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血田 文 / 已土生金
在經過一番相互的介紹之後,李玉陽他們仨人才知道,原來跟著二老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中稍微年長的竟然是這大上海的警察局長,而那個稍顯年輕的則是他的堂弟叫鄧萬乾,也就是這件事的苦主。
而找他們幾個要辦的事情說來也怪了,因為事情的受害者不是個人,而是偌大的一片田地而已。
「田地?」一聽這話胖子的眉頭不由得一皺,開始暗暗地懷疑起自己這兩位寶貝徒弟的水平能夠不能成事,甚至於說到事發地去了以後能不看出一點端倪來。
對於胖子的詢問,那個鄧萬乾只是重重地點了下頭算作回應,並沒有出聲再詢問什麼,而這個時候的胖子卻深深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您別瞅他,該說的您繼續說,您不把事情都講明白了,我們又怎麼幫您呢。」可能是因為即將要獨挑大樑的原因,時下的李玉陽在沒了之前的那種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謹慎,在他的催促之下那個鄧萬乾也繼續地講訴起他說的那塊田地裡發生的異事。
這鄧萬乾的家裡既然能夠稱為是地主,那想必他的田產也一定不少,以至於以他家的宅子為中心,方圓十幾里的土地盡歸所有,而光有土地沒人耕種也產生不了價值,以至於在他家宅子的附近,那些常年僱傭的佃戶們都興建起了房舍,雖然所處偏僻的市郊,但以有了近似於一個小村莊的規模大小。
有了地,更有了人去耕種,這財源自然滾滾而來,而那些佃戶們也自然依靠著這些土地上長出來的作物來換取錢財填補家用,也就是說雖然這鄧萬乾和其他的地主一樣,也免不了對這些佃戶們一通盤剝,可要是換位思考一下的話,這鄧萬乾家的土地也在養活著不少為此吃飯的人。
上海可是個臨海的城市,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而這幾年也是風調雨順的很,以至於谷粒滿倉,這鄧家賺的溝滿壕平不說,那些佃戶的生活也相對富足的很。
可就在不久之前,那片他們原本賴以生存的土地竟然滋生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異事,那些還沒收割的谷穗暫且不知詳情如何,可那些現如今能夠採摘的蔬菜瓜果,卻在吃過之後差點出了人命。
那個鄧萬乾說到這裡的時候,在場的眾位腦海裡忽然一閃,全都閃現出來兩個字,「下毒」,不過既然是下毒就應該是歸他們警察管才對,這種事情來找李玉陽他們三個,是不是有些不對路啊。
此時此刻那個鄧萬乾很有可能看出來李玉陽他們幾個人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了,現如今他就只是苦澀的一笑,末了才對其說道:「不是眾位所想的那樣,如果是下毒的話,我這位堂兄就是警察局長,我幹嘛不找他而是找你們幾位啊,其實在那件事情發生不久之後,在晚上那些田地裡就能竄出一股子很是滲人的哭聲,為此我可是組織過佃戶去看過幾次的,可那種哭聲好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並且還有人……還有人瘋了。」
「瘋了?怎麼瘋的?什麼症狀?」一聽這裡頭涉及到人的事情了,李玉陽連忙開口追問了起來,這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關鍵所在也不一定。
「可能是嚇得吧,我是不太清楚,不過聽那些佃戶說,那人整天嘴角流涎胡言亂語,就那麼幾天的功夫就沒個人樣了,而且這幾天那片土地上好像又有了一些變化,每當清晨就能夠從打田間聞到一股子血腥氣,那味道是要多沖人就有多沖人啊。」
「血腥氣?哭聲?」一直沒出聲的胖子聽了這番話之後,終於開始念叨了一聲,只不過對於那個鄧萬乾所說的一切他的心裡也和手頭上要解決的那對母子的事情一樣,都只不過是有個朦朧的念想而已。
在他看來,不去親眼瞧瞧看,始終無法看的通透,不過既然剛才已經說了,把這件事情交給了李玉陽他們倆辦了,那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還是盡量不要插手,畢竟時間緊迫,怎麼著也要給他們倆個單獨歷練的機會。
既然光聽是沒辦法瞭解透的話,那李玉陽他們倆也就只好去看看了,不過司徒明香要是走了,這家裡頭的孤兒寡母再加上個胖子總是不那麼太過方便。
不過還好有王成英和宋夢凡這兩位老爺子,這倆人可都是人精,知道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以至於在此承諾,在他們仨人分開的這幾天裡,幫這個事務所僱傭兩個打下手的婦人,這人一多起來,那些閒言碎語的自然也就沒了。
臨行時胖子拉過李玉陽他們倆人的手,慎重地對他們倆人說道,一切要量力而為,有什麼事情辦不了的,可以回來找他胖子,他將是倆人永遠的後盾,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拿不準主意的話,那不妨帶些瓜果土壤的樣本來給他看看。
在囑咐好了一切之後,李玉陽一行三人火速啟程趕往鄧萬乾的宅子,而此時此刻的那兩位老爺子也全都在胖子的肩頭拍了幾下,並且語重心長地安慰其說:「張真人,要學著放手玉陽他們才會成長,要不然你這是在害他呀。」
在車子飛馳了好一會之後,眼前的一切才景色一變,讓人體會到一種田園式的風光,可坐了這麼多回的汽車,李玉陽暈車的毛病始終沒好,這不由得讓那位鄧萬乾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紫,生怕他在車裡就吐出來。
為此鄧萬乾一個勁兒的為其打氣,並且告訴李玉陽說現如今他們身處的地界已經離他的宅子不遠了,讓他在極力地忍忍,只要到地方喝上一口冰鎮的酸梅湯的話,李玉陽暈車的毛病就會減輕不少。
在人家極力的勸說中,李玉陽終於在車子到了地方之後才猛一推車門,飛奔出車外,在一片田埂子上大吐特吐了起來,而此刻的司徒明香對於李玉陽他們師徒倆的這種毛病也很是揪心,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此次都這麼生不如死,看來下次再要出行的話,可不能讓李玉陽坐車來了。
看此刻的李玉陽顫抖著身子那麼痛苦
,司徒明香是真的有些不落忍,連忙想要走上前去,至少幫李玉陽拍拍背,以緩解一下他的苦楚,可還沒等她走到近前呢,李玉陽卻忽然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一臉嬉笑地朝著那宅子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對鄧萬乾說道:「讓鄧先生見笑了,我是真坐不慣這個洋玩意,剛才的陋相還望鄧先生包涵一二啊。」
「哈哈,哪裡話哪裡話,李先生肯來幫我的忙就是對我鄧某人的莫大恩情了,還有李先生不用那麼見外,我看咱倆都差不多的年紀,你就叫我萬乾就行,快快裡邊請,我剛才已經招呼下人去弄酸梅湯了。」
在倆人隔空的一通攀談之後,李玉陽很是隨意地朝著那宅子走了進去,而當他經過司徒明香的身邊時,卻意外壓低了聲音對其說道:「明香,這田里頭真有古怪,剛才我在地裡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看來咱倆人今後的舉措要小心著點了。」
說罷,李玉陽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拉著司徒明香的手朝著那宅子就走了過去。
鄧萬乾雖然比較年輕,可其身份畢竟是這方圓十幾里土地的主人,由於事務繁忙的原因,一道了家他可就沒有時間再去陪李玉陽他們倆了,所以也就只好派個親信領著李玉陽他們倆好好轉轉,並且告訴李玉陽他們倆,有啥問題直接問這位叫二嘎的親信,在某些方面,這位二嘎甚至比他這個少東家還知道的清楚明白。
在辭別了鄧萬乾之後,這位二嘎就領著李玉陽他們倆人圍著這個地方轉了起來,要說這地方的規劃也很有特色,以鄧家的宅子為頭在最前面,宅子的大門正好朝著上海市中的方向,而其他佃戶的房舍則全都造在了鄧家宅子的後面,而整個的建築群也被那些幾近成熟的蔬果麥穗給包了個嚴實。
「二嘎,聽說眼前的這片地裡能在晚上聽見哭聲?」在遠離了鄧家宅子之後,李玉陽也不掩飾什麼,張嘴的第一句話就把這個問題給扔了出來,而他問的這麼生硬,那個叫二嘎的人身上卻不由得為之打了一個冷戰,而他的這個細小的舉動卻完完全全地讓倆人看在了眼裡。
「可不是嘛,那個哭聲雖然不大,但那個滲人您就別提了,而且我們也曾組織過幾個膽大的佃戶去田里看了一下,沒有人啊,啥都沒有,您二位要是不信,今天夜裡就能聽聽看,那聲音可是天天晚上次次不漏地都要哭上一回啊。」
「哦?那是個男人的聲音,還是個女人聲?都在那個方向傳出來的,你應該知道吧。」對於二嘎的說辭李玉陽他們倆人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以至於這個問題問完了之後,下一個問題接踵而來,瞧那個架勢是不想讓這位二嘎有太多因此尋思的機會。
「嗯,從聲音上聽還真說不上是男還是女的,而且說出來您還不一定信,不過今天晚上您一定就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那聲音一起四面八方的,根本就尋不找個方向,就好像是有好多的人站在田里圍著這地方哭一樣。」
瞧那個二嘎說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此刻的李玉陽不由得眉頭一皺,但其並沒有說出什麼來,兒現如今的他只是站在了原地,冷冷注視眼前的這片稻田好大一會功夫之後,才忽然扭過身來,對著二嘎說道:「走,帶我們去看看那個被嚇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