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畢生遺憾 文 / 霖川

    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在顧庭楓的眼底有了笑意，他沒有再驚擾她，電梯卻慢慢停了。有一群人湧了進來，他不得不往旁邊讓位，蘇幕念低著頭還沒反應過來，被人群撞了一個趔趄，快要撞上電梯的金屬牆。

    顧庭楓連忙伸手扶住她，修長的手臂帶著堅毅的力道扣在她的腰上，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鼻息間的味道瞬間在腦海裡爆炸，蘇幕念趴在他胸口，細膩的溫度從黑色的西裝裡慢慢滲出，燙得她臉色通紅。人群還在往電梯裡擠，兩個人被衝到角落，光線都被稀釋成淡淡的暗影。

    他低頭看著她，問：「沒事吧。」

    蘇幕念多想貪戀他的溫暖，又害怕被發覺，連忙推開他，卻忘記自己已經身在角落。後背猛地撞在了堅硬的金屬牆上，冰涼的觸感和悶悶的鈍痛讓她微微蹙眉，低著頭不讓他看見。

    懷裡的真實感突然落空，看著她白皙優美的頸背，顧庭楓的心臟莫名地觸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很清晰，又短暫地讓他來不及多想。

    「我沒事。」她輕輕回答。

    他再不說話，不動聲色地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兩個人挑了一家中餐廳，坐下來的時候窗外飄起了細密的雨絲，光滑的玻璃牆上暈開了一灘灘模糊的痕跡。蘇幕念望著朦朧的街景出神，多數人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雨淋得措手不及，他們把包舉在頭頂，像袋鼠一般慌張地四處逃竄，地面的積水窪被踩出浪花般的痕跡。

    從沒想過兩個人會如此近距離地坐在一起，還記得在西雅圖的中餐館，他那聲淡淡的似乎沒有源頭的對不起，顯然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她以為自己再也沒有了機會。他的冷漠讓原本忐忑的她更加難以開口，她害怕失去，失去遠遠看著他的機會，默默喜歡他的權利。

    「有什麼喜歡的菜？」坐在對面的他問。

    蘇幕念回過神，看向他手上的菜單，笑著說：「這家餐館我經常來，我給你推薦幾道菜吧。」

    顧庭楓點了點頭，把菜單合上遞給她。蘇幕念掃了一眼，迅速報出幾個菜名。這幾道京菜早已經在腦海裡滾瓜爛熟，她雖不是北方人，可知道他是。在美國那麼久，想必會很懷念家鄉的味道。

    他彷彿凝視著她，神色裡斂著溫潤的光芒，「你是北方人？」

    蘇幕念搖了搖頭，把菜單還給服務生，心裡略略滿足。「我是南方人，小時候父親來到這裡做生意，我便轉學到這裡，後來便在這裡定居了。」說著，看見他聽得認真，她不敢把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太久，轉向了窗外，「聽說xx中學建了新校區，不知道老校區那邊現在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了，都還沒有回去看看。」

    「你是xx中學畢業的？」顧庭楓有些驚奇。

    蘇幕念眨了眨眼睛，說：「是啊。」

    「我也是那你畢業的。」他說，目光柔緩地像是滲透海水的光，薄薄的明亮裡印著當年的記憶。「我記得學校後山的廢棄倉庫旁有個老舊的籃球場，那時候嫌學校的體育場太擠，我總會叫幾個同學去那打球。」

    聽他說到高中時代的事情，蘇幕念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睜大，湛黑的眼眸裡蒙著一層不可思議又激動異常的光。

    那是她錯過的年華，沒有早點遇見他，已經成為畢生的遺憾。

    她有想過他打籃球時的模樣，可想像再美好也不如他那時真切的模樣。當時年少青衫薄，如今已西裝革履，匆匆而過的青蔥早已在十年不見的蹉跎裡慢慢成為脫節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