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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歷史性的改變 文 / 同其塵

    次日清晨,在生民千恩萬謝之下,大軍浩浩蕩蕩的往回趕去,只有回到城內,他們才感覺到安全,不僅僅是因為城池,最主要的是家人在哪,他們能給彼此帶來安全,心的安全,死亡的弟兄被馬車拉著回去厚葬。

    那個忍著劇痛的二隊長最終沒有找到屍首,諸將悼念了半晌才走,當地生民為他立了個碑,雖然他默默無聞,但他的名字永遠活在當下人的心中,也會隨著人們的傳播,而永久的記住,他叫楊淞,年終二十八,出戰之前,他在雍丘已經有了家室,而且妻子剛剛懷上,他本想回著與家人團聚,卻事與願違。

    張巡記住了他,回去一定追封厚葬,至少養活他的孩子,大軍回去的時候沒有走之前的路線,都想順當清理一下殘餘,也不怕李庭望這麼快打來,因為這種級別的大將動則就得上萬,一萬大軍趕來,最快速度也得兩天,他們有足夠時間回去。

    雖然大勝,可傷亡讓他們都高興不起來,整個隊伍都很隱秘,默默無聞,張巡心裡明白,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說的,或許以後還會更艱險,他的憂患意識告訴他,把隊伍訓練的越強大,往後的戰事將越艱難,可若不如此,別說以後,當下都活不了。

    他領頭在前,雷萬春與側,史民、陳蒙、及其餘戰將隨後,走了三個時辰,突聞探子一聲長報,從山間小道裡舉著小旗狂奔了下來,臉色微紅,當來到大軍之前,急忙一勒馬繩,半跪道:「報告先鋒使,雷將軍,前方十里處發現正趕往的叛軍!」

    「什麼!」張巡道:「多少人馬!」

    「報告先鋒使,人數不足五百,但全是騎兵,不好對付,其中參雜著胡軍,著裝各異!」探子急切道。

    「好!」張巡看了眼雷萬春,道:「春朗,到此何地了!」

    「嗯、」雷萬春拿出地圖,勘察了下地形,眉頭微皺,道:「已經到了桃陵(今河南汜水縣東南),這裡也是叛軍頻繁出沒的地方,那五百人怕是搜刮地形的援軍(探子)。」

    「走,隨某包抄過去,這次某要抓活的,問話!」張巡將馬鞭一揚,直指前方道,探子輕答一聲,立即上馬帶路,張巡與雷萬春交流一會兒,他便帶兵從另一個方向趕往。

    聽說又有仗打,大軍一下沸騰了起來,這是他們活著的樂趣,這是他們身為將士的血性和職責,但被兩軍將領壓了下去,還要潛伏,到時任由你們圍攻,諸士兵齊聲叫好,可隨後一句話卻打進了谷底:「前提條件是,使者要活的!」

    將士鼓起的氣一瀉千里,又被話語提了起來:「所以說,這就要看你們更高的表現,能用殺氣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才是大勝!」說的將士鬥志昂揚,這也是他們一直追求的最高境界,勝之不武。

    大軍很快越過山頭,正要往下走,被張巡敏銳的直覺攔住,隨即是探子從山側跑了上來,喘著粗氣道:「報告使者,叛軍已經進入山道,行軍速度很快。」

    「嗯,再探再報!」張巡率馬跟了下去,緩坡不陡,沒走多遠,就看見為首的番軍頭戴白瑩軍帽,威武不凡,身後軍隊步伐整潔,是一隻紀律嚴明的隊伍,在快速奔跑中,馬蹄聲響徹整個山巒,估計是知道昨夜發生之事,前去救援。

    眼看就要從自己身下穿過,張巡一時找不到阻攔的方法,不可能就這樣衝下去,必然造成大亂,混殺在一起,他倒是不怕,可昨夜殺了那麼多,還是少殺為妙,而且他發現叛軍身後還有許多稚嫩的面孔,似乎才剛剛參軍,還是漢人,更讓他不忍。

    一切就等春朗準備了,他從另一面阻攔,可以說是前方,張巡則從後方包圍,兩軍氣勢壓人,定可逼迫其投降,待叛軍過後,他悄悄隨後,直至聽到前方軍馬長鳴,整個部隊停了下來。

    雷萬春帶著三百騎士攔在路中間,刀兵不見身影,叛軍首領大驚失色,一看是三百人,心裡有些慌張,雖然震驚,但還不至於想到逃亡,更別說投降了,他手下有三百最驍勇的草原勇士,一百多萎靡的漢軍。

    而前方攔截的是三百漢軍騎兵,不足為慮,只怕是螳臂當車,不知死活,首將彎刀一指,大喝道:「狗犢奴,還不速速離去,大爺心情不好,別給臉不要!」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騎兵從中分開一條道,一匹戰馬馱著一位氣勢威武的戰將走來,竟然還帶著半臉面具,說句實話,你都沒看到對方臉,何來給臉?雷萬春一言不發,就這種凝滯的氣勢壓的叛軍立即止聲。

    整個山巒兩側動物鳴叫,群鳥紛飛,不知怎麼了,這裡的殺意在急劇的攀升,讓底氣十足的番軍心裡空蕩蕩的,從輕視的眼神變得凝重,直至泛出不願承認的恐懼之色,似乎這才剛剛開始。

    首將有些驚慌的看了眼身後的將士,發現都有自己一樣的臉色,嚥了口唾沫,猛的一握馬繩,竟然勒的不敢發聲的軍馬輕輕一嘶,好不容易提起的心力又在碰觸那冰冷的眼神而心底結冰,不住的冷顫,像是冬天的陰風刮來一樣。

    「足、、足下就是昨夜那只突襲的大軍。」首將慌不擇言,驚顫道,他此時才想起來,萌生了退卻之意,可他明白,自己要是轉身往回跑,先不說能否逃的出去,自己這只隊伍算是報銷在這了,而且隱約覺得,不止這點,似乎身後、側面還有人。

    「投降吧,你沒有機會了。」雷萬春冷冷的話語就像是六月飄出的鵝毛大雪,全部堆在了番軍的肩頭,壓的他們挺不起脊樑,更別說戰意,此時連逃跑的心都沒有。

    「憑什麼,就憑你這三百破兵,殺老子還嫩了點。」首將被這麼一激,竟然提起了膽量,見唐軍輕蔑的一笑,差點慌了神。

    「那也就是說,你承認某能殺得了你!」雷萬春動動嘴皮子,戰馬一個喘息,足以讓番軍臉色驚變,他們自幼在馬背上長大,什麼馬,一看色,一聽鼻息,就能分辨出好壞,這匹馬健碩十足,是上等的良駒,能用與此將,此人絕不是善茬。

    「誰說的!」首將慌張道,惹得唐軍哈哈大笑,雷萬春也懶得跟他計較,長刀一指前端,準備一聲令下,番軍做好了拚殺的準備,他們雖說怕死,可決不投降,至少是現在,這種人骨子裡堅硬,但絕不剛毅,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罷了。

    首將準備好架勢,等唐軍衝過來,再配合戰術,足以殲滅,可見大軍一動不動,還未反應過來,只感到側面樹葉紛紛,從山坡上躍下兩百人,瞬時騎上了叛軍身後的戰馬,手中的武器直接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最後面的漢軍見此,慌張的往回逃,還未走幾步,就見一隻騎兵隊伍走來,為首的更是面帶笑容,高深莫測,嚇的愣在那裡,不知所措,首將崩潰的轉著身子,在馬背上扭轉察看,毫無抗拒之心。

    他此時才明白,這是敵軍早有準備,不然突襲下來,自己早就身死在此,還有時間廢話,回頭又一想,能殺的何栻納爾潰不成軍豈能是一般隊伍,被他們擒獲也算不冤,便長歎一聲,不再反抗,長刀一扔,下馬接受投降。

    至此,至德元年(公元756年)雍丘唐軍以兩千將士出城數十里斬殺四千騎兵,凱旋而歸,回至桃陵東南十里地威懾番軍,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歷史性的一幕,這質的改變將名留史冊,為往後征戰打下堅實的基礎。

    他們不再是窩在城池裡的小兵,而是任由馳騁的驍勇大軍,隨著張巡保家衛國,將為安史之亂的平叛立下了汗馬功勞,爭取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使萬萬生民免受戰亂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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