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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7章 平安符被搶 文 / 糍粑魚

    不多時蒼鬱又說頭暈,趙常侍只好停止了問話,讓她先歇會兒。

    她身子不適,姬杼自然留下來陪著她。他原叫蒼鬱去床上歇著,但蒼鬱堅持只在貴妃榻上歇會兒,他不得不依著她,叫她靠在自己身上。

    蒼鬱閉目歇了會兒,精神好了些,便仰起頭對姬杼說道:「臣妾好些了,叫趙常侍進來繼續問吧。」

    「等等,」姬杼卻沒允,他低下頭,聞了聞蒼鬱身上香氣:「阿郁今日用的是什麼香露?」

    「這是漪瀾殿蒼美人送臣妾的茉莉香露,上回出宮時,陛下就問過了。這些日子臣妾一直用的是這香露,陛下沒有發現麼?」蒼鬱心不在焉地說,催促他:「這些並不重要,快些叫趙常侍問完吧。」

    姬杼便又聞了聞,疑道:「似乎味道有些不同。」

    「陛下不喜濃郁的味道,可臣妾喜歡,因此白日裡會濃些,夜裡淡些;何況這些日子陛下好晚才來,香氣多半在沐浴時洗掉了。陛下不常聞見,才會覺得不一樣。」蒼鬱擠出了一點耐心回答他的問題。

    然而這個回答並沒有令姬杼輕鬆一點,他凝神望著蒼鬱:「你是何時開始用此香露的?」

    姬杼對蒼蘿本就沒什麼好印象,如今聽說香露是她送的,便不由得疑心這香露有問題。

    依據蒼鬱與宮人所言,只有長期在蒼鬱身邊的宮人才會身體不適,若是中毒,毒源必定離蒼鬱很近。儘管蒼鬱的脈象與宮人有所差異,但各人體質不同,難說會否影響到脈象。

    並且蒼鬱說了,她也會時不時感到頭暈,這一症狀卻又與宮人相似。

    一看他臉色這麼嚴肅,蒼鬱便知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陛下想到什麼了?」

    「只是朕的懷疑,你先告訴朕。」

    「從出宮那日開始用的。」蒼鬱老老實實地交代,繼而好奇地問他:「陛下莫不是疑心香露有問題?可香露怎麼可能是毒藥?」

    對她的疑惑姬杼未予置否,只是追問:「宮人犯頭暈也是在那之後,你呢?」

    先前趙常侍尋宮人問話,蒼鬱還以為姬杼只不過隨便聽聽,哪知他聽得這麼仔細,很是驚訝。她仔細想了想,遲疑道:「似乎也是在那之後?」

    「確定麼?」她答得含糊,姬杼卻不許她含糊。

    蒼鬱只好更加認真地想了想,終於確定的點了點頭。

    姬杼沉下臉來:「香露在哪裡?」

    香露被趙常侍拿走了,說是驗一驗有沒有毒。這一驗就是三日,中途蒼蘿被人從漪瀾殿裡帶走了。

    蒼蘿被帶走的消息很快就被蒼瀾知道了——玄甲軍那樣大的陣勢從長信宮帶走一個宮妃,這樣的消息在宮裡一向傳得很快,老嬤嬤便攛掇著蒼瀾到長信宮裡來打探消息。

    老嬤嬤早已不信任蒼瀾的腦子,於是親自陪著蒼瀾過來;近來宮中頻頻發生讓人不安的事,她也收斂了許多,在蒼鬱面前並不敢囂張。

    蒼瀾來之前則被老嬤嬤狠狠教訓了一頓,根本不敢開口。

    不等老嬤嬤旁敲側擊,蒼鬱便推說自己頭暈令她們改日再來,叫她們兩個白跑了一趟。

    老嬤嬤是個心細的人,從蒼鬱的言行舉止裡推測她壓根兒就不打算告訴自己任何事情,哪怕是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心裡暗暗給她記了一筆。

    第三天之前下了一場暴雨,蒼鬱一整夜都沒有睡,她的心也如驟停驟急的雨一般時緩時急。隔日艷陽高照,只是不知究竟是不是好的兆頭。

    直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姬杼已許久不曾面色鐵青地踏進宣華殿,沒有人通傳,蒼鬱亦坐在榻上沒有起身。

    即使姬杼寵她寵得過了頭,即使玩弄陰謀已嫻熟許多,每一回在他面前耍弄手段,蒼鬱卻都忍不住會害怕。上一回設計元千月是趁了葉卿與湯圓之便,這一回就沒那麼樂觀了。

    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不得不擔心每一步都是最後一步。

    可是再害怕再心驚也沒有用,她還是得走下去,只要他沒有發現,只要她還能走得下去。

    他的面色可能有許多種含義,也許是有利於自己,也許是有利於蒼蘿。

    蒼蘿送來的香露是普通的香露,只是蒼瑁命蒼森送來的香露裡也恰好有一瓶茉莉香露,兩瓶香露味道不盡相同,但差別並不太大。

    陰謀並不一定都經過長期的鋪墊,有時僅僅因為機緣巧合;只為一個突然興起的念頭,蒼鬱將蒼蘿送的普通香露盡數傾出,從蒼瑁送的香露裡取了一半裝進去,又用普通的香露將餘下的一半補足。

    在生死之間,那個詭異的聲音曾說她上一世中毒而死,這一世並不盡然是完好地重生,這個意外帶給她的並不僅僅是缺陷,亦有補償。

    譬如世間的毒藥對她再無效用。

    她曾以為這只是用來補償自己上一世稀里糊塗的結局,直到她想到將香露對換,才明白這補償原來亦是復仇的工具。

    但這陰謀並不是沒有漏洞,畢竟香露的香氣略有差別。若是蒼蘿與蒼柏能證明瓶中香露並非原裝,而是被調換過了,自然會追查是在哪裡調換了。

    蒼鬱雖自問小心抹掉了一切痕跡,但只要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條件足夠時便有機會發生。陰謀詭計,總歸會有風險。

    她怕的並不是

    被姬杼發現整件事都是她的陰謀,而是姬杼對她起疑心。對一件事產生疑心,便有可能對所有事情都產生疑心,偏她受的傷害都已隔世,一旦姬杼對她起疑心了,如今所有的利好都會變成不利。

    蒼鬱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決定,等待姬杼宣佈他的審判。

    「香露內含致命之毒,已將蒼蘿及其父親蒼柏下了大獄。」姬杼說著,見蒼鬱神色有些異常,這才驚覺自己表情冷冽,於是放柔和了些:「朕方才是不是嚇到你了?剛才朕想著這宮裡一個兩個都盡想著算計你,心裡怒氣難抑,不料竟沒藏住。」

    他在蒼鬱身旁坐下,將蒼鬱擁在懷裡,雙唇輕輕地落在她額頭上:「香識說阿郁這幾日都沒睡好,是不是嚇壞了?」

    蒼鬱啟唇,卻未能發出聲音。

    她曾為蒼蘿力證清白,姬杼以為她是為蒼蘿的背叛傷了心,於是勸慰她:「並非人人都似蒼蘿那般不懂感恩,阿郁不要太過傷心。」

    他並不知道,蒼鬱此刻心裡有多歡喜。

    蒼鬱鬆了一口氣,卻也累了,軟軟地倚在他的懷裡。

    「我從不知道,原來香露也能拿來害人……這樣的東西,誰能想到它會有毒呢……」蒼鬱喃喃道,抱緊了姬杼:「我現在好害怕……若不是逾矩為輕梅請了胡醫官,香露的秘密大約就不會被發現,我哪一日被它害死了也不知道。自從得了你的寵愛,各種各樣的物事便源源不斷地送進來,誰知道除了這香露,還有沒有別的害人的東西……」

    她突然臉色大變,從他懷中掙開,快步走進了東盡間,不一會兒捧了一個匣子出來。

    「這是蒼氏送進宮裡來的,」蒼鬱不安地看著他:「也是香露,他們如今不大用得上我了,我又礙了蒼瀾的路,會不會……」

    姬杼接過匣子,打開來看,只見裡面裝了五瓶造型各異的水晶瓶子,盛著不同顏色的香露。

    蒼鬱見他臉上露出微怔的模樣,不由得問他:「怎麼了?」

    「朕……以前見過。」姬杼眉頭緊皺:「阿芸也曾有過這樣一組香露,她極喜愛,亦是蒼氏尋了送進宮來的。」

    姬杼喚來宮人,對他道:「叫趙常侍立即過來。」

    自從蒼森對崔憐說蒼瑁懷疑她與旁人有私情,她已有一些日子不曾催促過他。不過蒼瑁近來脾氣不大好,是以他仍舊少不了煩心事。

    一大早蒼瑁便發作了他身邊一個時常出謀劃策的人,彼時蒼森正站在門外,聽到蒼瑁說那人「吃裡扒外」,又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接著是一聲悶響,片刻後門開了,那人捂著額頭低頭衝了出來,蒼森從他指縫間看到了殷紅的血。

    那人素日仗著自己是蒼瑁親信,對蒼森一貫不大有禮,此時正逢尷尬之刻,見到蒼森,便一副灰溜溜的樣子,側身從蒼森身邊極快地走遠了。

    蒼森鄙夷地望著他的背影,舉步踏進了蒼瑁的書房,姬杼已在早朝時正式任命他為伐吳監軍,如今的蒼氏正逢多事之秋,少不得要來聽蒼瑁訓誡幾句。

    待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卻見程康正心神不寧的等在門前。

    「發生了什麼事?」程康一向沉穩,少有這樣驚慌的時候。

    程康等了他多時,便一股腦交代了:「方纔陳嬤嬤突然闖進來,說有丫鬟偷了馮姨娘院子裡的東西,不由分說就讓人搜院子。原本若是丫鬟偷盜了東西,只需搜下人房便是,陳嬤嬤卻衝進了少爺的房間,拿走了一樣東西。小的攔她不住,讓她拿著東西走了,這件事一定不簡單。」

    蒼森臉色驀然陰沉下來,質問他:「她拿走了什麼?」

    「小的並不知……」程康哪裡敢管蒼森在自己屋裡放了些什麼。

    蒼森大步向自己的房間裡走去。裡面早已被翻得一團亂,所有的櫃子和抽屜都被打開來,原本整整齊齊的東西都凌亂地堆在地上。他衝向櫃子,角落裡本放著一個匣子,如今匣子雖在,裡頭的東西卻不見了。

    裡面裝的是阿郁送他的平安符。

    帝后前往白馬寺所求的平安符,材質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乃是皇室專屬,任何懂得這一區別的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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