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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草人借命 文 / 同其塵

    見叛軍不在射箭,等了一刻鐘,眾將士悄悄的將稻草人收了回去,好似怕被發現一樣,當他們用力往上拉時,感受著沉澱澱的草堆,欣喜若狂,真想哈哈大笑,但在張巡的肅穆下,都憋著,暗自樂呵。

    至於為什麼,只有張巡知道,他不想樂極生悲,因為令狐潮之前犯了好多次,這是兵家大忌,而且草人還有大用,應當隱秘,也只有他能想的到,他的腦子彷彿進入了時空隧道,與戰事真正的融合,無所不出,無所不入。

    將士忙做了半夜,將一萬六千根箭點的清清楚楚,眼睛都感覺不到痛,身體也不乏,從未有過如此輕鬆的勝利,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各各激動不已,想起之前為了捆紮草人所受的傷,徹底的值了,還心服口服。(註:諸葛亮之事,小說家之意,歷史不知真假)

    張巡看著倉庫裡堆放的兩萬隻箭,不住的長舒一口氣,雖然不多,但足夠堅持幾次的攻城,令狗賊也有所收斂,便安排好將士休息,自己回到了房間。

    「阿郎,回來了。」張巡剛開門,柳娘穿著單薄的衣襟從床上站了起來,她一直在等著,知道張巡今夜必然大勝,當她看到稻草人搬上城池的那一刻,她心領神會,也知道阿郎今夜必然勞累和舒心,自然可以幸福。

    便急忙端上一杯茶,張巡坐在椅子上,身子突然像是散架了一樣,身心疲憊,柳娘一邊按摩一邊望著張巡喝進嘴裡的茶問道:「阿郎,今夜收了多少。」

    「哦?你還知道這個?」張巡會心道,不住有些得意,心裡也明白,她要是不知道,那知道的人真沒幾個了。

    「沒、、、、」柳娘嬌嗔道:「見阿郎欣喜,又聞外面箭嘯聲不斷,便知了一二,阿郎不識先生,勝似鬼谷,二聖也不過如此。」

    「呵呵,柳娘繆論了,某的只不過彫蟲小技,怎能比得過宗師鬼谷,縱橫六國的弟子,更談不上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二聖,只是窮途末路啊!」張巡眼眸變得深邃,被她這麼一誇,反而升起了憂患意識。

    他一直都記著這四個字,他不想最後敗在這裡,所以竭盡所能的找來物資,加強訓練,不然憑他小城一座,數千將士,怎能敵得過佔據半壁河山的燕軍,他深知,令狐潮只是開胃菜,雍丘還沒被真正的得到重視,不然他很難堅守得住。

    「阿郎、、、」柳娘見張巡沉思,臉色微變,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便輕聲道:「阿郎,您操勞一天,早些休息吧。」張巡輕嗯一聲,放下茶杯,一把抓住柳娘纖細的小手,吹滅了蠟燭。

    第二日,眾將還未從昨夜的喜悅當中走出來,一直談論不止,把張巡徹底捧上了天,正如柳娘所言,他就成了當代武聖,甚至有人吹噓,張巡深讀孫子兵法,頗有學問的還將其中內容指出一二。

    張巡一覺睡到中午,連夜的勞累讓他身子差點散架,只有他休息好,才能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吃過午飯,下午時分,來到訓練場,將士都在解稻草人,被張巡制止:「晚上還有好戲,草人還有大用。」

    將士急忙又綁了上去,直至晚上夜半,張巡又命人悄悄的放了下去,眾將疑惑不解,難道叛軍還能上當,他們不信張先鋒使是個不知趣的人,除非那令狐潮真是個蠢蛋。叛軍探子見城上又下來人影,不住的氣的大罵,又不知真假,萬一是真的,那他可吃罪不起。

    便立即跑進了令狐潮的大營,令老兒昨夜被氣的不輕,又感染了風寒,真是禍不單行,特別是交替季節的感冒,最難治,今年入春遲,六月才剛剛入夏,令狐潮剛喝完苦澀的中藥正欲入睡,被軍情攪亂,不住的心浮氣躁,問道:「何事!」

    「報告將軍,逆賊又不知好歹的放下草人,小的不知真假,請將軍明鑒。」探子深知大將脾氣不好,更加的鞠躬卑謙。

    「什麼!」令狐潮嚇的差點從被子裡竄了出來,又立即縮了進去,張巡沒這麼不識好歹,不是不識好歹,他壓根就沒這麼笨,用豬腦子都能想的出來,還會有第二次,他可不相信張巡真把自己當白癡,雖然屢次戰敗,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可這到底是為何,難道是真人,將計就計!想到這裡,令狐潮立即叫道:「快,命人射箭,不要多,看草人是否往下掉,若是,那便是逆賊,若不是,那便是草人,快!切莫讓逆賊趁虛而入。」

    探子立即下去傳令,他咋沒想到,便拉弓射箭,數百發箭射了出去,見人影一動不動,便知了情況,立即回來報告,令狐潮長舒了口氣,命人連夜看守,張巡最愛玩詭計,將士豈能不知,提醒之下,更是精神抖擻,他們可不想喪命。

    這一夜彷彿有驚無險,張巡在受到百餘弓箭進攻後,等了片刻,識相的收了草人,似像是小孩要糖吃碰壁了一般,有些楚楚可憐,叛軍卻是嘲弄不已。

    城中將士不明白這是幹什麼,一整夜都未睡好覺,第二天無精打采,張巡沒有言語,雷萬春似乎想到了什麼,柳娘在早上更衣之時與他交談了番,會意一笑。

    第二夜,張巡命人將草人放了下去,叛軍憋屈不已,簡直把自己當猴耍,還是他們真是豬腦子,報告之後,令狐潮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令人送上了幾百隻箭,第三夜又是如此,叛軍徹底火大,令狐潮憋著氣,接著送!他不敢疏忽,張巡此做,定有深意。

    第四夜,還是如此,古之所謂,事不過三,叛軍暗自鄙視,這簡直是腦子有毛病,覺得自己拉弓射箭都成了恥辱,但在令狐潮再三要求下,還是射了,不過有些人不服氣,就是沒射,象徵性的發出去了幾十發箭,不用想,還是稻草人。

    第五夜,草人又放了下來,先是一批,速度很快,隨後又是一批,重疊而下,逆賊見此,頭皮發炸,要不是將軍染了急,他真想戰死沙場都比這憋屈的難受,夜夜如此,拿大爺們開涮啊!

    探子懶的去報告,見城上人影縮下了城底,但城上草人依舊有,只是這次草人放的太低了,探子喝著燒酒,躺在了窩裡呼呼大睡,今夜又是風平浪靜的一晚,難得清閒,說不定那天就見不到太陽了。

    卻不知,或許就是明天,草人下到城底,彷彿活了一般,共有五百人,為首的高大魁梧,在微微星光下,露出冷峻的面龐,乍眼一看,竟然是雷萬春,他彎著身子前行,招手前去,身後將士便是抽出的三百死亡騎士和兩百驍勇的刀兵,身後各式各樣的兵器散發著陰冷的光芒。

    六月底,圓月消泯,可謂是夜黑風輕,是觀察情況的最佳天氣,一行人從隆起的山地下穿過,繞過一個大灣,他們早就將路線設定好,此時走起來,輕快又敏捷,半個時辰過去,死神來到叛軍大營外一里處。

    外面站著的守軍看的清清楚楚,每隔一刻鐘會有十人為一組的巡邏隊,雷萬春觀察了片刻,趁巡邏隊過去,手勢往前一揮,眾將快速進入,像是可以斬開地獄之門的巨劍一般,雷厲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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