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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妖嬰 文 / 已土生金

    說真的,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形容現如今趴在淨怨釜裡的那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麼。

    說它是個嬰兒吧,瞧它那個奇形怪狀的德行根本就不像是人,可要說它不是嬰兒吧,此刻在它身上顯露出來的一切能夠清晰的告訴在場所有的人,它具備一切正常人應該有的特徵。

    不過用一種準確的話來講,這種特徵應該是拼湊出來的,這小東西雖說是個人型,但它卻是用無數嬰兒的肢體拼湊出來的這麼一個怪物,冷不丁看去,讓人由打心底裡冒出來一股子涼氣。

    因為大傢伙都想像不出來,誰能對那些幼小的嬰兒下得去這種毒手,可想不出來卻未必不會有人去幹,因為事實就擺在他們的眼前,由不得他們提出其他的答案。

    剛才泡在那些黑水裡的時候,這小東西就如同是活的一樣,東摸西碰扭動不停,甚至於還攪動那黑水翻騰不已,真有點玩性大發的嬰兒樣子。

    可現在卻完全不同,自打這東西離開那些黑水之後,它好像就再沒了之前的那種張揚,變得如同是一個死物一般,動都沒動過一下。

    不過不管是這東西能動與否,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眼下都必須要優先一步把它清除乾淨,要不然過會等它一旦逞起凶來,怕是會一發而不可收拾,那時候要是再想要彌補什麼的話,怕是可不太容易把局勢扭轉回來了。

    想到這裡,這一老一少的兩位天師連忙躍起身來,在腳踩在了這口淨怨釜的邊沿上之後,就連忙舞動起數朵劍花,想要把那個小東西絞碎在淨怨釜裡。

    可沒成想他們倆身子還沒等矮下去呢,就見那小東西竟然在這一刻顫顫巍巍地動了起來,袁真人一看如此,連忙在倆人即將跳進這淨怨釜中的時候,用手一撥自己身邊的徒弟,等他站立不穩自己由打邊沿上翻下去的時候,這老爺子才挺劍直上,並且掏出一把符紙扔了出去。

    「師傅,你……你這是……」

    剛剛站穩了身子的陸真人對於袁真人剛才的舉動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擔心自己老師的安危,一面挺劍再上,一面高聲詢問起袁真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他換來的卻是淨怨釜裡老真人的厲聲斥責,讓他千萬不要在追過來了,因為這釜裡小東西到底是什麼他雖然叫不出名字來,但卻在心裡頭尋思到了一個和它近似一樣的邪祟。

    就是那個胖子和李玉陽他們倆之前在林靈素墓裡頭看見的那個重魘,當然這小玩意絕對不是重魘,可它卻應該和重魘一樣,有著大致相似的特性。

    那就是它身上應該有著千百個嬰兒的魂魄,而這也使得它逞起凶來非比尋常,比那個僅用成年人縫合而成的重魘更加的陰氣逼人。

    當然了,這東西要是自始至終不顯山露水的話,怕是袁真人很難想起來,這小東西到底是個啥,可就在老爺子一劍刺透了那小東西的身子,正打算把它稍稍挑起來絞成碎末的時候,遠處一個剛剛還垂劍挺立瞧向袁真人這邊的一個小道士忽然之間雙眼一翻,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就手起劍落,血花四濺自刎在眾人的面前了。

    自打上演了一場這樣的驚悚大戲之後,在場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一時之間和那個小道士相熟,並且感情極為要好的幾個道士連忙不管不顧地衝到了他的屍身旁邊,在一把抱起了對方的屍體之後,就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那袁真人則在看到眼前的這一情形之後,萬分驚訝地看向了自己劍尖上挑著的那個小東西,因為他心裡頭清楚的很,這一定是這那小東西搞的鬼,只不過這沖身的速度實在是太過迅速了,竟然連稍稍遲疑的機會都沒給。

    可就在老爺子順著劍身瞅過去的時候,卻把他驚得手裡的長劍差點沒扔到釜裡,原來那個小東西正呲著滿口細密的獠牙,在朝著老爺子獰笑著呢。

    袁真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在他手下被斬盡誅絕的邪物妖孽,包括那些該死的惡人都數之不覺,可自打老爺子一看見那副笑臉之後,就在那一瞬間頓時有種慌了手腳的感覺,在那一剎那自己就好像是墜入了一個滿是苦痛的深淵似得,竟然由打心裡頭滋生出一股子極其厭世的情緒,並且在下一刻舉起閒著的那隻手來,就想要朝著自己的腦袋上招呼過去。

    可老人家畢竟是老人家,人家吃過的鹽比一個尋常小輩吃夠的米還多,經驗豐富不在話下,又怎麼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就著了道呢。

    此時此刻這老爺子剛剛把手舉起來,還沒等往下拍呢,這老爺子就已經口角滲血,身子一抖,一時間就如同是被什麼玩意抽走了精神頭似得,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都別往這邊看,這東西會迷惑人的心智!」

    要說現在的袁真人可沒了之前的那派仙風道骨,那嘴巴一張幾道鮮血就已經順著那花白的鬍子流淌了下來,冷不丁一看極盡猙獰,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傷似的。

    「師傅,您……」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自己的師傅出了茬子,自己這個做徒弟的不焦急萬分才叫一個怪呢。

    可陸真人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袁真人伸手給打斷了,末了才用一種很是堅決的口氣對陸真人道:「我沒事,就是用了點真陽涎而已。你別耽擱,趕快組織人手把眼前的這些民眾弄到安全點的地方去,然後就別回來了,快走!」

    此時的袁真人是厲聲厲色,手中辟邪也是運轉如飛,霎時間抖動不停,就想要把眼前的這個小東西給絞成餃子餡,可那陸真人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卻哪能那麼沒心沒肺地放棄自己的師傅不管,所以這陸真人在隨口囑咐了幾句自己帶來的這些門人弟子之後,就要衝上前去,和自己的老師並肩作戰,可他還沒等往前走上一步呢,就被身後的一隻手擋住了他前行的道路。

    />陸真人大驚,連忙扭頭細瞅,想要看看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誰還這麼沒心沒肺地阻止他的行動,可當他回過頭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擋住他的人竟然是胖子。

    此時的胖子可能是因為稍顯休息了一會回復了點氣力的緣故,那原本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了幾絲的血氣,而且雖然此時還依舊氣喘吁吁,但卻並不像剛才一樣的那麼粗重乏力。

    總而言之這胖子已然是恢復過來了,而他的這種恢復速度也著實是把陸真人嚇了一得瑟。

    「張真人,你……你這是!」

    雖然胖子自己還以為自己是個無名小卒,其實他的名號已經在道門之間的小圈子裡流傳開了,大傢伙都知道在抗戰第一線上有個依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門派的散修道人,而這位道人也是身體康健心寬體胖的典範,所以一看胖子的這幅身板,陸真人就已經知道了胖子的身份,並且一語道破了胖子的名號。

    「陸真人,袁真人的意思你還沒明白嗎?誅邪滅凶雖然是眼下當務之急,但護住那些民眾的安全還有保住門派的道統傳承更是您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

    袁真人的那裡你大可不必在擔心什麼,我替你去,你肩頭上的擔子可要比我們身上的沉重的多。您可千萬別因為意氣用事而沖昏了頭啊。」

    好好想想,胖子說的話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師傅,眼下來看這麼些人裡頭最為靠譜的就是自己,這胖子身上別說符紙了,手上連把傢伙都沒了,這還去幹嘛呀?

    如果袁真人一旦看見胖子,先別提胖子的精神頭到底如何,光是那種怒火都難以壓制,真要是他們倆攜起手來剷除了那個小東西話,怕是這陸真人即便最後把一切都做的妥妥當當,也難敵自己師傅的那個又臭有倔的脾氣。

    「傢伙?符紙?把你身上的給我不就成了嗎?」

    自打說完了這番話之後,胖子是絲毫都沒有客氣半分,在伸出兩隻胖手之後,就朝著陸真人的身上摸索了過去。

    陸真人也算是道門名宿了,那脾氣秉性自然是沒有潑皮無賴的性格,所以對現在胖子的這種舉動是真可謂大為震驚的很,一時之間竟然稍顯慌了手腳,就那麼任憑胖子在自己的身上找尋不停。

    「陸真人,你別愣著快幫我尋一把傢伙來,袁真人在那釜裡頭待得越久就越有危險,你再這麼拖拖拉拉,出了事情你可就後悔莫及了。」

    胖子的這番話是振聾發聵,在尋思過味來之後,這陸真人連忙應承,並且還幫著胖子由打自己身上的口袋裡劃拉了起來。

    當然了,他隨之而後的一聲令下就會有門人弟子把隨身的傢伙送到人前,可讓他們倆萬沒想到的是,胖子才往自己的身上揣了幾沓子符紙之後,遠處的銅釜裡就傳來了一聲脆響,緊接著那口殘破的銅釜就開始微微晃動了起來。

    s:真陽涎就是舌尖血加涎,道教認為此乃氣血之精華,克煞必備之絕佳利器(要用心法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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