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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天祐大唐 文 / 同其塵

    張巡迴城之後,依舊沒有放鬆訓練,現如今守城半年,聖主不在,燕軍大盛,雍丘看似縷縷勝利,實則是在走向真正的消亡,他深知生死之道,這些都在不斷的轉化,表面的現象他不點破,是為了給將士給予信心,暗中的洶湧也只有他能勘察到,可謂是未雨綢繆,這樣的性格,在他以後的戰鬥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明白,雍丘遲遲不下,必然會成為燕軍心中的一顆釘子,而這顆釘子又紮在他們最重要的地方,安祿山將北方平定之後,目光全部看向南方,南陽那裡經歷幾次血戰,就像是卡在大道面前的盾牌,怎麼都前進不得。

    而雍丘微不足道,但卻地理位置俱佳,最能刺痛燕軍的心,張巡就是那針尖,眾將和他凝成一股堅定的意念深深紮了進去,令狐潮受到的痛最多,此時他退到了二十里外,這次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敢再入雍丘半步,不然又給張巡可乘之機,他這兵權就拿不穩了。

    雙方就這樣對持著,一個堅守不出,以退為進,一個不敢深入,養精蓄銳,時間飛快的流逝,就這樣過了十幾天,天下戰火紛紛,這裡卻又出現了難得的清淨,記得上次是長安兵敗,唐朝名存實亡,這次沉澱,卻是一個新的崛起。

    想起老子所說的話:「孰能濁以止,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水也。越是戰亂,越是複雜,只要保持一個平靜的心,以不變應萬變,就可逢凶化吉,張巡如此,大唐亦是如此。

    昔日高高在上,如今卻像水一樣的往下流,當低到一定程度,就可生成一切,唐玄宗年輕時如此,發動了玄武門兵變,如今他的兒子亦是如此,暗化了馬嵬驛,變被動為主動。

    天寶十五載(756)七月九日,李亨在杜鴻漸等人的陪同下,抵達朔方軍大本營靈武。經過一番佈置與籌劃,七月十二日,李亨在靈武城的南門城樓舉行了簡單的登基儀式。

    李亨望著城牆下數萬大軍齊齊下跪,大呼萬歲,抬頭仰望,絲絲白髮隨風飄揚,當看到萬里無雲的晴空時,忽然想起了四個字:無中生有,他一生坎坷,還未出生時,他的父親被太宗封為太子,見妻子楊氏肚子裡有了他,由於前車之鑒,李隆基想暗自用藥打掉孩子。

    思來想去,最終沒有實施,他便得以生了出來,由於楊氏非正式,太子妃未有孩子,在等級森嚴的宮廷中,她不敢獨享人母之樂,只得割痛將幾個月大的他送往太子妃王氏,王氏對他百倍呵護,極為疼愛,「慈甚所生」。

    取名:嗣升,後來多次改名,最後之名:李亨是在天寶三載(744)新取的,以後就再也沒有被改動,便習慣稱之為李享,他自幼身居安西大都護,安撫河東、關內、隴右諸蕃大使等要職,倍受玄宗寵愛,那時他才六歲。

    玄宗特意為諸王子選派了師傅教其學業,李亨有幸以賀知章、潘肅、呂向、皇甫彬等名士為侍讀,他的文化知識與素養提高很快,開元十三年(725)十一月,玄宗於泰山行封禪大典。歸來後,他在安國寺東附苑城修建了一處巨大的宅院,號稱「十王宅」,便把長大成年的王子分居而住,他也隨了進去,那時他十五歲,這是他無憂無慮的童年和成長。

    當太子被廢,他被推上政治前台的那一刻起,李亨就被顯而易見的政治威脅所包圍。威脅首先來自宰相李林甫,在開元末年之後的李林甫以及後來的楊國忠等宰相成員成為對太子威脅最大的政治勢力。

    唐玄宗對他抑揚抑制,任憑他與兩大奸臣爭鬥,好在李亨懂得隱忍,進退有度,每次都化險為夷,李林甫死後,唐玄宗衰老,手握重權的楊國忠對他更加肆無忌憚,他一直等待機會,直至安史之亂爆發,馬嵬驛兵變,他聯合陳玄禮『以楊國忠與胡虜謀反』之由,除去勁敵,這才得以翻身過來。

    可更加嚴重的情況需要他面臨,好在多年的隱忍讓他練就了沉穩不驚的性格,加上他的抑鬱,已經微微白髮,此生他經歷三次變動的婚姻,昔日壯志酬躊的心早就滿目蒼涼,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李亨在趕往靈武的路上都未反想過來。

    當他真正的被推上歷史的最高舞台時,他的心情極其複雜,多年險象環生的太子生涯畫上了句號,可早已物是人非,不住的惆悵,他雙臂猛然張開,散出他沉隱多年的帝王之氣,有些渾濁,有些陰柔,又有些悲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莊嚴的聲音響徹天地,李亨被這呼喊聲從內心深處的幽地拉了出來,他長呼一口氣,一吐怨氣,眉頭大展,沉著道:「眾卿平身!」

    「謝吾皇!」君民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望著城頭上意氣奮發的中年帝王,沉穩有力,氣勢磅礡,都升起了心中的太陽,大唐依舊是一頭翱翔九天的神龍,只不過如今被猛虎撲下了川谷,李亨就是那山川間盤踞身姿的蒼龍,等待那再次一飛沖天的契機,任憑猛虎壓身,依舊擋不住他崛起的勢頭!

    此時此刻,他身心充滿,鏗鏘道:「大唐依是大唐,叛軍終有一滅,諸將神勇,生民堅韌,吾願與之頌揚太平!」他沒有多言,也沒什麼好說的,此時情況不容樂觀,不如簡潔號召,反而能給他們心中留下美好的憧憬,這樣能事半功倍。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再次跪了下去,李亨下令平身之後,便回到了營帳內,這只不過是個簡單的儀式,只有拿下長安,才是真正的帝王,否則這裡搞的再好,等安祿山打來,自己就是喪家之犬。

    當他坐在龍椅上,望著諸將,有些一籌莫展,現在身居偏僻的靈武,這裡雖然是平原,土地肥沃,可地方太小,兵力不足,而且距離長安太遠,他有心無力,唐軍士氣大減,玄宗已經恍惚,國不可一日無君,他是被逼的沒辦法,未經聖主同意自立為帝,這已經犯了不孝。

    如今登基,希望能用大唐的威信號召天下,一起討伐叛軍,他登基後,改國號為:至德,他也派人往巴蜀給唐玄宗傳達登基之事,並奉他為太上皇,在巴蜀魂不守舍的唐玄宗聽到消息後,更加的萎靡,日日酒肉歌謠,醉生夢死,可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快活,因為,心死了。

    而在洛陽享樂的安祿山聽到消息後,大罵不已,立即命史思明圍剿靈武,他也發兵西北,可奪下河北及山西大半地域的史思明似乎不再那麼聽話,遲遲未動,他在積攢實力,而唐軍得到這一消息後,有了主心骨,在郭子儀及李光弼等將領的號召下,更多的起義軍湧起,加入抗戰當中。

    而他們也準備再次收服河北,給安祿山最重的一次猛擊,只要滅了史思明,安祿山就是一隻翅膀的大鳥,遲早摔死,燕軍看似如日中天,卻不知日中則移,月滿則虧之理,還在享樂當中,不屑一顧。

    天下早早未定,李亨高舉反叛的旗幟,利用權力,說服周邊往日臣服於大唐的番國,借兵與郭子儀,命其拿下范陽老巢,並且從南方調集物資,加固長江一帶的城池,切不可讓叛軍衝破最後防線。

    這一番有力的號召及政局,讓沉寂的唐軍泛起了生機,一股股必勝的信念傳遍全國,都說西北靈武是仙靈之地,那裡定佑大唐轉危為安,李亨被說成了仙使,拯救人間,一時眾說紛紜,心中無不嚮往大唐往日的繁榮和強盛,一切都可以再回來,一切都會過眼雲煙般消散,只需要堅持到底,一切都可恢復如初,這是每個將士的信念。

    他們也為此不斷的努力著,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人心所向,天祐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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