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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那你去告發我呀! 文 / 半壺霜

    「我父母死了,我的孩子……孩子也沒了,他還差點害死澤軒!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活在世上?如果上天不能懲罰他,那麼就由我親手來,我不會罷手的,你如果不想看到,就當不認識我這個人,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蘇顏!」柏程昱眼眶都已經湧上了酸澀的濕意,他已經想了好幾天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阻止蘇顏越陷越深,卻沒想到她已經一頭栽進去,完全聽不進自己的勸告:「我不會讓你繼續下去的!」他定定的說。

    「那你去舉報我呀!」蘇顏也接近崩潰的喊了起來:「你去告發我,把我抓起來,徹底終止這一切啊!」她無力的跌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半晌才又緩緩的抬起頭,眼裡是毫不移動的堅定:「除非你抓了我,否則,我不會收手。」

    「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你不要再跟我講了,我都懂,可是,」蘇顏擦了擦臉上狼藉一片的淚痕:「現實的人生,禁不起那些大道理的鎮壓。」

    柏程昱也跟著緩緩的蹲下了身:「蘇顏,我可以幫你,只要停止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我們可以想另外的辦法,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你不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好不好?我真的……真的沒辦法看著你這樣一步步沉淪下去,我不想看著你毀滅別人的同時,也毀滅自己。」

    他伸出手來想要扶起蘇顏,蘇顏卻肩膀一偏就躲開了他的手,她仍然癱軟的跌在地上,雙手撐在土裡,沒有一點想要站起來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痛苦,」柏程昱又輕聲開口道:「不管你信不信,自從認識你後,你所有的痛,我都感同身受,我知道你的掙扎和無奈,正因為這樣,我更不忍心,你要我看著你在一步步走向這個沒有出路的泥沼,我心痛,你知道麼?你在我心裡是最美好的女子,是應該生活在陽光底下的鮮花,不該與黑暗為伍,任黑暗侵蝕。」

    「你錯了,」蘇顏苦笑著,雙手慢慢的摩挲著地上的塵土:「我和蘇蘇的生命,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注定,這一生都無法擺脫那些黑暗,我們的生命,早被染上了地獄的顏色,融進了骨血,無可分割。」

    「柏醫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才是活在陽光底下的,所以,你不會明白,當一個人已經掉進了地獄,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回頭的。我現在做的事情,我不會後悔,憑什麼他們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而我們卻要一輩子痛苦掙扎,難出生天?」她抬起手,塵沙自指尖簌簌落下,而後她再撐著地上站了起來:「況且,有些事情,由不得我,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能永遠都做別人的俎上魚肉,任人宰割,只知道逃避,如果我不殺他,就是他要殺我,我沒有選擇。」

    「你跟我走吧,」柏程昱心下一激動就脫口而出:「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我帶你們姐弟到千里之外去,我送你們出國,再也不要和他們摻合在一起了好不好?」

    雖然他現在說這句話是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可這個想法其實已經在他心中醞釀多時了,尤其在他們發生了車禍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只是在琢磨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對她提起,還要在恰當時機,才可能得到她的同意。

    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在他看來,如果再不實行這個計劃,只怕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所以哪怕希望甚微,他也要一試。

    蘇顏苦澀的笑著:「你覺得還可能麼?在我身上承擔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之後,你讓我做個逃兵?」

    「蘇顏,你要明白,那些死去的人,他們愛你!他們不會希望你們姐弟為了他們而搭上自己的一生,那樣不值得!他們一定希望你們能好好活下去,替他們活下去!你要相信我,你媽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柏程昱激烈的喊道,只希望能把如今已經走火入魔的她給敲醒。

    蘇顏眼神黯淡,半天默默無語,柏程昱以為她已經動搖,便稍稍緩了一口氣,然後他小心的看著蘇顏的表情,又低著聲音道:「哪怕,是為了歐澤軒。」

    聽到這一句,蘇顏原本低垂著眼睛驀地抬了起來,裡面閃過一絲震驚和痛楚。

    「我明白你對他還是放不下的,可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你自己走向了絕路,也是在把他推向絕路你知道麼?所以,趁現在他還不知道一切,你就此收手吧,跟我一起走,他已經失去記憶,你現在走的話,就能把傷害降到最低的程度!我們離開這裡,去開始新的人生,你就放過自己,給自己一次自私的機會吧。」

    蘇顏怔怔的看著他,她的眼神裡有疲憊,也有無力的痛楚,她怔然了好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轉過身,看著蒼茫遠山。

    「這個時候,你不該提他的,」她出神的喃喃低語:「你給了我一個很誘人的前景,也許我一橫心,就可以放棄一切離開,可是……」

    柏程昱一直緊緊的注視著她的表情,聽著她一字一句說著話,讓他心裡不由悄悄的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卻又在她說到但是的時候,驟然熄滅下去。

    「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蘇顏終於轉過了身,定定的站直了身子面對著他:「我一家因他們而家破人亡,我們過了那麼多年流離失所的生活,我每個晚上都會看到我父母的臉,都會聽到他們痛苦的慘嚎,五大皆空,恩仇放下,呵呵……」她輕輕地笑了起來:「那是聖人之德,我放不下,做不到,其實,我這樣的選擇才是自私的,因為我不想讓自己一輩子不安,所以,我不能放下。」

    聽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晰明白,沒有一絲一毫可以撼動的理由,柏程昱愣愣的看著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說了她不是聖人,她做不到五蘊皆空,而他又怎麼能去逼她做那聖人呢?也許那樣,反而會把她逼向另一個絕路,會讓她在一輩子的自責痛苦中發瘋發狂,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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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種染滿了鮮血的痛苦,也許真的只有經受過的人才會懂得,那每分每秒的煎熬,是只屬於他們自己的痛,旁觀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大義凜然?

    突然想通了這點的他,眼裡漸漸的瀰漫了道不盡的悲涼,現在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如死灰一般沉寂的眼光的他,就像是一個回天乏力的醫生,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心以為可以拯救的病人萎頓、枯敗,而他,卻束手無策。

    他帶著一腔的激烈和希望而來,現在卻變得比她還要無力。

    「蘇顏,至少,」過了好半天,他才讓自己恢復了一點說話的力氣:「你要答應我,凡事給自己留一點餘地,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再做那種事了,好麼?」

    蘇顏微微頓了一下,卻還是頷首嗯了一聲:「我答應你,如果還能有更好的辦法,我就不會走這條路。」

    柏程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終於沒再說什麼,先前再多的想法都在她的痛苦下變得蒼白無力。

    這一天柏程昱帶蘇顏去談話無果而終,蘇顏還是照樣的和方淺瑩一起照顧著歐立帆,活活一副溫婉體貼的好兒媳形象。

    儘管歐立帆本人是對蘇顏有些芥蒂,尤其在兒子和她結了婚後就沒消停過的一樁又一樁的事情讓他忐忑不安,就算這些事情都跟她沒關係,但心裡始終覺得是因為她才讓自己家裡一直處在多事之秋,他看她就像在看掃帚星一樣。

    而當那些塵封的過往被一件件挑起,在他的夢中重現,讓歐立帆每每面對蘇顏的時候,就總會想起來所謂「故人」,因此這次兒子大難不死失憶後,他也曾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讓兒子不用再因為她而受苦,可以徹底擺脫他。

    是以,他對兒子也隻字不提他失憶時發生的事情,他們小兩口日益變得淺淡的關係,他也是樂觀其成的,就等著時機成熟了,便鼓動他們離婚,他想過,為了彌補蘇顏,他可以給她一大筆錢,他寧可「捨財免災」。

    而方淺瑩的想法當然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了,她無時不刻不期盼著蘇顏能和兒子和好,她希望用自己一家人的溫暖來補償他們在蘇顏一家身上所犯下的罪。

    因此,每每蘇顏在的時候,方淺瑩就顯得很開心,一向冷漠木然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的笑容。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歐立帆自己又處在生病時期,時常覺得心力不濟,也沒心思再去盤算那些事情,便也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態度。

    再過兩天,歐立帆就可以出院了,蘇顏已經開始準備收拾要過去離園住所帶的東西,把東西都準備好之後,她先給蘇蘇打了一個電話,打算過去看看他,兩姐弟聚一聚,離園離城裡還是有些遠,而她此去又是去照顧人的,也不可能經常回來,便想著在去之前有些事情也要和蘇蘇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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