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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草人借箭 文 / 同其塵

    令狐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反而為遠雷萬春提供了時間和機會,見叛軍蜂擁而回,張巡頗為詫異,他為什麼不搜,管不了那麼多,立即命人從城北出去,沿著河道尋找,經過曲折的時間流逝,終於在晨曦與雷都尉回合。

    趁著叛軍征戰一夜休養的時間,一萬石的糧草全部運回城內,比預想的還要多,足夠雍丘堅守半年之久,徹底的斷絕了張巡的後果之憂,說句實話,此時此刻,他還頗為感激令狐潮,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得到這麼多,要不是他的反叛,自己可能早就守不住,他將孟老問了問,心裡明白大概,還是善始善終吧。

    糧草解決,可更大的問題隨之而來,昨夜為了守城,射出了萬餘弓箭,城內箭失只剩不到三千支,這如何是好,弓箭是守城的必須工具,哪怕沒有武器都行,但不能沒有弓箭,不然城池將脆弱不堪,令狐潮若率一萬大軍強攻,量張巡再機智,他也無法。

    雷萬春與張巡在房間內急的團團轉,幸好叛軍還未知道,可是令狐潮昨夜失策,肯定不日攻城,老早防備著自己,一旦大軍壓來,那時一切都遲了,糧草再多也沒用,得要有城池守和有人吃啊。

    若是出城砍伐樹木做箭,先不說來不來得及,一旦讓叛軍發現,不僅不安全,還被知道底細,那令狐潮定然趁機攻入,得不償失,張巡苦思不得,在城中轉悠,不知不覺來到草料場,旁邊亦是倉庫,裡面放著糧食,由陳蒙看守。

    見張巡過來,急忙行禮,道:「二郎此來何事。」

    「無事,便來看看。」張巡望著堆積如山的草料,一時迷茫,旁邊就是訓練場,雷萬春去察看,站在一旁,突然感到一股冷風從兩人中間擦過,差點射傷彼此,隨即傳來一聲怒喝:「析郎,你要射死使者啊,滾蛋!」

    張巡也是猛然嚇的一跳,只見箭失插進草垛裡,露出一半的箭身,插的實實的,他恍然大悟,回頭看向挨罵的將士,急忙跑了過去,連忙制止,拿過他手中的箭,三箭齊飛,只聽到『嗖嗖嗖』的聲響,箭失全部插了上去。

    眾將士又不知怎麼了,可見先鋒使一臉欣喜若狂,不住納悶,這箭射進草垛便是如此,這有何可喜的,他們反而憂愁,弓箭不多,現在各家各戶都在拆房制箭,能有多少是多少,雷萬春似乎想到了什麼,就等張巡說出來。

    「去、立即命人製造人形大小的稻草人,連日趕工,需要一千件,越快越好。」張巡指著前方的草垛激動道,陳蒙楞了下,急忙道:「二郎,這可是喂戰馬的啊,綁了,以後吃什麼。」

    「少廢話,就按某說的辦,越快越好!」張巡臉色一凝,知道自己失態了,嚴肅道,陳蒙心中一跳,立即行了軍禮,命看草的幾十人開始幹活,張巡覺得人數太少,大臂一揮,指著訓練場的將士道:「今日勿須訓練,立即扎制稻草人。」

    眾將士都跑了過去,看糧的人爬到三丈高的草堆上,從上面都能與城牆平行,看到外面,他將一捆一捆的草扔了下來,城中的老百姓聞聲也趕來,雷萬春還是有些迷糊,二郎這是做什麼,上前一問,卻被會心一笑擋了下來。

    在張巡的號令下,趕製稻草人的人數達到了五千多,城中不乏能工巧匠,知道怎麼綁怎麼結實,怎麼綁怎麼不散,有些還給穿上了破爛不堪的衣服,成了一場編織稻草人的活動,老百姓苦中作樂,樂在其中,不得不得佩服張巡的號召力和感染力。

    在做出的前一百個當中,他將稻草人放置在城牆下面,然後命將士用箭齊射,有些稻草人插滿箭失,有些卻被射穿,有些則緊密度不夠,箭射進去之後,掉了下來,張巡將好的留下來,不好的再回去扎制,並且將問題總結了下,讓生民注意,一定要紮緊。

    並開玩笑道:這扎稻草人就像是扎褲腰帶一樣,要扎的緊,才能幹好活,不然褲子一下一鬆,你活還沒幹完,肚子就餓了。」惹得百姓哈哈大笑,真正的做到軍民一家親,打成一片,他讓婦女放置稻草,男子用力捆紮,並且每個都做了實驗,要求箭射到上面不能掉,而且還能多射。

    雷萬春在一旁看得明白,佩服的五體投地,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腦子轉的快,他與張巡吃過晚飯之後,便來到城牆之上,看著不遠處的大營,微微一笑,眾將士拿著東西湧了上來,只見雍丘城牆上緩緩的下去黑色的身影,看來今夜定有一場血戰。

    叛軍探子大驚失色,立即回營報告,只聽營內傳來一聲爆喝:

    「什麼!狡詐兒,立即讓三千弓箭手射殺,讓他下來多少,死多少!」令狐潮憤然驚起,嚇的探子縮著身子不敢動,又在一聲厲喝下,才屁滾尿流的出去傳令,他攻城費箭不多,可以說主要是戰士衝鋒陷陣,弓箭手沒有多大用,所以軍營裡三萬箭失一直無處使,這次正好派上大用場。

    他激動的拿出弓箭,對準城牆上的人影狠狠的射了一箭,隨即鋪天蓋地的密箭而至,擋住了本就微弱星光下的視線,令狐潮不停的催促,這時不滅,何時滅,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對雍丘將士痛恨之至。

    叛軍亦是如此,各各賣力的射殺,這彷彿成為了一種快感,直至射的手臂酸麻,這才停了下來,令狐潮忽然感到不對勁,張巡沒有這麼傻,他要是出城,可以從其他城門出去,怎會冒這個險。

    當他定眼一瞧,城牆上黑壓壓的一片,隱約還閃著麟形的光芒,這正是他箭尾的羽毛,可一時腦子還未轉過彎,只見幾個死心眼的將士還在射,被他一巴掌打了下來,罵道:「快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將士射的激情澎湃,一聽讓半夜出去察看逆賊,雙腿一軟,但軍令如山,只得幾人壯著膽前去,當走進一瞧,差點暈倒在地,兩眼發黑的跑了回來,可謂是上氣不接下氣,看著著急的令狐潮,他們半天沒有支出聲來。

    「將、將軍、、、逆賊使、逆賊使詐啊!使詐啊!」一個將士終於吐出心中的憋火,驚顫道:「城牆上全是稻草人,全是箭失,我們被算計了。」

    「什麼!」令狐潮不敢置信,一巴掌抽了過去,想把他抽醒,這簡直是氣煞我也,連續中計,讓他腦子一團漿糊,將士吐了口血水,似乎感受不到這是懲罰,被氣的抓狂,大叫中計了,居然瘋了。

    令狐潮雙腿一軟,往後一退,差點坐在了地上,士可殺不可辱,這簡直是最大的屈辱,自征戰以來,從未有過一次勝仗,他的心徹底涼到了谷底,本想年底攻下雍丘已算是燒高香了,可唯一的優勢:資源都被搶奪,這怎麼可能。

    難道阿郎說的對,這就是命,一時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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