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賞賜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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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記錯吧,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蒼森手中提著一個巨大的盒子,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怎地長信宮這麼冷清?」他疑惑地問。
蒼鬱懶得回答,饒有興趣地盯他手裡的物事:「這是什麼,是要送給我的禮物麼?」
「不是。」蒼森張口否認。
「進了我這長信宮,便是我的。」蒼鬱才不管,伸手便去掀蓋在上面的布料。
「你是佔山為王的土匪麼?」蒼森嗤道,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卻將手中的物事放在了几案上。
蒼鬱迫不及待地掀起外面蓋著的布來,裡面原來是一個大鳥籠,關了一隻羽毛十分美麗的小鳥。它的個子小小的,羽毛幾乎全是白色——只頭上鳳翎一樣的冠羽是黃色,長長的尾羽令它看起來很是輕靈可愛。
「好漂亮!」蒼鬱驚歎。
「阿郁越來越漂亮了。」她話音才落,便聽到這麼一句。那聲音很奇怪,絕不是蒼森發出的,可殿內也沒有別人。
「你聽到有人說話了嗎?」蒼鬱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不由得緊張地問蒼森。
蒼森不吭氣,瞅了瞅籠子裡的小鳥,吹了聲口哨。
「阿郁越來越笨了。」她又聽到一句話。
蒼鬱看看蒼森,又看了看籠子裡的鳥,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這隻鳥會說話?」她驚奇地問,俯下身去細細地看它。
「你還不是那麼笨嘛。」蒼森逗弄著小鳥:「這是鳳頭鸚鵡。會說話的鸚鵡京城很有幾隻,但鳳頭鸚鵡還是頭一隻;這是我從一個波斯商人那裡買來的。金銀珠寶之類的太俗氣,而且你也不缺,我想你大概會比較喜歡這個。它正好也是白色,和湯圓很搭,正好做做伴。」
一隻鳥和一隻小犬作伴?不會變成湯圓的口糧嗎?蒼鬱無言。
「我很喜歡。」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隻鳳頭鸚鵡:「可是為什麼它會說人話呢?
「因為它是活了幾百年成精了的鳳頭鸚鵡。」蒼森一本正經地說。
蒼鬱握拳捶了他好幾下:「再唬我?」
「阿郁不要動手動腳。」那鳳頭鸚鵡又開口了。
蒼鬱還沒放下的手頓時尷尬地停在半空,蒼森則捂著肚子笑倒在榻上。
她正想認真問個究竟,鳳頭鸚鵡又重複了第一句話:「阿郁越來越漂亮了。」
蒼鬱覺得不對勁,學著蒼森的樣子吹了聲口哨,小白鳥便叫道:「阿郁越來越笨了。」
當她再度聽到「阿郁不要動手動腳」時,儘管仍不知道這小小的鳥兒為何會說話,卻也大致明白了這幾句話是怎麼一回事。
「它只會說別人教它的話是不是?」她挑眉望著蒼森,伸手去揪他的耳朵:「朝議郎好大的膽子,敢如此戲弄孤,拖出去打死!」
「娘娘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蒼森抱著腦袋彎下腰,作出十分害怕的樣子。
他滑稽的模樣成功的逗笑了蒼鬱。蒼鬱笑得前仰後合,根本停不下來,直到她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姬杼。
「臣蒼森恭迎聖駕。」沒想到他會突然駕臨,沒什麼形象可言的蒼森尷尬不已,立即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禮。
蒼鬱也換了端莊的模樣,福下身去:「臣妾恭迎陛下。」
素來笑臉迎人的姬杼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平身。」
「阿郁越來越漂亮了。」鳳頭鸚鵡停不下來的重複在這個尷尬的時刻很不湊巧地又響起,蒼森趕緊將原先蓋在籠子上的布又覆了上去,省得它再說別的令皇帝陛下臉色更難看。
「這是什麼?」姬杼的表情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好奇。
蒼森硬著頭皮回答:「娘娘生辰快到了,臣偶見這隻鳳頭鸚鵡,覺得新鮮,便來送給娘娘。」
蒼鬱抬眸對姬杼露出了近來他十分熟悉的淺淺微笑,算是默認。
姬杼伸手掀起了一角布,那鸚鵡又開始叫嚷「阿郁越來越笨了」。
室內的人們一片沉默。
「鸚鵡只會學舌,所以,這些話都是朝議郎教它的?」姬杼的話音沒有任何情感,叫人猜不出他的喜怒。
「是。」蒼森低頭承認。他和蒼鬱便是再要好的兄妹,如今也只是皇后與臣子,阿郁這兩個字很是僭越了。
他原是想早些送給蒼鬱,好推卸責任,至少旁人沒有證據說是他教的;如今可慘,誰知道姬杼會突然過來,這下藏都沒法藏。
「聽聞教鸚鵡說話極難,且鳳頭鸚鵡連朕也前所未見,朝議郎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如此精神可嘉,阿郁怎地也不說賞他?」
原以為皇帝要問罪,哪知話鋒一轉,竟變成了催促賞賜。便是蒼森,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懂陛下究竟是幾個意思。
「原來這隻小鳥的來頭這樣稀奇,確實該賞。」蒼鬱笑吟吟地說道,望向了窗外,香識頭上的簪子在陽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她於是喚道:「香識。」
香識沒能攔得住皇帝陛下,叫他直接衝了進去,沒臉見蒼鬱,不敢跟進來,便躲在窗外偷聽,看看情況;蒼鬱這一喚,她抬頭正對上皇后雙眸,羞愧地低
低著頭走進殿內。
「請娘娘吩咐。」她絲毫也不敢抬頭,不僅僅是怕蒼鬱,也是怕姬杼。
她忘不了皇帝陛下聽說朝議郎在裡面、皇后又笑得那樣開懷時的表情,忒嚇人了。
身為忠誠的奴僕,香識默默的在心裡為皇后娘娘上了一炷香。最近蒼鬱有所改變,姬杼這樣並非整日與蒼鬱呆在一起的都能看出皇后不對勁,身為貼身大宮女的她自然看得更清楚,但蒼鬱不說,她便不敢問。
「依著前些日賞漪瀾殿蒼美人的例,也賞朝議郎一份吧。」她囑咐道:「朝議郎該回去了,你順道送一送他。」
「奴婢這就去。」香識恭恭敬敬地應道。
「難得朝議郎來探望阿郁,怎地這樣急趕他走,留他說會話吧。」姬杼握起蒼鬱的手,親暱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牽她一同在榻上坐下:「正好朕有要事同他說。」
「陛下既有要事同阿兄商談,臣妾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蒼鬱說著,欲掙開手,他卻握得更緊了些。
「無妨,這件事阿郁也該聽聽。」他笑道。自他進來還是頭一回笑,因此很是令人心裡不安。
「陛下要說的是何事?」他從不在她跟前說與朝臣有關的事,便是從前與蒼森說起伐吳之事,蒼鬱自行避開他也從來不攔,怎地今日卻要叫她聽?
「朝議郎年輕有為,不知親事可曾定下?」他笑問。
蒼鬱睜大了雙眸,蒼森也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伯父曾為臣下定了一門親事,但未婚妻未及過門便病去,至今尚未再議親。」蒼森答道。
「朝議郎每日辛勞,家中卻無人打理,朕甚是過意不去。」姬杼歎道:「朕將擇日與朝議郎商議此事,但挑選合適人家並下定成親皆需一段時日,朕且先叫趙常侍選幾個貼心的女子賜給朝議郎罷。」
原以為他要賜婚,不止蒼森,連蒼鬱也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做了這樣多的事,便是為著有朝一日自己與身邊的人都無需再任人宰割,而姬杼只用一句話便可決定蒼森餘生,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幸他還沒有那樣過分。
蒼鬱便給蒼森使眼神,叫他快些應下來,省得姬杼變卦。
「臣下有伯父與伯母照顧著,且平日忙碌,甚少著家,陛下恩賜臣下心領了,但臣下不忍耽誤旁人,斗膽望陛下收回成命。」蒼森卻並不看她,拒絕了姬杼的賞賜。
「蒼塚宰與姨母各自俱有許多事忙碌,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朝議郎乃我朝棟樑,朕不可不顧。朝議郎無需多言,只等著朕的賞賜便是。」然而他拒絕與否,並不在姬杼打算之內。
「陛下——」蒼森還欲再辯。
蒼鬱適時打斷他:「陛下既有如此好意,阿兄接下便是,陛下著人所選,必都是可人兒,阿兄一定不會吃虧。」
姬杼此人不達目的必不會善罷甘休,提起婚事卻不賜婚,已是在給台階,若是連賜的美人也不收,蒼森的婚事只怕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