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姐，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文 / 半壺霜
這傢伙還果真沒一句好話呢，洛瀟瀟哼了一聲：「我是三腳貓的功夫，你還不是吃得有滋有味的，我可算明白了，你就是嘴硬！」
蘇顏哈哈笑著拉過洛瀟瀟：「走吧瀟瀟，咱們不理他，一起做怎麼樣？」
「好啊！顏姐姐啊，其實我也剛學會做飯不久呢，正好今天可以請你教教。」一派謙虛好學的學生模樣。
蘇蘇搖搖頭，懶得再和她鬧，又低下頭，點起手機玩了起來。
三個人很是開心的吃了一頓午餐，席間也算是有說有笑，當然，大多時候都是洛瀟瀟在和蘇顏說，蘇蘇還是只顧著吃飯，偶爾搭上一兩句。
蘇顏細心的發現，雖然蘇蘇對這個女孩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過一邊自己吃著飯，一邊還是不經意似的往只顧著滔滔不絕和自己說話的洛瀟瀟夾著菜。
很顯然，這次她的好弟弟蘇蘇，是真的動了心了，不過這應該是好事才對，為什麼她卻總覺得一直低著頭吃飯的蘇蘇眼底，卻似乎有著化解不開的濃濃的苦惱，他在苦惱什麼？在蘇顏看來，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況正是熱戀的時候，瀟瀟對他幾乎是毫無保留，或者，正是因為他動心了，所以在開始為那兩難的選擇而苦惱了麼？
午飯過後，洛瀟瀟幫著蘇顏一起收拾了碗筷，便還是告辭了，雖然她也很捨不得走，不過她畢竟是個懂事的人，也明白蘇顏這樣專門來看弟弟，他們肯定還有他們的事情要談，她可不能再戳在這。
雖然嘴上不饒人的和蘇蘇打著仗，其實那不過是她想撒撒嬌而已，但洛瀟瀟明白，女孩子偶爾的任性可以當做是可愛，如果不知收斂，反而只會惹人厭煩。
洛瀟瀟走後，蘇顏又把廚房收拾了一番，才走回到客廳。
蘇蘇已經坐到了沙發上，他正懶懶的靠著，雙眼輕柔的垂了下來，他正把玩著蘇顏從巴黎給他帶來的禮物。
那是一個看起來樣式比較古舊的男式吊墜項鏈，比較稀奇的是吊墜的樣子，是一隻欲展翅欲飛的鳥，雖然飾物不大，又說不出那是什麼鳥，可鳥的雙眼卻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活過來一般。
「姐，還是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要是，有一天我能看到真的就好了。」
蘇顏隨手拿過一條乾毛巾擦了擦手，淺笑著坐到了蘇蘇的旁邊，也湊過來看著那吊墜：「是啊，你從小就喜歡荊棘鳥，我還記得你說過，你遲早有一天要找到真正的荊棘鳥。」
「可是那時你告訴我，關於荊棘鳥用生命唱歌，曲終而命竭的故事，那只是一個傳說，讓我不要太執迷。」蘇蘇偏過頭看著蘇顏，他笑著，眸子裡卻是只有蘇顏能明白的憂傷。
蘇顏不由自主的就撫上了他的手，跟著歎了口氣：「我那時只是怕你太過執迷而鑽牛角尖，所以才說那樣的話來潑你冷水。可現在，連我也願意相信這個傳說，我也想……真的看看有沒有這樣一種鳥，畢竟，那是一個太悲壯的又太美麗的傳說，不是麼？」
蘇蘇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拿過項鏈自己戴到了自己脖頸上，然後又站了起來，從桌櫃裡拿出了一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好的紅酒。
他又走了回來，到茶几拿了兩個杯子倒滿了酒：「姐，我們倆喝一杯吧，為了我們將要做的事。」他挑了挑眉。
蘇顏下意識的接過他遞過來是酒杯，心神卻有些晃蕩的不安，蘇蘇，他是不是已經計劃了什麼？
「蘇蘇，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了？我希望你不管做什麼決定，都能先跟我商量，你要明白，你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你還有親人。」蘇顏舔了舔乾澀的唇，斟酌著緩緩開口，心口像是被什麼壓著一般，她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並不想讓蘇蘇也變成和她一樣。
不過她也明白，以蘇蘇的個性，如果他真的打算去做什麼，會比她還要瘋狂，而這樣的瘋狂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蘇蘇仰頭一口喝乾了杯裡的酒，砰地一下倒向了沙發，才嘶啞著聲音仿若淡淡的說了一句：「瀟瀟……就是我說的洛兆天的女兒，她叫洛瀟瀟。」
「你說她是？那……那你們……你現在是怎麼回事？」蘇顏驀地一震，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握著杯子的手一抖，杯中艷紅妖嬈的酒就潑了一半出來。
她花了好大的定力才讓自己穩下來，不至於又被這消息炸得頭昏腦漲，她記起了早先蘇蘇曾說過他差點殺了洛兆天女兒的事情，哪知道有一天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的狀況。那蘇蘇跟她在一起也是有目的的麼？難道她看到的關於他們一切的美好都只是假相？
這樣想著，她再看向蘇蘇，不，並不全是假相，至少她的蘇蘇是痛苦著的，他眼裡的感情是真的。可是那才更讓人絕望，一上午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本來的希冀一下子全部成了荒唐的笑話。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他們兩個居然都跌倒了一樣的泥沼中，真的是命運在捉弄人麼？
蘇蘇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蘇顏已經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呆立了半晌，又頹然的坐倒下去，忍不住的也把杯中的酒一口酒喝乾了。
「姐，」過了半天，蘇蘇才粗著聲音慢慢開始訴說：「我是個不信命的人，以前我一直自以為自己可掌控命運，後來我又想就算我掌控不了命運，至少我還可以掌控自己的心，只要我還控制這一點，那麼我就不會輸，最起碼不會輸得血本無歸。你發現沒有，我們都是這樣的，不斷的無可奈何的在對人生妥協，儘管我不願承認，事實卻是這樣，當不能得到所有的時候，我們就會想至少不要再失去現在還有的。」他漫無目的的亂說了一通，又一杯酒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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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從沒見過蘇蘇這麼迷茫甚至是悲觀的樣子，他是那個無論在何時何地都狂放得讓人炫目的人，儘管身上有再多的苦難，他都是一副睥睨傲然的姿態，何曾這麼低迷過。
看來，那個女孩對蘇蘇的影響，真的很大，蘇顏歎了口氣，也跟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喝了下去，她沒有接口，是不知道該怎麼勸，該怎麼說，原來一切事情都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所有志得意滿的計劃，都抵不過驀然而來的一個意外，而最大又最可怕的意外就是不再受自己控制的心。
蘇蘇又喝了一杯，接著道：「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打算跟她怎麼樣的，我的確想過通過她來報復她爸爸，可是到底沒忍下心來。後來我就想算了，就當是饒過她，不要再跟她有什麼牽扯，於是我不停的避開她，我凶她，不理她，希望她離我遠遠的，可她……呵呵，」他苦笑一聲，目光無力的投向蘇顏：「你也看見了，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她總是這樣越挫越勇的靠上來，而我，沒錯，我也忍不住不去理她。」
「姐，有時候我在想，也許越是像我們這些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越是見不得人家開心的笑容吧，也許是羨慕，或者是嫉妒。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人，不知人間疾苦的樣子，有時候會有一種邪惡的衝動，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的笑容給打碎。」他的目光越來越暗，仿若是黑夜裡被蒙上了黑紗的星辰，在黯淡的夜色中，閃爍著迷茫的光亮。
「所以，每當我和瀟瀟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像那些吸毒的人一樣，清醒的時候，恨她那一臉純真的笑容，恨她那些被他父親保護得不知人間善惡的天真想法，恨不得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讓她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黑暗和醜惡的一面！」說到這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似乎真的是恨極了這讓自己心緒糾結的一切，他狠狠的捏著拳頭，眉頭因為內心的煎熬而糾結著，怎麼也舒展不開。
蘇顏怔然的看著他這樣子，聽著他這些聽著似乎是偏執的想法，其實卻是彷彿把一顆心摘了下來放在油鍋裡翻騰著的痛苦掙扎。
蘇蘇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慢慢的平息下來，才又放緩了語調：「可是，我卻又像上癮一樣，總忍不住想和她在一起，魔怔似的迷戀她的開心，她的笑容。就好像終於可以離開那些捆綁著我的陰霾，而看到陽光，她總能讓我開心，讓我釋懷的笑。姐，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不，你只是愛上她了。」蘇顏終於怔然的接口，聲音也變得無力，儘管知道這樣的事實是怎麼樣讓人絕望的根源，卻不得不陳述出來，因為，你再怎麼不能接受，那也是個改變不了控制不住的事實。
逃不掉，原來，他們誰都逃不掉，這就像是上天布下的一個陷阱，一個迷局，把所有相關的人都無可避免的糾纏到一起，去演繹如戲台上一樣的痛苦悲歡。她能夠感到自己的心也亦漸的變得冰冷，而後一點點的沉下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可愛情本就是會讓人瘋的，」蘇蘇掙開迷霧一般的雙眸，恍然低喃：「我不想發瘋，我怕到頭來跌倒谷底，一敗塗地的人會是我自己，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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