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植物人 文 / 已土生金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那些豬狗不如的敵人們會向胖子伸出援手,這讓胖子很是羞愧,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隨行的醫護兵給人事不知的李玉陽來上一針的話,怕是他早就已經見了閻王,再也不能活蹦亂跳地在別人面前得瑟了。
自打這一針下去之後,李玉陽高燒不退的情況才稍顯得到了緩解,不過那個醫護兵嘰裡呱啦地和辰土說了一大堆之後,辰土的眉頭卻越皺越緊,這不由得讓胖子的心裡頓時就沒了啥底氣。
直到那個醫護兵離開了之後,辰土才轉過身來告訴胖子,其實李玉陽現在的情況非但不妙,而且還非常危險,那醫護兵說了,李玉陽的頭上有傷,而且應該又沾了水,現如今很有可能發展成腦膜炎,就此一命嗚呼,魂歸西天。
其實胖子也是略懂醫術的人,他的心裡頭和明鏡似得,只是他還期望西醫能夠給李玉陽帶來一絲奇跡,可沒承想換來的卻是這種結局。
辰土知道胖子此時心裡頭一定難受的緊,連忙繼續安慰他說,那醫護兵畢竟只是粗通醫理而已,所說的話可當不得真,他還徵求胖子的意見,勸說胖子現如今要暫且把民族的仇恨放到一邊,實在不行和他先回金縣治療看看,也好過就這麼硬挺著,讓一個有著美好將來的年輕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其實胖子也不是個不知道變通的人,古有身在曹營心在漢,而現如今胖子他們倆人早就已經在無形之中得到了日本人的幫助,那還有再假裝矜持的必要嗎?
在得到了胖子的首肯之後,辰土很是高興的出去找了那個和他一起來的日本軍官,可他帶回來的消息卻讓人大失所望,那個軍官說了,帶李玉陽回金縣救治這都沒什麼問題,可對方是個中國人,他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去讓自己的士兵幫助一個中國人,即便這個人是辰土的親戚也沒的通融。
想要隨隊一起回去也簡單的很,或背或拽或找輛車拖著,這就要讓辰土和胖子這兩個大活人自己去折騰了,不過有一條他一定能保證,那就是只要李玉陽被弄到了金縣,在辰土家也好,在日軍的醫院裡也罷,一定會找個最好的大夫幫他治療妥帖。
當然了雖說事情談到了這個地步,這個忙也不是白幫的,敲竹槓是少不了的事情,只不過這種事情辰土沒有必要讓胖子他們倆知道的那麼清楚而已。
在一番折騰之下,由胖子在村裡弄了輛板車,把李玉陽放在了上面之後,再由倆人推著跟在部隊的後頭,朝著金縣行進而去。
也虧著胖子他們倆的運氣實在是好,剛巧在這波日本人所謂「借糧」的最後一站遇見了辰土,要不然不光是還要跟著那些日本人走上一程,怕是還沒等走到金縣,李玉陽就已經不行了。
對於那些日本人胖子是始終提不起半分的好感來的,所以所謂的軍醫院胖子也沒打算去,而是在辰土的小洋樓裡隨意尋了個房間住了下來。
要說李玉陽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硬,在幾經折騰之後,竟然挺了過來,這種算是醫學奇跡的案例不由得讓來的那個日本軍醫暗暗咋舌,一個勁兒的讚歎李玉陽的生命力真是頑強的很。
不過在又吃藥打針,又縫補傷口上藥包紮之後,李玉陽竟然還沒是沒有甦醒過來,這就有點讓那個日本軍醫稍顯摸不著頭腦了,只能對辰土和胖子說,眼下李玉陽的情況算是得到了良好的控制,至於能不能醒過來,什麼時候能醒就要完完全全地看他本人的意願,就只剩下等待一條路可走了。
倆人在送走了那名日本軍醫之後,全都再一次地回到了李玉陽的房中,看著那個依然雙目緊閉的李玉陽,眼下倆人可真是百感交集的很,以至於互相之間也沒再說些什麼。
其間辰土的那位很是溫柔的妻子也來開導過胖子,並且提醒倆人一定要注意身體,要記得下樓吃飯,然後就再沒提什麼,安安靜靜地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了。
看著那個不斷自責的胖子,此刻的辰土唯一能做的就是湊到他的近前,在胖子的肩頭上重重地拍打了幾下,並且極力的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讓他跟隨自己去下樓走走去放鬆一下,反正這家裡頭也有傭人幫忙,如果李玉陽醒過來的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他的。
此刻的胖子也真是沒啥辦法了,這種事情對於他瞭解的那點醫術來說,幾乎就已經超脫出他能掌控的範圍,在這麼個全然陌生的領域裡,胖子可真是恐懼的很,生怕這人世間自己唯一的親人就這麼撒手離去,與世長辭。
不過即便是心裡沒底成這樣,胖子依然聽從了辰土的意見,和他走到這棟小洋樓之外,去呼吸一下比較新鮮的空氣,放鬆一下自己的神經。
就這樣一連三天,李玉陽就是在不斷地打針吃藥和掛水中度過的,他的這種依然昏迷不醒的狀態讓那個日本軍醫也很是費解,按理來說,有著這麼旺盛的生命力,他求生的意志也應該是很旺盛的,可一連三天過去了,他非但沒醒,反而連個要恢復知覺的跡象都沒有,這不得不讓那個日本軍醫也不清楚頭腦了。
看到這種情形之後,那個日本軍醫也拿不出個什麼主意來了,只能把辰土拉倒一邊,嘰裡咕嚕地說了一番後,就拿起了藥箱,被被辰土送出了房中。
原本胖子就有些心虛的很,現在看到這幅情形,那心裡頭就七上八下的更沒底了,眼下他就只有呆呆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緩緩掃視著這屋中的一切,直等到辰土再次回到這屋中之後,他才像是詐屍了一般猛然起身,想去問問看李玉陽現在的狀況。
說真的胖子剛才的那個舉動確實是把人家辰土嚇了一跳,可他知道胖子心切的很,只得隨手拍拍自己的心口後,和胖子說道了起來。
其實猜都能猜出來,那個小日本子一定是沒說什麼好話,可有些話即便是知道情況不好也要去仔細傾
聽,而這必須傾聽的內容就包括了李玉陽現在的情況。
那日本軍醫說了,現在的李玉陽雖然身體還有些發熱,但從其身體的恢復狀況來看,應該是早就能夠甦醒過來了,但其現在的情況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李玉陽並沒有恢復意識,而且如果明天再不復甦的話,那怕是李玉陽很可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植物人。
對於植物人這個新鮮詞來說,胖子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不過當辰土把那個名詞很是籠統地解釋完一遍之後,胖子卻因此心情大變,一下子沒控制好身子坐在了地上,那張胖大而又周正的臉則變得滿是煞白,有小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在這一天的時間裡,胖子運用了無數他所知道的手法去刺激李玉陽的**,妄圖他能因為什麼而細微的動彈一下,可其結果卻很是讓他惱恨的很,因為不管使用什麼辦法,李玉陽自始至終都沒啥反應,這不得不讓這個做師傅的更加揪心。
而從第五天開始,給李玉陽注射的藥物也漸漸地減小了下來,此時此刻身處在這棟小洋樓裡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李玉陽怕是已經沒了甦醒過來的希望,很有可能一輩子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只能夠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沉睡下去。
就這樣一連七天過去了,胖子早都已經放棄了希望,只是由於自責把自己關在房裡,沒日沒夜地發呆發愣,連話也很少說什麼。
辰土看的很不忍心,為了怕胖子就此喪志,變得頹廢沒有追求,只得放棄了大晚上和老婆孩子們熱炕頭的機會,拿著兩個杯子和一瓶酒敲開了胖子的房門。
「張道長,我聽說大多的道士都不忌婚喪嫁娶喝酒吃肉,我想我拎著酒上來,不會顯得很是冒昧吧?」在房門被胖子打開之後,辰土當仁不讓地詢問了起來,而且也沒有去徵求一下胖子的意見,就那麼很是隨意地進到了屋中,把酒杯和酒瓶子放到了桌上。
隨著一股股清澈的液體流入進了兩個杯中,那胖子也沒說什麼,問也沒問就隨手抄起了一個酒杯,頭一仰之後,這杯酒就流入了他的喉嚨。
「好!痛快!想不到張道長也是我輩中人,再來一杯,先說好,你可別怪我沒帶下酒菜,我也這是瞞著夫人,上來找道長過過酒癮而已。」辰土說罷又給胖子倒滿了一杯,而這一杯之後胖子又沒有說些什麼,而是又仰頭就干,就好像和這些酒有仇似得。
就這樣一連三杯之後,辰土再不給胖子倒了,而此時的胖子就像是酒癮上來了似得,竟然抬手要搶,卻被拎著瓶子的辰土輕輕一避,讓胖子抓了個空。
「張道長,酒可以喝,但是要適度,借酒澆愁可不是好事,你可要把握分寸,自量而為啊。」
說罷,這辰土再也沒管胖子的舉動,而是猛地一下把那瓶酒放在了桌上後,自己也隨手把他那杯酒給拿在了手裡把玩了起來,而此刻的胖子聽了那番話之後卻再沒有伸手拿酒,而是猛地一坐,抱著腦袋把自己胖大的身軀都團縮在了身後的那把椅子上。
「哎,張道長,有些事情我知道我不該說,可是咱倆也算是老相識了,我總不能看著你就這麼**下去無法自拔。我沒你那個本事,舞刀弄劍的那套我來不了,所以我救不了這個國家,能夠拯救國家的還是要依靠你們這些武人,你可要自愛啊。」
辰土的這番話是真的情真意切,原指望這番話說出來之後,胖子能夠好好去尋思尋思,不要因小失大,而埋沒了一身的才能,可他的這番話剛說出口,就聽見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破窗的聲音。
倆人因此大驚失色,連忙順著那聲音轉頭看去,才發現那整扇的窗子已經被撞的稀爛,在往床上看去,那個人事不知的李玉陽已經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