘇顏結婚之前才見到她的。」

    歐立帆說起過去的事情，很是感概的樣子歎著氣：「就因為當時我曾和之謙一起做過事，後來又分道揚鑣，可最後他死了，我卻還穩穩的站在商界，難免就有一些人別有居心的猜測我們之間的問題，把他的死歸咎於我之上，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事，容易被人拿來胡亂做章。」

    歐澤軒目光深沉的看著父親，他的話裡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爸你連做夢都那麼不安心，還口口聲聲自己對不起言之謙？你說的那個權勢蓋天的人，應該就是洛兆天吧？」

    歐澤軒突然問了出來，讓歐立帆冷不丁的一驚，他不用否認，身體第一時間的反應已經告訴了兒子答案。

    歐立帆也知道兒子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再想隱瞞也沒用，而且自己和洛兆天這麼多年以來交好的關係兒子自然也會知道，便乾脆點頭：「沒錯，就是他，當時他同時找了我和之謙，要我們跟他合作，呵呵……沒錯，澤軒，我必須承認，你爸爸不是像言之謙那樣傲骨錚錚的鐵血漢子，他講原則，講骨氣，所以不僅沒有同意，反而與對方爭鋒相對，而我，選擇了妥協，我只是一個生意人，只要對我的事業有幫助的，我可以妥協，所以，我所說的對不起他，只是因為，爸爸沒有像他一樣的堅持，他死後，我又沒有替他照顧好妻兒。唉，再見到蘇顏母女時，蘇顏的母親已經瘋了，她和蘇顏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她父親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就算蘇顏要報仇，也不該算在我頭上吧？」

    父親說這些話的樣子是那麼的誠懇而痛徹心扉，幾乎是在對他推心置腹，讓人想不相信都難，他的話也的確把歐澤軒的心攪亂了，可是，歐澤軒並不是這樣幾句話就能說服的，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真的會和父親所說的這麼簡單而已麼？

    「那……」他頓了頓：「蘇顏母親的死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殺了她？既然她是言之謙的妻子，你難道不是應該替他照顧她們麼？」

    歐立帆抽了一口氣：「這是你聽蘇顏說的？」看到兒子並沒有否認，他又繼續歎道：「原來蘇顏竟會是這樣認為的，怪不得她會那麼恨我，不過，我不怪她，她也只是一片孝心而已。」

    「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歐澤軒凝著眼眸，不動聲色。

    「沒錯，是我拿了她的氧氣罩，可是，那是她求我的，你們不知道，雨婷得了絕症，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清醒過來，擔心因為自己的出現被洛兆天發現會害了女兒，所以她求我給她一個解脫，還拜託我保護蘇顏，她只是不想再拖累女兒，針頭是她自己拔的，就算我不幫她，她也會自殺，沒想到，卻讓蘇顏誤會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告訴蘇顏，為什麼不和她解釋？」

    「她會信麼？我原本以為她不知道，甚至替她隱瞞了她的真實身份，就是在保護她，誰知道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唉，只能說是造物弄人。」歐立帆一臉沉痛的講述著，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處處求全又無能為了的人。

    和父親的談話並沒有讓歐澤軒好受一些，反而心裡的疑點更多了，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難道說這一切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天大的誤會？而他和蘇顏就是因為這樣的誤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父親一定還有所隱瞞。

    已經兩天了，都沒有段昊辰的消息，歐澤軒直覺有些不妙，像段昊辰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無故失蹤，於是他當下就找到段昊辰道上的那些兄弟開始去找他。

    找段昊辰的事情並沒有費太多的功夫，實際上，蘇顏的事情一出，蘇蘇那邊的人就已經把他放了，也就是在歐澤軒下令找人的時候，段昊辰就直接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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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他在去見歐澤軒的途中，就已經得知了這兩天歐氏發生的事情，一時之間也是百感交集，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兩人見面後，歐澤軒就知道了段昊辰失蹤的緣由，而現在，也不需要做什麼猜測了，事實已經證明了當初段昊辰的懷疑是對的，因此，兩人對著坐了半天，竟然都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反而誰都沒有主動說什麼。

    「昊辰，我要對你說聲抱歉。」還是歐澤軒先開了口，他無力的揉了揉額角，之前他一心相信蘇顏而曾一度阻止過段昊辰調查，這次還害得好友被他們綁架關了這兩天，在朋友的立場上，他是要為自己的不夠信任而道歉。

    他這一道歉，段昊辰反而不好受：「我不會怪你，畢竟讓你去懷疑蘇顏，確實是一件太難的事情，更何況，他們也沒有傷害我，只是希望我別再插手這件事而已，你也別因為這個而……」他說到一半又不由頓住了，本想說別因為這個而恨蘇顏，可事到如今，歐澤軒和蘇顏的事情，他們這些外人已經沒有立場去管，也已經說不清楚了。

    「昊辰，」歐澤軒並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談這件事情，反倒提起了另外的事情：「我想把你調派到巴黎sky裡去，幫我好好運營那個公司，我想，也許遲早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去的。」

    段昊辰沒料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不由愣了好半天才開口：「可是……為什麼突然想到讓我去那邊？現在事情也已經水落石出，你在歐氏又重新掌握了大局，現在不是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忙麼？」

    「歐氏的繁華，或許只是個表面現象而已，就像一個披著錦繡外殼內裡卻早已頹敗的假象。」歐澤軒靠向了躺椅，莫名的感歎了兩句，苦澀的笑了笑，又扯到了最近報紙上沸沸揚揚的一件大案子。

    「這兩天洛氏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警方在江岸口抓獲一批做非法買賣的人，洛氏也被牽連進去，接受了調查，最後居然是洛兆天的助理張中站了出來，獨攬了所有罪名，進了監牢，警方沒在洛氏找到別的證據，又已經有人出來自首，此案也等於是了結了，可事情真的是這樣麼？那張中是洛兆天的心腹，他會私自做著這種事情？不過也是做了別人的替罪羊而已。」

    他說了這些，段昊辰隱隱的就有些明白了，他的臉色不安的黯了下去。

    歐澤軒繼續說道：「這幾天我分析了很多，我爸當年說的他和洛兆天還有蘇顏父親的事情，如果單單是不肯與他在生意上合作，哪至於牽扯到人命？所以我想，我爸指的合作，應該和洛兆天在黑道的生意有關，而這些年來，他們兩人到底做了些什麼我們還不知道，我只是可以肯定，我爸一定和洛兆天那些事情脫不了干係，也許就連歐氏……也不乾淨。」

    段昊辰心驚的抬起頭來：「你是說……」

    「沒錯，」歐澤軒點頭，淡淡的說著：「如果真是這樣，我想我爸和洛兆天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攪合在一起，以後會發生什麼都很難說，我現在留在歐氏，就是要調查清楚這些事情，只是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好歹巴黎那邊還有個sky，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段昊辰沉重的點點頭，好友這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而讓自己去巴黎也是在為歐家鋪一條後路而已。

    「可是，巴黎那邊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人麼？也許我留在這裡幫你會更好。」

    「你還是去吧，曼靈現在也到sky去幫我的忙了，你們可以在一起工作，」歐澤軒微微笑了笑，笑容裡卻是滿滿的惆悵：「昊辰，幸福來之不易，你不要像我一樣糊里糊塗就讓它從指縫中溜走了，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段昊辰突然心口一酸，好友的用心讓他感動之餘又難免澀然：「澤軒，我知道現在我不該說這些事，可是，你和蘇顏……」

    「別說了，」歐澤軒一聽他提到蘇顏，就揚起手阻止了他的話：「我現在心裡很亂，不想提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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