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中餐館 文 / 霖川

    白敏思轉過身，看見售貨員正要把包遞給蘇幕念，她嚇得手上的購物袋稀里嘩啦地落了一地。連忙大叫了一聲：「住手！」

    蘇幕念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她，問：「怎麼了？」

    「我剛剛漏說了一句話了」白敏思覺得幸好大姨媽不在身上，要不然肯定當場血流不止，「……各大專櫃的新品除外。」

    從商場裡出來，兩個人的手臂上掛滿了購物袋，導致只能張開手臂走路。像企鵝一樣。蘇幕念臉上懷著怨念瞪了一眼精疲力盡的白敏思，恨不得直接把這些袋子掛在她脖子上，說是讓自己看上什麼拿什麼，到頭來購物袋裡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她的。

    「唸唸，我們去吃飯吧。」白敏思滿臉潮紅，氣喘吁吁，一副過度消費後遺症模樣。

    蘇幕念想了想，說：「好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開的中餐館。」她不介意再讓她出點血。

    白敏思卻好像滿血復活了一般，兩眼瞬間迸射出老鼠看見香油般的光亮，然後帶著蘇幕念鬥志昂揚地殺向了在滿是咖啡廳與西餐店的街上一枝獨秀的中餐館。蘇幕念也是有點期待的，在西雅圖這麼久，她很少吃到合符胃口的中餐。

    打車來到餐館門口，兩人頓時被屹立在餐館門口那架火紅的大鼓所吸引。頭頂的霓虹燈五彩斑斕，被桐油浸漬過的鼓架在燈光裡發亮。白敏思興奮地跑過去，她見到新奇玩意總是按捺不住好奇，骨子裡的好動因素如同宇宙粒子一樣碰撞，最後爆炸……如同現在，她滿臉期待地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棒槌，以一種唯美又震撼的姿態揚起手中的凶器，彷彿要震懾天地般，閉目想像著鏗鏘有力的聲音被她敲響。最後，一聲沉悶刺耳的撕裂聲把所有人嚇了一跳，以及站在餐廳門口微笑著迎接她們的中國服務生。

    蘇幕念看著白敏思愣在原地發窘的模樣笑得胃疼，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走過來，說：「你得賠人家一個。」

    白敏思把手從鼓裡抽出來，悶悶地把棒槌掛好，說：「我哪知道這鼓是紙糊的。」

    站在門口的服務生朝兩個人走了過來，瞥了一眼被搗爛的紙鼓，說：「這是我們得失職，請兩位小姐原諒。」

    蘇幕念眨了眨眼睛，問：「餐館裡還有位置嗎？我們沒有預定。」

    服務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把兩個人帶進了店裡。

    大廳裡人不是很多，但是氣氛恰到好處。蘇幕念進門就發現這裡的服務生都是中國人，而今天的顧客也基本上都是中國人，瞬間有了親切的如同異國己鄉的錯覺。白敏思本想去樓上的包廂，但是蘇幕念拉了她一下，說：「我們就在大廳。」

    兩個人挑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透過玻璃牆可以看見外面的車水馬龍，城市的燈光如同水流一般浸沒了整條街道，偶爾瀲灩，偶爾平靜，行人與車像是魚群一樣在裡面穿梭。蘇幕念抬起頭就能看見白敏思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松的墨寶，簡單地黑色只通過深淺與空白就能如此強有力地在空間裡隔成一道光影，冷峻地像是刀鋒，遙遠地如同雪山頂上讓人觸摸不到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