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些面熟 文 / 油偶娃娃
蕭玉涵手腳並用地爬到桌子邊,把錢嘩啦啦倒在桌上。有帶著孔的銅錢,有白花花的裸銀子,還有大顆銀錠子。伸手拿了最大的那顆銀錠子,喜得看不見眼兒,「爹爹掙了這麼多錢,數都數不過來呢。」
銀錠子剛好遮住了他的嘴,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小財迷的樣。蕭玉珠見他眉頭皺了一下,以為他尋了銀錠子要咬,攔下他的手。
蕭玉涵撅著嘴,「我才不咬呢,這是真金白銀的,以為我認不出來。」
「玉涵長大了,不咬銀子了,你小的時候可是最喜歡咬銀子的。」蕭玉珠逗他,「和大姐一樣,是個小財迷。」
「二姐壞。」蕭玉涵拿了銀錠子去尋蕭玉翠。蕭玉翠剛好點好了油燈要給正房裡送去,一見著他拿著大顆銀子到處跑,嚇得不輕,放下油燈追著他滿院子跑,讓他把銀子還回來。
范氏在灶間燒水過來,見著這麼多的銀錢,高興地合不攏嘴,問收賬多少,淨掙多少。
「收賬近四弔錢,拋去買菜錢酒水茶水錢油鹽錢,掌勺師傅和夥計的工錢,還有每日的鋪子錢,七七八八掙了個一吊半。」
范氏不相信地叫起來,「一天就掙了一吊半?!可了不得了,一個月下來不是要掙個四五十吊,合著近小半年的收人哩。」不過一想到,開這個店,花了四五百兩銀子的積蓄,還沒回本,這股高興勁大打折扣。
一天掙個一吊半,情況還算好,今兒第一天開張,也算是來了個開門紅。蕭玉珠扣著指甲,打算著。不知後面的生意會怎麼樣,照這個勢頭下去,半年多就能回本,兩三年下來,家裡就能成為中戶人家,她也算得上是有錢人了,到時候多請兩個人,讓爹娘退下來。過聽聽曲兒養養花逗逗鳥的生活……
想著想著。覺得錢途還是一片光明的,不由地咧了嘴笑。
蕭玉涵嘻嘻笑著,躲過玉翠的魔爪,飛奔過來,把銀子塞到了范氏手上,「我把銀子給娘。讓存起來壓在箱底。」
范氏樂得直笑他精怪,不知道哪一回哪只眼睛見她把銀子藏在箱底了。
…………
不出幾日,劉氏又來了。這回是破天荒地挎了半籃子雞蛋,大概有二十來個,還沒進店舖後面的角門。未語先笑,「嫂子,嫂子……今兒正好趕集,我順道過來看看。」
范氏見她這般慇勤,怕是有事求她。頭也沒抬一下地繼續殺魚。
劉氏讓玉珠接過籃子,蹲下來幫著范氏收拾魚。
「老二媳婦,往前你也沒幹過這些,這種粗活你幹不了,還是我來,免得濺得你一身腥。」范氏背過身去。
劉氏笑笑,「嫂子說的哪裡話,嫂子能幹的我就不能幹。」說著捋了袖子,拿起刀收拾,三下兩下就殺好了一條魚,幹得比范氏的還順溜。
這老二媳婦幹起活來是個好手,就是懶得一根筋,懶得動。
范氏知道她定是有事來求她,見她沒開口,便裝著不知情也沒開口提。
劉氏幫著幹活,一邊有意無意地挑了話頭,「店裡的生意看著怪火紅的,我剛從外頭過來,瞄了一眼,人多著呢,幾個夥計都快忙不過來了。」
「咱這店小,人多了也容不下,每天有個進項,我也算知足了。」
劉氏往范氏身邊湊了湊,「我看大哥家這店舖生意好,光靠大哥家幾個怕是忙不過來,用那些個外人也不放心。我正好有兩個娘家侄兒,一個十五六歲,一個十三四歲,個個都是靈活得很。大的那個讀過兩年書,還認得幾個字呢,我啊想讓他們過來幫襯幫襯。」
合著劉氏是來替娘家侄兒求差事的,恐怕不只只是打著做夥計的念頭吧。()
蕭玉珠扭頭看了眼范氏,見她沒說話,搶先向劉氏道,「店裡請的兩個夥計很合用,再說咱家這廟小,養不了那麼多人。」
劉氏叫起來道,「哎呀,請的夥計都是外人,也不放心兒,那些個銀兩還得經他們的手,照我說,用自家人才妥當哩。」
這裡頭隔了一層的關係,用劉氏娘家侄兒,還不如用自家娘家的侄兒,眼下店才剛開,樣樣都得花錢。范氏也不想應承,臉色淡淡地道,「玉珠說的沒錯,兩個夥計已經夠用了,店裡雇的夥計,工錢可不高,每天跑上跑下的端盤子,這個錢可不好掙,還是叫他們尋別的出路吧。」
劉氏訕訕兒道,「到時候趕走一兩個,位置不是空出來了。那些個活計畢竟是外人,得防著他們背後互通一氣,否則可是要吃了大虧的。」
「那可如何使得!」范氏驚了一跳,「夥計也是人,做得好端端的,怎能胡亂找了岔子趕人走?人心都是肉長的,咱也不能做這麼沒良心的事。」
「嬸子叫咱平白無故的開人,莫非是想讓咱家落個苛待長工,容不得人的名聲?」蕭玉珠瞪了她一眼,「要是這樣,恐怕你娘家的兩位侄兒也不會來,做了今日,說不定明兒就被開了。」
「不是,不是,我實則不是這個意思。」劉氏急急地擺手,手上的刀揮得霍霍響。
范氏拿過她手裡的刀,「眼下還真是不缺人手,老二家的,你也不想叫嫂子我為難,白白養兩個閒人。」
劉氏不好再強求,范氏見她要走,指著她帶來的雞蛋,想讓她帶回去。
劉氏臉色訕訕的,說是楊氏讓送過來的。
范氏覺得吃老宅裡的幾個雞蛋,也不虧她,就收下了。
這事有得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往後說不定會有好些人上門來求差事。蕭玉珠覺得用不相識的人,還不如用知根知底的。
傍晚過後,店裡的人慢慢少了,人才能抽出空來,范氏親自在廚房炒了兩個菜,一葷一素,讓玉珠帶回院子去,順便陪著玉涵用晚飯。
蕭玉珠把飯菜裝進食盒裡,吳七過來,要趕了車送她過去,蕭玉珠擺手說不用了,沒有多遠,就當散散步,她正好可以好好看看一路的景。
提著食盒從後門出來,拐進一條巷子。兩邊多半是些民居,大半是高高的馬頭牆,房屋是水磨青磚砌成的,灰的青的沒有多餘的色調。透過馬頭牆,能望得見前方人家院子裡的大樹,蔥蔥鬱郁的大樹枝繁葉茂,好些枝葉伸出牆來,
巷子很寬,很並排走得下兩輛馬車,時不時有馬車牛車從身旁經過。有些有經濟頭腦的人,在巷子首尾拐彎處人多的地方擺起了小攤,賣些小玩意。蕭玉珠跟著路人,靠了牆邊走。
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蕭玉珠下意思性地往路邊靠了靠,馬車在前頭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撞到了路邊的一個賣油粑粑的小攤,趕車的車伕跳下來一連聲道歉。
小攤主見馬車通體豪華,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想趁機訛錢。攤子上的油粑粑完好無損,齊整地擺在鍋沿,只是旁邊的凳子歪倒在一旁,小攤主賴著不放人,兩人起來爭執。
這種類似於碰瓷的事情,天天都有發生,就看誰賴得過誰,蕭玉珠見過好幾回了,沒多大的興趣看熱鬧,繼續往前走。
馬車上的簾子撩開一角,車伕立馬停下爭執,去聽主子的吩咐。
李子墨拿出一錠銀子,「別再爭了,這事是我們撞上了他的貨攤在先,是我們的過失,理應賠禮道歉,旁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秦浩翹首大大地掀了簾子一角,一看就明白過來,「快些拿了銀子打發了人,三少爺還得急著去赴宴呢,誤了時辰不是你我能擔待的。」
車伕唯唯諾諾地嗯了一聲,急忙拿了銀子找攤主去了。
秦浩嫌轎子裡太悶,撩開簾子透透風,轎簾後面一個青色姑娘走過來。只見她穿一身青色布衣衫裙,頭上挽了簡單的髮髻,用紅絲帶繫著,腰間綴著一隻荷包,身上再沒有過多的飾物,一身打扮,乾淨清爽,和平時看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千金不一樣。
「看什麼呢?」李子墨閉著眼睛,揉了揉額頭。
秦浩回過頭笑笑,「覺得車裡頭悶,透透風。」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車伕已經拿了銀子息事寧人,上了車轅趕了車走。
秦浩腦子裡回想著剛才見過的那位姑娘,覺得眉宇間有些眼熟,像之前就認識過的,想來想去,實在想不起是誰。
李子墨見他皺著眉頭,朝他胸口一拳下去,「瞎想什麼,不就是去赴個宴嗎?」
「赴宴的事我才不擔心,只是剛才見著一個人,有些面熟。」秦浩認認真真地想了想,覺得那身青布衣衫的姑娘,他之前定是見過的。
半晌才想起來,眼睛亮亮的叫道,「是玉珠!那人是玉珠!」
李子墨正閉著眼睛養神兒,秦浩這一叫,讓他陡然震驚,是那個四年前的一個下雨天,冒著雨來求他的玉珠嗎?是那個賣陶的玉珠嗎?腦子裡浮上蕭玉珠清瘦的身影,要掀了簾子看,見後頭沒有人,急忙讓車伕把馬車停下來。
兩人從馬車上下來,秦浩看著後面的人,都是些老婆子大漢,哪有姑娘,喃喃道,「我明明看見她提了食盒,像是要去送飯,怎麼人一會就不見了?」
李子墨往巷子裡望了兩眼,眼睛裡卻不失落,似乎落了點點星光,上了馬車繼續趕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