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啟哥兒來了 文 / 油偶娃娃
原本是好意,別人卻不領情。范氏想想,啟哥兒娘不願意,請他來做工的事就不提了,讓蕭景土去牙行看看,時間上不急,能請到合適的長工才好。
只是沒想到,第二日,段光啟爹領著人就來了,段光啟肩上扛著被子,手裡拎著一個布包,一看就是來長住的樣子,讓蕭玉珠大大地吃驚了一番,半晌才反應過來,迎著人進屋,奉了茶。
蕭玉翠一聽是段光啟來了,躲在西廂房裡,蕭玉珠過來叫她去店裡叫爹娘回來,她扭扭捏捏地半天不出來,要玉珠去叫。
啟哥兒娘說的話,蕭玉珠心裡也氣,賴在床上也不想去,推了推玉翠,「要去你去,我才不去,他娘可是想著咱們家要招上門女婿呢,咱們家有玉涵,再說那段光啟大字不識一個,咱不嫌他就是好的了,咱家現下有錢了,再過一兩年,什麼樣的人家不好挑。」
蕭玉翠跳下床穿鞋,嘟噥著,「說了人家不一定想來,你們非要去請,到頭來窩了一肚子地氣。」
見玉翠要出門去,蕭玉珠攔著她,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不要上桿子往上貼,反倒顯得不金貴,咱們蕭家的姑娘再怎麼說也是爹娘捧在手心裡捧大的,哪受過這種氣。就讓那段光啟久等一下又如何,誰讓他娘不識好歹,說那樣的話。
蕭玉翠惱了,一屁股重新再床頭坐下,她也不去了,就讓人乾等著。兩人僵持不下,最後還是蕭玉珠溜去叫了人回來。
范氏一回來,見桌上的茶水涼了也沒有人去燙壺新的來,家裡備的迎客用的點心也不拿出來給啟哥兒和他爹嘗嘗,私下免不了要教訓兩個丫頭。
蕭玉珠嘟著嘴。「誰叫他娘亂丟舌頭,照我看,請個長工都比他強!」
蕭玉翠雙手揉搓著衣角,「就讓他在家裡砍一輩子柴好了,以免人家懷疑我們打她家的主意。」
范氏看一個個氣得不輕,笑著道,「往後啊不順心的事多著呢,這點小事兩家說開了就好了。()」臉朝蕭玉翠道。「那可是你未來的婆婆。不得這麼沒大沒小的,往後進了他家的門,得像孝敬娘一樣孝敬她。」
啟哥兒他娘是死腦筋,遇上這樣的婆婆,讓范氏覺得有些頭痛,為玉翠擔心。自家的閨女她是知道的。勤勞顧家,心地善良心思簡單,要是婆婆是個會挑事的。玉翠定是吃不了好的。
「我才不嫁!」蕭玉翠剛力爭完,范氏拋過來一個刀眼,嚇得她立馬低了頭。手裡一下下揉著衣角,腦子裡面不知道想些什麼。
范氏囑咐完,讓玉珠去端點心上桌,讓玉翠去後院早翻出來的菜地裡掐一把青菜,中午留人吃飯。
堂屋裡。蕭景土和啟哥兒爹談得還算融洽,啟哥兒爹為孩子他娘&的話道了歉,讓蕭景土別往心裡去,承蒙蕭家看得起他家光啟,能讓他過來做工,求之還來不及咧,扯著啟哥兒對著蕭景土拜謝。
蕭景土忙攔著他,擋不及,還是受了他一拜,兩人說攏了,蕭景土讓玉珠去飯莊叫吳七送幾樣好菜過來,又拿出他平時捨不得喝的好酒,要和啟哥兒爹好好喝兩杯。要不是范氏提醒他,正午了店裡頭正等著掌櫃的收錢,他非喝醉了不可。
蕭景土臉色通紅,要玉涵陪著啟哥兒兩個,他先告辭了。
吃完飯,段光啟爹便走了,臨走前,把段光啟叫到大門外,叮囑一番,只見段光啟一一點頭,極為聽話,他爹塞給他幾串錢,段光啟說什麼也不接,只聽他爹喝了一聲,他才把錢收著。
後院本有四間廂房,玉翠玉珠佔了一間,玉涵佔了一間,書房佔了一間,只剩下西廂房北間,因臨著兩個丫頭的閨房,范氏覺得不妥,想著要不要在側院加蓋一間給啟哥兒住。
蕭景土笑她,這院子是租的,要動土也不合適,做得太明顯了,反而讓孩子們不自在。
范氏想想也是,想來想去,還是讓把書房搬到了西廂房北間,讓啟哥兒住到原來的書房,書房挨著玉涵的房間,也好有個照應,又不放心地在兩個丫頭的閨房門外加了一道厚厚的布簾子。
至於其他的要防,她是防不住的。
一轉眼,蕭玉翠幫著段光啟鋪床去了,收拾乾淨屋子,讓他先歇一歇,明兒再去上工也不遲。
段光啟笑笑,出了房門,在院子裡走走,見雞捨門柵爛了一塊,尋了鐵錘叮叮咚咚修好。堂屋的窗戶被風吹得匡啷響,關不嚴實,找來菜刀劈了窗愣邊上的部分,重新關好。見水缸裡的水快見底了,拿了桶舀去打水。
看得范氏直樂呵,誇啟哥兒一來,幫了老大的忙了。
蕭玉翠跟了上來,教著他如何搖轱轆,怎麼從井裡打上水來,讓他小心地上的青苔,以免滑到井裡去,細聲細氣的樣子。
段光啟試了一下就打上水來了,兩人會心地一笑,眼睛亮亮的,能從彼此的瞳孔裡看到對方的影子。
蕭玉珠剛從竹竿上收了衣裳進來,看到這一幕,為他們感到高興,偷笑著跑回了房。
晚飯後,蕭玉翠放下碗筷,正準備起身收拾桌子,感覺身上不適,算算日子,明明還得過三四日,怎麼就提前了呢?蕭玉珠把碗收拾好,尋在抹布要擦桌子,見玉翠雷打不動地坐在凳子上,叫了她好幾回挪挪身,壓根沒聽見似的。
蕭玉珠回過頭去,見她擰著眉頭,一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急忙過去問她,問她哪裡不舒服。
段光啟正從外邊尋了掃帚來掃地,蕭玉翠更是窘得滿臉通紅,又不敢實話實說。蕭玉珠猜想可能是身上不便,急哄哄地叫道,「啟哥兒,灶間的燈點了沒有?水燒好了沒?」
「掃完了地就去點燈。」
「這兒我來吧,你還是快些去灶間點燈,燒水。等會還得用水刷碗呢。」
段光啟盯著大呼小叫的玉珠看了一會,又看了看玉翠,見她像是病了,擔心得不行,圍過來詢問。
「我姐是病了,還病得不輕,你去灶間倒杯溫水過來兌點蜂蜜,給她喝下。」蕭玉珠故意把他支開。
段光啟果然去倒水去了。蕭玉珠趕緊扶著玉翠進房去。把弄髒的凳子用帕子蘸了水抹了,人剛進房,有聲音在外邊喊,「水打來了,出來拿一下。」
蕭玉珠掀了簾子,段光啟一雙眼睛不放心地朝裡面看。
蕭玉珠接過水。偷笑了下又進去了,留下他一人在簾子外面喊話,「那啥……感覺好些了嗎?入了冬。極易感染風寒,可得注意身體,別受了涼。」
聽得兩姐妹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范氏聽到聲音,從房裡出來,皺著眉看了一會,後來還是搖搖頭回房去了。
第二日,范氏把蕭玉翠叫進房去。只見半個時辰後,蕭玉翠面紅耳赤地從裡邊出來,估計是受了一頓訓。
蕭景土同范氏商量,想讓段光啟從採買開始學起。
從那往後,每天天還沒破曉,聽到東廂房北間的門響,有人輕手輕腳套牛車,不用想,定是段光啟跟著蕭景土去早市上買菜。
早市上的菜多半是附近的莊戶人家自家種的挑來賣,一來新鮮二來便宜,只是這個大便宜,還真不好揀,得起個大早,去得晚了,早市早散了。採買這裡頭學問大著,要學的地方很多,段光啟人靈活,跟著蕭景土買了個把月的菜,便輕車熟路了。他同蕭玉翠一樣,極會砍價,以至於好些賣菜的看到他來,乾脆不喊價,就一口實價,懶得同他討價還價的,漸漸地有了背後給他去了個綽號,叫「鐵公雞」。
然而有一點,讓蕭景土不滿意的是,段光啟不識字也不會算術,簡單一點的數目他能算得過來,複雜的腦子就繞不過彎來,好幾回差點被人騙了去。
蕭玉珠得知,自告奮勇地提出要當他的老師,教他算術,從最簡單的教起,教他認識十個數字。
段光啟沒有一點基礎,之前沒上過半天學,教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還不算,他記性不好,又坐不住常常走神,十個大寫數字學了十天,數字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氣得蕭玉珠直跳腳,是頭牛學了三遍也能學會打左犁,就這麼十個數字,三歲小娃子一學就會了。
蕭玉翠送了茶水進書房,見著紙上畫著的幾個大字,捂嘴兒笑,「這是啟哥兒寫的嗎?怎麼看著和雞爪子差不多。」
「本來就是雞爪子。」蕭玉珠歎了口氣,她已經黔驢技窮了。
段光啟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沒敢看人。
蕭玉翠過來安慰他,「往前玉珠玉涵學認字的時候,寫的比你的好不了多少,好好學就會了,這認字沒有誰天生就會的,不急啊,慢慢來。」又朝蕭玉珠瞪了一眼,示意她不准欺負人。
蕭玉珠抬頭望天,大呼一口氣,遇上這樣的學生真是頭痛,只能重新拾起僅存的一點信心,把認字的事先放到一邊,正經教他算術,他能不能學會,就看他的造化了。找來她爹用的算盤,辟里啪啦念著口訣一頓亂舞,演示了一遍,寫下算術口訣丟到桌上,讓他背熟了再來找她。
蕭玉翠拍她一下,「有你這麼當夫子的嗎?這般沒耐性,還不如讓玉涵來教呢。」
段光啟攔下她的手,「不是玉珠教的不好,是我腦子太笨,怎麼也學不會。」
「啟哥兒,你別護著她,她就是打小跟爺認了幾個字,盡顯擺去了,等娘回來好好收拾她。」蕭玉翠想抽出手來拍人,不料,手被段光啟握在手裡,抽不出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一顆心突突地跳。
段光啟意思到他的失態,急忙鬆開手,「那啥……玉涵讓我給東西用木板釘一個窩,我還沒做呢。」說完頭也不抬地出了書房。
蕭玉珠見著桌上亂七八糟的筆墨紙硯,一個頭兩個大,小聲嘟噥著,得立個規矩,不管發生天大的事,東西收拾乾淨了才能走人。一邊該洗的洗,該晾的晾,把工具放好了擺整齊。
讓人有點安慰的是,過了七八天,段光啟居然能夠把算術口訣完整的背出來了。不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雖是能夠倒背如流地把口訣背出來,可遇上難一點的算術,腦子裡攪得跟一團漿糊似的,分不清個東南西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