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他差點撞死了她 文 / 半壺霜
歐澤軒說起來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更別說要他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麼鬼魂之說了。
可是當他清晰的看見那個筆直而僵硬的站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時,心口卻也禁不住突突地響起來,是幻覺麼?可沒喝酒沒吃藥,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幻覺?但如果這是真的,這麼大半夜,又下著雨,有誰會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山路上,而且看到他的車向自己開過來居然一點閃躲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有著滿腹的疑惑,不過歐澤軒還是不由自主的放滿了些車速,他加快了雨刷的速度,盡力的讓自己能準確的辨認前方的人。
當他的車離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的時候,那穿著白衣服,被雨水打得孱弱單薄的身影緩緩的轉過了頭,定定的望著車內的他。
歐澤軒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一擊,比看了任何恐怖的東西還讓人驚慌失措,因為,那個木然不動站在他車子面前的人,霍然就是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妻子,蘇顏!
歐澤軒驚惶的抬眼看向她,腦子卻一下子什麼也來不及多想,她根本無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車,只是那麼冷冷的站在那看著他,雖然雨簾之中一切顯得模糊,他卻能看得到她那如刀鋒利一般的目光充滿著仇恨,狠狠的盯著自己。
此時的這個她一點也不像一個人,而真的就像一個鬼魅,一個前來索命的冤魂,歐澤軒整個心臟都被巨大的恐懼揪緊了,他顧不上其他,慌忙之中只來得及猛地踩了剎車,又轉了方向盤撞向側邊的山石,就怕自己一個失控會真的撞到她。
他雖然在看到她時放慢了車速,可這車速比起平時正常的速度還是快了許多,又這麼突然的一個急剎車,一時力道難以控制,車頭就轟地一下撞在了山石上,而因衝力過大,歐澤軒的身子也猛地向前一衝,儘管他已經用手撐著方向盤止住了力道,額頭也還是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盤上。
這麼突如其來的一陣晃蕩,他的頭被撞得一陣生疼,乍然間眼前昏花一片,幾乎要暈厥過去,可他腦子還是很清醒,他沒忘記在撞車前看到的景象,那是蘇顏,他不能不管她!
憑這股信念強撐著,他才沒讓自己陷入昏迷中去,可被撞得那麼重一時之間也難以恢復力氣,他僵硬的手還抵在在方向盤,微閉著眼,竭力的平復著那一陣陣襲來的痛感。
過了一兩分鐘,歐澤軒才睜開眼睛,他扶了扶額頭,手上就沾了不少的血,還好只是撞到頭,歐澤軒有些慶幸的想著,長吸了一口氣,勉力撐住身子,打開了車門。
他一下車便因劇痛而滑到在地,好不容易爬起來,第一時間就跑到前方去看情況,如果剛才他看到的是真的,那麼蘇顏的安危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事,不過他撞車時什麼人聲也沒聽見,那麼,應該沒有撞到她吧?
歐澤軒在周圍搜尋了一圈,才在邊側一點的一個灌木叢邊發現那個倒在地上的人,看來真不是幻覺。
歐澤軒倒抽了一口氣,彎下身把那人扶了起來,把她翻過身來的時候,本來就懸著的心又一次震盪起來。
「顏顏?顏顏!」歐澤軒將那個單薄的身體猛地一下揉在懷裡,驚痛的喊出聲來。
她的臉已經被雨水打得蒼白一片,整個身體也冰冷得不像是活著,一點人該有的溫度都沒有。她已經失去了知覺,毫無生氣的躺在他懷裡。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如果他再大意點,車速再快了些,那她就真的……歐澤軒後怕的喘著粗氣,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一種生死交錯的恐懼和失而復得的慶幸充滿在他胸口。
好不容易回到莊園,將一切處理好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歐澤軒電話叫來了在這裡他比較熟識的衛尼醫生。
蘇顏發了高燒還沒醒過來,不過身上倒是沒什麼傷,歐澤軒剎車及時,她只不過被氣流震到,又因虛弱才暈倒的。
倒是歐澤軒,額前又是一個可怕的傷,衛尼一邊幫歐澤軒處理著傷口,一邊抽著氣,嘖嘖歎著:「你這傢伙,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嘛,你知不知道再差一點你就可以和這個美好的世界拜拜了。」
歐澤軒苦笑著,忍著疼痛任他給自己處理傷口,心裡卻鬆了口氣,還好蘇顏沒事,這已經比什麼都好了。
沒一會戴維和喬廉也已經聞訊而來了,本來昨天晚上歐澤軒這樣急匆匆的開車走後,戴維就一直很不放心,果不其然就出了事。
當把這一切都處理好了,衛尼又給蘇顏做了檢查,才歎了口氣,有些沉重的說著:「澤軒,你夫人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巨大的刺激?如果不找出根源,這樣下去她會很危險。」
歐澤軒歎了口氣,反正面前這幾個也都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就將認識蘇顏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
「難怪你昨晚一定要回來,我要知道有這些事情,昨晚說什麼也應該跟你一起來的。」
戴維聽完歐澤軒的講述,不由感歎道,蘇顏跟著他學習調香也有一段時間了,平日裡他看著這個東方女子,只覺得她除了美麗,還有著東方女人特有的嫻靜氣質,讓人看著如沐春風一般,很願意和她交往。
他也想著也就只有像這樣的女子才適合歐澤軒,誰知道他們在來巴黎之前居然發生過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也難怪好友會那麼緊張她。
喬廉更是像聽了天方夜譚似的張大了嘴:「我怎麼聽著像在講懸疑故事啊!太那個……太驚險了吧?像蘇顏這樣可愛善良的女孩,居然會有人用致幻劑去陷害她,老友啊,我怎麼越想越覺得你家裡就那麼複雜呢?我看啊,你還是把蘇顏留在巴黎好了,我們可都是好人,一定會幫你保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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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好友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歐澤軒懶懶的白了他一眼:「你就別湊熱鬧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顏顏的病治好,她先前中過毒,本來就留有後遺症,又在精神病院待了那麼久,雖然她後來失去了記憶,可那些經歷畢竟太可怕,留下的陰影是很難去掉的,我想她是受了驚嚇。」
衛尼的表情很凝重:「依你的描述,我看不止驚嚇那麼簡單,你說她失憶過,我看那是她本能的逃避,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潛伏的記憶隨時會刺激她,還不如讓她想起來,去面對那些記憶,否則更危險。」
「你的意思是?」歐澤軒凝著眉低問。
衛尼想了想:「等她體力恢復一點,我給她做個催眠吧,這樣就能知道她內心究竟在恐懼些什麼,你看,她現在這樣睡著,連眉頭都是緊的,她像是在抗拒什麼。有的人會因為害怕某些事而強迫自己去忘記,可潛意識中又會照著記憶去還原恐懼,當兩種思想在腦子裡打架時,甚至會產生幻覺,神智失常。」
聽了他這一席話,幾個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歎著氣,卻誰也沒有說話。
歐澤軒閉了閉眼,心底的惶恐不安愈加的沉重起來,他驀地想起了昨晚上他看到她那一瞬間的表情,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可怕,她失控時是瘋狂過,發狠過,可從來沒有那一刻的陰森,彷彿她不是蘇顏,而是被冤死鬼附身一般陰冷,他想起那樣的眼光不由驀地打了個冷戰。
顏顏,你到底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真的僅僅只是因為失去母親的痛苦麼?可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充滿恨意的眼神?
蘇顏在虛空裡沉沉浮浮,頭被燒得發昏發痛,可意識卻逐漸恢復過來。
她想起她昨晚瘋狂的跑到了雨裡,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有多少的糾結,任憑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刷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
她漫無目的的在山路上亂跑,她漸漸的已經清楚之前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個夢,母親不會再回來,而她也還好好的在歐澤軒身邊。但那個夢魘帶來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減輕,她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是潛意識中的自我譴責麼?
因為她真的開始心軟,開始動搖了麼?因為歐澤軒的柔情就像一張網嚴絲合縫的把她網羅,讓她不由自主的沉溺。
她每天都在兩個極端間掙扎,不管選擇那邊,走向哪一方,都是萬劫不復的痛苦,對一家人遭遇的仇恨和對歐澤軒的負罪感隨時都在展開一個拉鋸戰,把她撕扯得要崩潰。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輛向她開過來的車子,雖然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可她卻能清晰的辨認出那是他的車,她不由自主就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意識再一次串線。
那個時刻,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完成了使命,她已經報了仇,而正開著車子向她衝過來的他,一定是恨透她了,他要殺了她麼?沒錯,是她欠他的,那麼,就讓他殺了她吧,她寧願選擇自己最後是死在他手裡。
於是她鬼使神差的向那輛車子走過去,彷彿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著她,而只要他撞了上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之後,她便只聽見一聲巨響,車子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而她自己也在一陣猛然襲來的氣流中猛然摔倒,是要結束了麼?真好,什麼都不用想了,這是失去知覺前她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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