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皇后重生之蒼鬱紀事

正文 第34章 蒼氏之主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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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說的這第二條路,臣妾根本做不到啊。」蒼鬱睜大了眼睛理所當然地說。

    姬杼被她氣得笑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皇后的自覺?」

    「若陛下說的『自覺』是指當管家婆順便爭寵,那確實沒有;若是為陛下出力清除蒼氏奸佞,臣妾滿心都是。」蒼鬱說得冠冕堂皇。

    「皇后和蒼氏的私怨,不用說得這麼好聽。」姬杼沒好氣地說道:「不過皇后既然願意出力,朕如今有一事,只有皇后能辦到,得托付給皇后。」

    「何事?」蒼鬱好奇地問。

    長信宮毒害皇嗣一事歷經長達兩個月的審訊,終於以查明與皇后無關、是宮人自作主張為定論做了決斷,涉事宮人一律被處以極刑。長信宮禁足令也因此被廢除,只是皇后的恩寵不復從前。

    與此同時,剛剛從西南回到京城的皇后之從兄,蒼氏二房嫡子立了大功卻只得了一些財物、並未獲得功名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許多流言也一併興盛了起來。

    蒼氏大宗之主蒼瑁的書房內,氣氛正緊張。

    「跪下。」蒼瑁說道,他的聲音平緩而充滿威嚴,蒼森聞言,一語不發地跪了在案前。

    「為何擅自離開梧州?」蒼瑁坐著,雙手交握在身前。這位蒼氏之主已逾知天命之年,兩鬢髮色斑白,但因保養得當,面上皺紋並不如同齡朝臣那麼多,若非知道他的年紀,大約以為他才到不惑之年。

    蒼氏是大族,當了數十年的族長,無論年輕時如何,到了他這般年紀,便難免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壓迫性的不可冒犯的氣勢來。兩道從鼻翼延伸到到唇角的深深的溝紋,與略略下垂的唇角一道勾畫出此人常年嚴峻的特徵性表情;而那雙微陷於眼眶之中的黑眸,則始終令人難以察覺他在想什麼。

    「因為梧州有人要殺侄兒。」蒼森抬起頭,緩緩說道,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眸中有著壓抑的憤怒。「侄兒奉命勸降亂民,那人混在亂民之中,慫恿亂民懷疑陛下招安之旨意,而後趁大亂之時,射箭偷襲。幸而侄兒躲得快,只劃傷了手臂,哪知那箭竟塗了毒,侄兒險些廢了這隻手。」蒼森說著,捲起了衣袖,一圈圈解開繃帶,橫起手臂給他看。

    一道長而醜陋的傷口從他小臂一直延伸至上臂,雖然已過了幾個月,但傷口仍潰爛著,未能完全癒合,有幾處甚至隱約看得見森森白骨,顯見那箭矢上的毒藥有多厲害。

    若非下了狠心要他死,不會用這樣的毒。

    「只因這樣,你便未與我說,就離開梧州了?」蒼瑁沉聲質問。

    蒼森定定地看了他一陣,最終敗下陣來,低頭認錯:「侄兒錯了,侄兒往後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若無大伯的命令,絕不擅自主張。」

    見他認錯且承諾不會再犯,蒼瑁才肯稍微放過他:「這一次看在你平了西南之亂的份上,我不會打你。但為防你吃不到教訓,一年之內,但凡沒有我的允許,便不許你踏出京城一步。」

    蒼森不可置信地大叫道:「大伯!」他本就是愛玩的性子,一整年不許他出京,就跟把他關在籠子裡沒兩樣。

    蒼瑁的目光緩緩地掃過來,蒼森只看著那雙眼,就不得不又低下頭去:「是,侄兒知道了。」

    「還有另一樁事。」蒼瑁的聲音越發冷冽:「你前幾日入宮,同陛下說了什麼?」

    蒼森背上已冒出冷汗來。

    若是知道他做了什麼,大伯立即就會發現他在提前回來一事上撒了謊。不能讓大伯知道,自己回來是為了蒼鬱。

    「這……侄兒說錯了一句話,惹陛下發怒了……」他支支吾吾地說。

    蒼瑁瞭解自己這個侄子,每當侄子做了錯事,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子似的磕磕巴巴,因為怕自己要責罰他。無論兒子還是侄兒,只要犯了錯,蒼瑁便會罰他們挨打,並且要重重的打,為防打手暗中留手,還會親自在旁邊盯著。施行責罰的人但凡有一點點馬虎,就會立即被施以更重的懲罰,因此誰也不敢倒行逆施。

    熟悉一個人的脾性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好事,然而凡是成為慣性的東西,在被有心人利用時,便也就是最大的弊端。

    蒼森摸透了大伯的性子,知道自己結結巴巴地,大伯就不會心疑有它。

    「你對陛下說了什麼?」

    「侄兒……侄兒一時激動……說瞎了眼的人才會以為是蒼氏下藥害皇嗣……」蒼森一邊說著,一邊顫抖:「陛下……陛下以為侄兒在暗指他……」

    「混賬!」蒼瑁猛地一拍桌子:「老夫平時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你對旁人說這種胡話也就罷了,在陛下面前也口無遮攔?」

    「侄兒只是一時急了!」蒼森爭辯道:「一個都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的孩子算什麼?就是他堂堂天子,咱們蒼氏若不想讓他當皇帝了,換個人來做也不是什麼難事!侄兒還在西南替他賣命呢,他倒好,轉眼就把皇后禁足了,還將全部長信宮人下了大獄!這不是抹我們的面子嗎!侄兒就是氣不過,罵了他幾句,要不是侄兒罵了他,皇后娘娘能這麼快就被解除了禁足令嗎?」

    「說的什麼混賬話!我蒼氏對皇室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誅心之想!再說這種話,我打死你!」蒼瑁氣不打一處來:「瞧瞧你幹的好事!那大獄裡俱是元氏的人,查了兩個月都沒找到線索,原本再過一些時日,他們找不到證據,這案子也就這麼結了,根本不會牽連到我們蒼氏。如今你這一鬧,禁足令是早幾日解了,可是呢??」他用指節猛敲了幾下桌面:「如今滿京城都在傳我們蒼氏挾恩大鬧皇宮,令陛下不得追究毒害皇嗣之事!我蒼氏一族的名聲,幾乎盡毀在你手裡!若是往後被有心人利用,便是蒼氏權傾朝野,也難以平民心!」

    「大伯……我……」蒼森這才後知後覺地怕了起來,然而立即想出了對策:「哪些人在傳,便殺了他們,叫他們不敢再亂說!」

    「除了殺人你還會什麼?」蒼瑁森冷地喝斥道:「西南五萬人的血還不夠?那邊天高皇帝遠,沒人管得到;京城眾目睽睽之下,你是嫌如今是非還太少麼?」

    據稱當日招安失敗,亂民被人慫恿,不肯接受朝廷的和解條件。這位平日笑如春風的公子哥一聲令下,在場的數百亂民當場被剿殺;而其後遭遇的亂民,無論對方是否肯接受招安,俱是殺無赦。

    傳聞經此一事後,流經梧州的汾水已被染成了紅色。

    「我大周以仁德治天下,你卻叫那麼多人看到你有多暴虐,叫我以後怎麼敢再用你!」

    「大伯!」蒼森緊張起來,爬了過去,對著蒼瑁一個勁地磕頭:「大伯,侄兒錯了,侄兒一時糊塗,請大伯原諒侄兒吧!」

    蒼瑁冷哼一聲:「若要我原諒你,此次西南大捷,你該是什麼功勞,你就給我想辦法掙回來,堵住眾人悠悠之口!」

    數日後,蒼鬱終於親自重新挑選完了長信宮宮人。

    選人是個費心費力的活,無論宮女還是寺人。她前世一直與蒼氏密切聯繫,知道那些有權選人進宮的使臣都是些什麼背景,只要避開與元氏和蒼氏直接相關的,餘下的便好處置了。然而選人畢竟要合眼緣,多少要問幾句話,皇后宮裡人最多,一個個選過來,口水都要費掉半缸。

    即使這樣也無法保證所有的人都沒問題,不過比起全都是蒼氏或者元氏的眼線,已經好了許多。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若真遇到了什麼事,隨機應變便是。

    此事才畢,蒼森便又遞了帖子來覲見。

    蒼鬱自是高興他進宮的,不僅親自烹茶,還特意摘了梅花親自炸了花片招待他;然而蒼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慣常愛扮風模樣,今日卻對炸梅花片沒有絲毫注意。

    「你怎麼了?」蒼鬱不由得好奇問道。

    「伯父叫我丟了什麼功名,就問陛下要回來。」蒼森無奈地說。雖然他並沒有像告訴蒼瑁時胡編的那樣去冒犯姬杼,可天子一言九鼎,說出口的話怎麼會那麼容易收回?此時要再立一個份量相當的功勞也根本沒可能。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他問蒼鬱這句話,卻並沒有當真要蒼鬱替他想辦法的心思,只是尋個親近的人說話罷了。

    「你可算問對人了,」哪知蒼鬱笑道:「我當然有辦法。」

    蒼森喜色只微露便瞬間隱去:「若是要你以色侍人為代價,那就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我跟陛下是夫妻,談什麼以色侍人不以色侍人的。」蒼鬱坦然道。

    「少來,你根本就不喜歡他。」蒼森與她直來直往慣了,絲毫不給她留面子。

    「就算不喜歡,也注定做一世夫妻了。如果是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根本沒有勉強不勉強的說法。」蒼鬱倒是想得開。

    蒼森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我自己能解決,不需要你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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