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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棋子 文 / 油偶娃娃

    晚上月光皎潔如銀,從窗稜上照進來,明晃晃的。

    蕭玉珠翻來覆去睡不著,右手摸著左手腕處的玉鐲,冰涼冰涼的,手心裡傳來一絲涼意,讓她的心稍微安定下來。一看旁邊的蕭玉翠,側著身子睡得正香,整個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蕭玉珠翻了個身,重新躺好,閉著眼睛試著入睡,腦袋裡沉沉的,恍如是在夢裡,出現一幅畫面:棗紅色駿馬,溫潤如玉的李子墨朝她走過來,眼角噙著一絲笑,一身月白色長袍襯得他身姿頎長,風度翩翩。

    他的身影飄忽不定,一張俊朗的臉若隱若現,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他越走越近,牽著棗紅馬,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忽然伸開了手,那一剎那,她卻感到害怕,不敢去牽他的手。

    「玉珠……玉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玉珠……玉珠……」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地迴響,給了她力量。她試著伸開手來,可是身子卻在發抖,她是害怕了……

    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手心裡面全是汗,睡意全無,屋裡重新是柔柔的月光。她去摸手腕上的鐲子,還好,鐲子還在。

    從床上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在窗稜旁坐下,半靠在圈椅上,藉著月光,眼睛只是凝視著玉鐲。翡翠玉鐲在冷冷的月光下,鍍上了一層白光,能掐出水來的綠色從裡往外地透出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塊難得的好玉,是個通靈之物。

    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是害怕李家的家世和地位,和她家這樣的小戶人家,差別太大?

    那樣顯赫的人家,規矩也多,妻妾間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吧。她一個鄉下丫頭。心思終歸是簡單了些,又怎麼能夠鬥得過。再說,她只想找一個相愛的人,彼此珍惜,心裡只有對方一個,白頭到老,度過此生。要她和別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心裡頭天天惦記著他會寵愛誰。會在誰的房裡過夜。她一個現代靈魂,又怎麼能夠做得到……

    然而這一切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對李子墨,她心裡僅僅是存有好感,卻不是喜歡。要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不管他的家庭背景如何複雜。都會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

    意思到這一點,她彷彿找到了答案,整個人輕鬆多了。在黑暗中幽幽地吐了一口氣,拿過桌上放著的一盒擦臉用的油脂,塗在手上。把鐲子脫了下來,放在枕頭下,一夜好眠。

    第二日,蕭玉珠把玉鐲用錦盒裝了,讓王三偷偷地給送回到李府去。並附上了一封信,信上別的沒說,只是寫了一首詩。鐲子送走了,放下了一樁心事,讓人輕快了不少,能說能笑,能吃能喝的,蕭玉珠感覺以前的那個她又回來了。

    …………

    李子墨立在半人高的瓷甕旁,甕中隨意插了幾幅字畫,書桌上打開的一本書被風吹著,嘩嘩地翻了幾頁,他渾然不知,只是望著窗外的翠竹出神。

    聽雨軒的管家從外面跑進來,剛要說話,被旁邊伺候的雨桐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人又退了出去。

    「進來吧。」李子墨背著手站在窗前,人卻沒有轉過身來。

    「三少爺,剛才一個小二模樣的人送了個盒子過來,說是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老朽才冒然闖了進來。」管家一邊小心地打量李子墨的背影,這邊已經將錦盒放在了桌上。

    「下去吧!」

    得了主子的吩咐,管家起身退了出去。李子墨略有所思,苦笑一細啊,打發了雨桐出去,讓她守在門外。

    果然是昨天才送出去的玉鐲,這麼快又回到了他的手裡。他凝視著鐲子,把它從盒子裡拿出來,握在手心裡,緊緊地握著。這是他歷經千辛萬苦,找了一位西南的工匠打造的,打造了一個玉鐲和一個玉珮,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玉珮在他身上,他下意思地去找玉珮,解開來放在桌上,和鐲子放在一起。

    眼睛定定地看著,慢慢地圓口御座裡出現了蕭玉珠的臉,那是一張被雨水打濕的臉,額前的頭髮濕乎乎地貼在前額,眼睛半瞇著,下巴滴著水珠,那時的她還是一個**歲的小姑娘,那是第一回見她,在一個下雨天,過去了這麼多年,這副畫面卻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老夫人來了。」雨桐的一句提醒,把他拉回到現實中。

    李子墨飛快地把盒子藏起來,端坐在桌前,假裝正在看書。

    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老夫人在丫鬟們的簇擁下過來,一進門,見李子墨正在讀書,滿意地點點頭,「還是我的墨兒最懂事,只是也別成天光看著書,身子骨哪裡吃得消。」

    聽得雨桐膽戰兢兢,以為是老夫人責怪下面的丫鬟沒伺候好,想想桌上的茶已經涼了,她卻疏忽沒有及時去換熱的過來,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倒是旁邊的姐妹們安慰她,「老夫人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不過是心疼兒子,又沒責怪你伺候得不是。」

    老夫人回到臉來,正說話的丫鬟閉了嘴,文文弱弱地低著頭,看得其他人暗笑,老夫人揮手讓她們都退下了。

    等人退出去了,才開口道,「莫府一家從京城來了,正住在內城外圍的偏院中,晚上我們府裡擺宴,你好歹留下來見上一面,那莫家的姑娘,我也是見過的,品貌不凡,知書達理,是位好姑娘。」

    老夫人的意思,他聽得明白,往常他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開脫,只怕這一次是逃不掉了,李子墨蹙著眉頭,「哪個莫家?」

    老夫人笑道,「還能有哪個莫家,就是莫佐領家。原本以咱們這樣的家世,也不用擔心什麼,只是你父親告老還鄉,你們兄弟幾個還算爭氣,你雖是在兵部當差,卻只是個六品,莫佐領位高權重,品級又在你之上,往後兩家來往的地方多著呢。」

    李子墨撇了撇嘴角,露出一個讓人不易察覺地不屑,還是笑著答應了,「我去就是了,母親大人何故勞心。我聽說莫佐領為人正直,年年業績都是優,正想著早點認識,好向他取經。」

    如此這般,老夫人更加把心放到肚子裡了。

    李子墨打量著老夫人的臉色,看得出來她今天很高興,於是才敢上前道,「只是……兒子想向母親多要兩個人過來伺候。」

    老夫人想了想,「說起來,你這裡伺候的丫鬟婆子是少了些,顯得冷清清的,是要添置幾個。」不過很快疑惑道,「早些年要給你配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你總推說不用那麼多,眼下怎麼突然開這個口?」

    李子墨微微笑著,「我最近事務繁多,有些忙不過來。」

    老夫人低頭,忽然笑了,「說的也是,明日就讓管家挑兩個得力的丫鬟過來,婆子也得再添一個。」

    「不知能否讓母親手下的杜鵑過來,我聽說她會一手好針線,兒子在兵部當差,整天馬上馬下的,衣裳什麼的也損得快。」

    老夫人原本是笑瞇瞇的,一聽到杜鵑,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會針線的丫鬟們多的是,你怎麼偏偏挑她?杜鵑是過了病氣的,她娘得的可是癆病,免得過給你。」

    「母親也相信那些傳言?得癆病的是她娘,又不是杜鵑?再說過去這麼久了,病氣早散了。母親難道忘了,姥娘當年得的也是癆病。」李子墨勸道。

    老夫人歎了口氣,「杜鵑是個可憐的,她在我手下干了五六年了,杜鵑人老實,又不愛到處打聽事兒,埋頭做事,又不惹主子生氣,我也很喜歡。只是被兩位姨娘拿了把柄,娘也知道,癆病算不得什麼,這樣子虧待了她,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府裡頭也沒聽誰說過了病氣,難道就不能讓她出來?她畢竟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這樣子守在偏院,總歸是可惜了。」

    「兒啊,這裡頭的事你不懂。不是娘不想放她出來,只是兩位姨娘和我們不和,這麼多年下來,二姨娘只生下了兩位姑娘,可別忘了,大姨娘可是有庶子給她撐腰的。大姨娘還年輕,可是娘卻已經老了,娘得給你們守住這份家業。再說,娘也不會為了一個下人,和兩位姨娘反目吧。」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你要記住,你是主子,她是丫鬟,這就是她的命!」

    「母親!」李子墨急急地喚了一聲,還想再勸。

    「這事不用再說了。」老夫人揮手要走。

    看來此事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李子墨心裡涼了半截,猶如一盆涼水潑在臉上,讓他頓悟過來:杜鵑是個丫鬟,她在主子的眼裡,只是顆小小的棋子,沒用時,扔了就扔了,誰會去體會一顆棋子的悲哀?

    下午,荷香院那邊送了兩個丫鬟和一位婆子過來,這辦事效率讓人吃驚,其中一個丫鬟據說針線活做得不錯,另一個丫鬟還識字,能幹些書房的活。看來是母親大人體諒他辛勞,特意挑了兩位得力的,要替他分憂。

    李子墨苦笑著,讓管事的婆子安排下去,只是給她們做些雜活,書房的活用不著插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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