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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大挫叛軍 文 / 同其塵

    張巡快速的回到了外面,將士見他出來,都問東問西,生怕他傷著了,張巡卻來到老者面前,深深的一拜,將士見此,都站的筆直,也深深的一拜,他們知道,張巡找到了辦法,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

    「呵呵,能在死前與你們一起為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去忙吧,我走了。」老者似乎恢復了點體力,他撐著枴杖,艱難的站起,緩緩往一側山林走去,張巡沒有阻攔,他知道,老者需要一個人面對,而他也沒多少時間,便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

    「這是解蠱的藥,整個老塚山全是蟲蠱,有了這些,蟲蠱就不會近身,然後把叛軍引到裡面,基本可以全部斬殺,此戰一定要徹底打殘叛軍的主力,史民,引誘進山就交給你了。」張巡道。

    「明白。」史民接過紙包,正要打開,被張巡攔住,道:「這包東西等今天下午再用,現在在這老塚山兩側建戰渠,南八,你負責好弓箭手有利地形,不行也塗上藥,到時弓箭手也安全了許多。」

    南霽雲點頭稱道,大軍便在張巡的指揮下,開始忙做了起來,探子繞過老塚山,隨時探測軍情,對於這座神秘的山巒,有種骨子裡的敬畏,不知叛軍會不會進來,這也是張巡發愁的事。

    唯一的方式就是,把尹子奇激怒,如何激怒,這又是一個問題。

    張巡想不了那麼多,他首先要在這老塚山附近建造一個墳墓,兩側都是平原,唯獨給一處留下道路,等這一些做的完畢,已經到了清晨,張巡命大軍休息,此時又傳來叛軍從毛莊鎮出發的情報。

    張巡預算了下人數,最少有五萬,加上輜重,距這裡有七十里,最少得一天走,尹子奇似乎不著急,並不是他不著急,而是一路上都在想怎麼誘敵出來,然後圍而殲之。對於睢陽的天然地形他很無語,更別說這位不要命的守將,他真的很頭疼。

    有些後悔把楊朝宗殺了,沒人替他出頭,可若不殺,以後怎麼領軍,這要是讓地下的本人知道了,估計能氣得活過來,殺了老子還惦記著給你買命,當初幹什麼去了。

    所以他求的是穩當,第一次率十萬大軍招搖過市,威風是威風,但也暴露太多,難以運轉,人多了也是負擔啊,他這次帶著精兵強將,只有六萬人,不多也不少,那些山東弟子早就被換掉了,拉出去種田,一群窩囊廢,這些兵力都是河北抓來的,多少也經歷一些戰爭。

    他聽說潼關失守後,心裡也著急,可著急之餘,也竊喜,北方失守,就是他南方大顯身手的時候了,而且已經派阿史那承慶及安守忠前去支援,相信不久之後就可奪回潼關,他再把睢陽拿下,那就是不世之功臣,流芳百世,不枉上古尹家之名。

    尹子奇打著美好的算盤,事實證明,凡是把事情想得太好了,都會不得下場,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怎奈人家有這個實力,只是結果卻由不得他做主,大軍走在路上還休整了片刻,望著四周荒蕪的田地,上面鬱鬱蔥蔥,這本是春耕的季節,現在卻成了這般摸樣,讓人心裡難以言喻的難受。

    尹子奇的下個休息點本就是老塚村,他只知道這是一片蠻夷民族的村落,不足為慮,大軍所過之處,皆是自己的地盤,愁得是呆不下,便下令全軍,天黑之前,趕到村子,明日進軍睢陽。

    大軍加快了速度,張巡得到消息後,命人找來一個大水缸,最後沒辦法,現場做了一個木製的水槽,將藥沫倒了進去,直到下午四點,他讓所有騎士全部塗上藥水,包括馬匹,弄在皮膚上,冰涼冰涼的,就像是薄荷一樣,但時間長了皮膚表面會發燙,他們來不及感受,便在史民的整頓下,穿進了山林裡。

    一進去,就發現暗了不少,此時的陽光也不那麼強烈,雖然快要入夏,但還差一個月,山林裡的路還是能看得清的,這條道只能並排兩匹馬前行,但走一點後,山脊就比較平坦的緩坡,似乎這裡被改造過。

    他們明顯的感覺到地下還有山林裡傳來沙沙的聲響,但總是距他們有一段距離,可能是才抹上藥水,藥氣太沖,那東西不敢靠近,將士心中驚疑,好詭異的巫蠱,他們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茫然闖進來,結果會是怎樣,很快,他們就從叛軍身上看到了。

    史民快速穿過老塚山丘,往北方奔馳而去,感覺快要接軍叛軍的時候,他突然繞了一個大圈,從側面前行,這是迂迴戰術,他只有這樣,才能全身而退,不然就會陷入叛軍的圍攻當中。

    尹子奇剛趁著涼爽想事情,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安,隨即見側面襲來一隻騎兵,氣勢磅礡,高舉的馬刀閃爍著死亡的光芒,股股殺意像是中午的熱浪一般襲來,他心中驚顫,大叫一聲:「遁甲兵防守,騎兵準備圍攻。」

    這可謂是最明智的戰法,對於一般騎兵來說可以,但對付睢陽的軍隊,卻差了不是一星半點,這點防禦他們早就看慣,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來,馬還未碰到遁甲,長刀就掄了過去,直接一刀兩斷,將前面幾人掀翻,第一人當場身死。

    尹子奇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騎兵有這麼強的衝撞力,只見唐軍猶如衝進豆腐渣裡的長劍一樣,將自己的長軍一分為二,這還不說,史民更囂張的是,剛要衝出去,他又帶著人折了回來,又截成幾瓣。

    看的尹子奇直咬牙,他竟然眼睜睜的見到自己大軍如此不堪一擊,而且還是在大白天,就是脾氣再好的將領也恨不得將敵軍全部斬殺,這是活生生的挑戰自己的威信,藐視大燕國的國威。

    但事實就是事實,史民所過之處,沒有人能阻攔得了,甚至許多士兵見唐軍襲來,四散而逃,騎兵在兩側追著,怎麼都追不上,被牽著鼻子走,史民狂聲大叫,身後的將士更是狼嚎四起,振奮人心的吶喊聲響徹四野,也不斷的衝擊著尹子奇脆弱的心靈。

    「全軍圍剿叛軍,後退者,殺無赦,凡是斬殺一人者,賞銀千兩!」瘋了,尹子奇也徹底被這群瘋子逼瘋了,唐軍騎兵一顆人頭價值千兩,這在歷史上絕無僅有,恐怕一員大將才有這個價,還別說,這麼一打賞,拚命的人一下增多了不少,反正人多,殺不死你,也圍死你。

    史民卻毫無膽怯之意,身後騎兵激昂不已,沒想到自己混到最後價值千兩,足以了,對於他們而言,賤命一條,能值十兩銀子都算不錯了,竟然狂傲的大喊:「多謝大帥明價,哈哈哈。」

    尹子奇差點從馬上跌了下來,氣的直蹬馬鐙,長劍高舉,戰旗飛揚,他就不信了,這平原之內,還拿不下你,很快,他的鼓勵得到了實質性的見證,死亡騎士被圍住了,史民還是不著急,這就是他囂張的資格,或者說,這不是他的囂張,這就是他的實力。

    既然您老憋屈,那就活活的氣死您,史民感到叛軍越來越多的,他猛架馬肚,大喝一聲,長刀劈殺了出去,他要讓尹子奇見證,你的大軍猶如一群紙老虎,不堪一擊,他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剪刀,硬生生的將大軍剪成兩半。

    經過兩刻鐘的圍剿,目標還是逃脫,往原來的方向趕去,尹子奇怒火萬丈,他何事受過這樣的氣,好不容易才在軍中再次凝聚威望,剛才氣的失態,如今又眼睜睜的見唐軍跑了,他什麼都不管了,猛抽馬屁,狂追了出去。

    並命騎兵全速追殺,唐軍戰馬長途而來,一定堅持不了多久,這才是他必勝的把握,自己大軍一直處於半休整的狀態,隨時準備戰鬥,這也是他的另一個策略,他攻打睢陽不差這一兩天,但半路上若是被人打亂了,那就真是笑話了,可笑話就是再次上演。

    他身為燕國高級統帥,被幾百人耍的團團轉,加上之前竟然要來圍打陳留,這讓他的暴脾氣再也忍不住,打陳留那就是抽自己的臉,試問一下,那個敵軍以自己幾千人滅了幾萬人後,還要乘勝而追,這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竟然出現在自己身上,尹子奇兩眼早就發綠了。

    今日不把這隻老鼠捏死,他就不信尹,事實證明,他的推斷是對的,死亡騎士的戰馬固然比一般的騎兵戰馬要好的多,但這麼劇烈的突圍,的確體力不支,速度減慢了不少,眼看就要被燕軍追上。

    要知道,現在是被動,史民也毫無辦法,一旦再次被圍攻,他們只能殊死突圍,但以今天惹的事來說,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此時太陽快要落山,他們只能祈求別這麼倒霉,玩歸玩,可不想玩死了。

    而前方十里外就是老塚山,史民夾緊戰馬,憋著最後一口氣,一刻鐘就能到,只要進去了,就是他們的天下了,也只有這樣玩,才能徹底的將尹子奇的騎兵引過來,讓他痛不欲生,後悔莫及。

    可悲的是,可悲的事往往沒有人提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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