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勸降 文 / 同其塵
六月中旬,令狐潮招來一萬將士,進軍雍丘,先是駐紮在城東十里外,他屢次在哪栽倒,這次就不信了,還他娘的那麼倒霉,加上襄邑糧草殆盡,他也準備通過睢陽渠(溝通汴淮二河之渠)運來,襄邑以空城一座。
後世軍人劉伯溫也曾在這座古老的城池大做文章:
明朝初年,劉伯溫來到睢州(襄邑),發現此地風水絕佳,
有鳳凰振翅之勢。
劉伯溫按照睢洲地勢推算出此地有鳳凰三振。
一振富貴
二振文興
三振收天下
所以劉伯溫按照風水,一共修建了5座高塔。分別鎮壓與鳳凰頭部,腹部,兩翅以及胸膛。以鎮壓睢州氣運。
到了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攻打開封路過睢洲。
其軍師宋獻策精通術數望氣,發現用於鎮壓鳳凰的5塔大多殘破不堪。深思之後,決定掘開黃河大堤。既可用於攻打開封,又可徹底破壞睢洲風水。古代之人對於風水氣勢之說都是寧可信有不可信其無。
唯一可憐的就是睢洲古城了,一夜被淹沒,幾萬人死於洪水。
巧合的是
明朝有個兵部尚書袁可立告老還鄉後在睢洲南城最高點修建了一個船型寺廟,當大水來時,唯一露出水面的就是那個寺廟。
極像一個浮在水面上的大船。依靠那座寺廟,袁氏後人得以延續,後來這個船型建築群就叫「袁家山」。
便有詩云:
飛花兩岸照船紅,百里榆堤半日風。
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
襄邑:夏商時屬豫州,周屬宋。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在此建立霸業,死後葬於此地。「駱駝嶺」即是宋襄公的望母台。秦統一實行郡縣制後,在此設襄邑縣。東漢末年曹操曾於此地徵兵討伐董卓,軍事氣勢奠基極大。
令狐潮據此寶地兩個多月,還未攻下雍丘,可見其憋屈之力,他雖說氣勢奮發,振作而起,卻不敢保證能攻得下雍丘,他明白,張巡是在打消耗戰,時間越長對他們越有力,但他們又耗不起,所以速戰速決最好。
半個月前,他被說的一塌糊塗,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他堅韌的精神毅力終於想通,孟娘還是讓他攻入雍丘,這是她的家,不得不服他的自我安慰能力,自欺欺人,給自己的執著找一個持續下去的借口,卻不知未來如何。
今日烈陽高照,他整軍壓進雍丘,蒼勁的步伐聲響徹大地,安靜多日的雍丘城一下沸騰了起來,都以為大唐已經將叛軍剿滅,天下太平,沒想到那個賊子又率兵攻來,張巡只給百姓說河北大捷之事,卻未告之大唐的致命變革。
一時人心惶惶,張巡出門講解,這才安撫下民心,並道:「無論戰況如何,將士是不會讓賊兵踏進一步,某等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此時太陽正中,天氣炎熱,將士身穿鎧甲,裝備精良,不免有些冒汗,看著修補大半的雍丘城,回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場血戰,各各心有餘悸,希望將軍能說服守將,不然難免還有一場戰鬥,他們對張巡有骨子裡的畏懼,對令狐潮卻將信將疑。
令狐潮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接過將士遞來的弓箭,將信綁在箭上,看準城頭上破敗的木樓,此時已經修補大半,但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雄偉,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脊樑挺的筆直,任憑風吹雨打,都要為生靈做出最後一點貢獻。
「嗖!」箭矢瞬間插進了主梁之上,城頭將士看著他射了上來,不知搞什麼鬼,難免有些驚詫,此時卻走來一位花甲老人,這人是退休的特進(官居二品虛銜,唐朝實權最高不過三品上。)他前日得知玄宗入蜀的事情,大為心涼,堂堂明皇竟然丟下百姓而逃,本有堅守之心一下破散,破罐子破摔,也深知大勢已去,雍丘城的現狀遠不如以前,外面看似固若金湯,裡面卻空有虛無,這是張巡的障眼法。
當他見到將士拿下信件,便招來一看,說起來,這些士兵大部分都認不得字,給了他們也是上報張巡,不如他先行過意一番,隨著閱覽,老者臉色微變,看的將士心急如焚,賊子又有何計,還未問清楚,那特進老者又轉疑為喜,大步來到城頭,竟然見令狐潮拱手一拜,他暗自點頭往城內走去。
片刻之間,便來到了張巡的府內,此時他剛和雷萬春商討完畢,準備戰術,推演各方面可能性及戰局性,以便於更好的運用,不想此人前來,臉色有些古怪,不由問道:「閣老此來何事。」
「先鋒使,一事相奏,性命攸關。」老者踏門進入,稱道,此時張巡早已將雍丘戰況報於吳王李抵,想得到軍隊補充,不想南陽戰事拘緊,只送來少量糧草及裝備,為了安撫軍心,便加固張巡權力,讓他更好的發揮。
特命張巡為吳王先鋒使,可謂是給了他權,又給了地位,就差點錢,只是今非昔比,手頭一點緊,先將就下,張巡為了號召全民抗軍,便以先鋒使自居,雷萬春成了他的下屬,此時的他,真正的拿住了這只軍隊的指揮權。
「哦,何事?」張巡見他鬼祟,臉色不對,疑惑道,當再次看到信件,臉色凝重,又隱了下來,兩人坐下詳談,老者將信遞了過去,張巡一看,凌厲的眼神直視老者,看的他心頭一顫,急忙道:「某還未告之。」
張巡這才看下去,大概內容如下:
昔日、張兄借信大破令某,今日某卻用信送福,可知聖上入蜀之事,燕王已經佔據長安,成為天下之長,張兄乃識時務之人,往日念著大唐猶在,信念堅定,此時若再不回頭,只怕是窮途末路。
誠如是: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望二郎思慮,令某城下恭候。
「閣老此來何意,是戰還是、、?」張巡試問道,他心中沉澱,早已明確。
「唉,雍丘糧草殆盡,戰也好,降也罷,無不一是,聖上入蜀,燕軍大震,南下勢在必得,二郎又何必拿數萬生民做賭注,抗這一抗呢。」老者說的很委婉,可說的張巡心中火辣辣的痛。
自己嘔心瀝血,卻在他看來是拿生民做賭注,建功立業,張巡苦笑,眼眸不住有些濕潤,罷了,隨他們去吧,便道:「閣老此言在理,可只怕將士不願,萬一賊兵毫無信義,那可真拿數萬生民賭注啊,某有心無力,還是周密為好。」
「嗯,使者所言極是,某以考慮幾點,便將幾位老伴喚來,憑借某等在雍丘的薄面,足以說服生民將領,到時只需使者點頭即可。」老者沉沉道,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表情,張巡藉機問了幾人,心中了然大概,依舊面不改色。
老者與他交談幾句,便下去準備,張巡迎送回後,臉色大變,怒不可遏的將信紙撕的粉碎,怒罵道:「哼!妄稱幾分薄面,卻不為百姓做事,老朽不堅,晚節不保,要你何用!」
次日響午,令狐潮已經退了回去,似乎在等待消息,張巡心裡明白,那閣老已經將消息告之令狐潮,他自然安心休養,心中懵然一動,不如將計就計,便按時來到會議廳,此時裡面議論紛紛,只有那六位老者雙手握前,心中沉澱,看似平靜,可心中不安,當看到張巡陰沉的臉色時,胸口一堵,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