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準備開舖子 文 / 油偶娃娃
第二年金秋,剛忙完了晚稻收割,成堆的稻穀揚過場後,徹底地曬了幾個毒日子,曬得乾透,才用大谷簍子裝了收進倉裡。()
前一年入冬雖是下過一場瑞雪,可是來年的年景卻不盡人意,不是春上雨水多澇著,就是夏日一個多月沒下過一滴雨,稻田里裂開了幾寸深的口子。河邊附近的稻田可以用得上水車,半山腰的稻田只能單靠人工挑水灌溉。
一年下來,莊稼減產不少,收的谷子也大打折扣,才堆了大半個倉。
收的糧食少,家裡還得多拱兩個陶匠師傅的口糧,范氏心裡頭只能早做打算,做飯的時候摻些包谷粒子在大米裡頭,也好省些糧食。
老三家的分了家,在老大家旁邊的空地上起了新屋,蓋得是土坯房,一間正屋兩間廂房,牆體用白灰塗白,從外頭看上去,和青磚牆面沒啥兩樣。屋頂蓋的是一溜簇新的黛瓦,和旁邊老大家的青磚黛瓦互相呼應,一個在大槐樹東頭一個在大槐樹西邊。
老三媳婦謝氏是個勤快的,一大早起來喂分家後才抱的一群雞娃子,攏共有一百來只,剛長全了翅膀還沒到下蛋的時候。她每日一大早在院子裡咯咯咯喚著,連范氏看了都誇,老三家的勁頭大著咧,又是養雞又是種&馬蹄的,不出兩年,小日子準能起來。
自從去年吃過杜鵑送來的馬蹄,蕭玉珠便念念不忘,托蕭景土去城裡打聽了好幾回,找遍了整個石雨縣都沒有。湊巧二憨家所在的縣有馬蹄賣,托他年後帶過來一些。
蕭玉珠記得前世裡村裡有人種馬蹄,馬蹄喜水好種,種起來也不複雜,和水稻差不多。選一塊常年飽水的田,先育苗再移栽,冬季採挖,剛好可以趕上過年這一大年節,好賣。
要是她想種著玩兒,蕭景土便隨她,要是大面積種植,蕭景土不讓。家裡有陶窯。還要養春蠶。入了夏要做涼粉賣,秋冬收了稻沒多久便是人冬,家裡養了二百來隻雞,還有四五頭豬,要是再種&馬蹄,家裡人手不夠免不了照料不過來。要丟掉一兩樣。
要蕭玉珠丟掉其中一兩樣,她都捨不得,想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謝氏聽說馬蹄好種。起了這個心思,拿出一兩畝田來試種,收了早稻不插晚稻。用來種馬蹄,只不過少打了一季糧食。
蕭玉翠十五歲了,眼看到了要說親的時候,范氏便讓她少去田里地裡忙活,在家裡待著做做家裡的活計。蕭玉翠和段光啟的事。范氏這個當娘的是個明眼人,便沒再托媒婆尋親,一心只盼著那段家的能夠派了媒人過來提這事。可是不知什麼原因,光啟娘今年是一回也沒來過。往年兩家走動得多,光啟娘隔三差五地來坐坐,段光啟對玉翠的心思,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男方家沒有派人了,這事范氏也不好牽頭,決定問問蕭玉翠,要是真心喜歡段家那小子,便叫喜子娘中間跑上幾趟,傳個話。
蕭玉翠開始不肯說,後來問急了,便說哪有女方家上桿子往上貼的。
范氏想想也是理,這樣一來倒顯得自家的閨女不金貴,愁嫁不出去。
蕭玉翠紅了臉,「再者他早定了親也說不定。」
聽這話頭,范氏知道她是滿意的,稍稍定了心,只是段光啟早先定沒定親,還真不知道,改日要喜子娘幫她去探探。
蕭玉珠正在院子裡翻曬著昨日收回來的黃豆莢,一個個在太陽下曬得辟啪響,好些個豆子從豆莢裡頭甭出來。見她娘拉著玉翠進屋,知道她們要說的是啥,忙丟下耙子跑過去,正好聽了個半節,笑呵呵地坐上椅子,「娘,姐才十五歲了,再晚兩年,等咱們家掙了大錢也不遲。」
范氏扭頭要過來拍她,「沒大沒小的,我和你姐說得是正事。」
蕭玉珠笑著去挽范氏的胳膊,「等咱家有錢了,置辦的嫁妝風光,姐嫁出去也有面兒,你和爹臉上也有光兒。」
蕭玉珠的掙錢法子,蕭玉翠聽她透了個那麼幾回,也覺得她的法子可行,笑著說,「玉珠說的沒錯呢,再過兩年也不遲,再說我捨不得這麼早離開爹娘,還想在爹娘身邊多留幾年。」
范氏罵她沒正形兒。
家裡就姐妹兩個,蕭玉珠很不滿意她娘的做法,玉翠十六歲不到,這麼早把玉翠給嫁出去,到時候就剩她和玉涵兩個,不免有些冷清。再說那段家的光景,她是知道的,常年在山上砍柴,給陶窯供柴火為生,前幾年是有些賺頭,可不出三四年,山上能砍的柴砍完了,新的樹枝還沒長出來,她可不想她姐受苦。
蕭玉涵更是捨不得大姐嫁人的,一看到有媒婆樣子的人過來,他便皺起眉頭悶悶不樂。
蕭玉珠見她娘的臉色有了鬆懈,趁熱打鐵地道,「再說了,那新的掙錢門路也需要人手,我還想著姐留下來幫我呢,到時候掙了錢,分她一份大頭作為嫁妝。啟哥兒的底子娘也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姐跟著受苦。」
「家裡就你鬼得很。」范氏拍了她一下,蕭玉翠滿攔著,「要說,玉珠想的這法子,也不是沒影的事,我倒覺得可以一試。」
蕭玉珠暗暗握拳,眼下拉攏一個是一個。蕭玉翠又說,「爹的腿看著是治好了,可是行動卻沒有往常靈活了,這些我們都能看得出來,只是爹口上逞強,說沒事兒能走能動的,窯裡的活計都是些又累又重的,怕他吃不消。」
一說到蕭景土的腿,范氏長長地歎了口氣,今年春上,她和蕭景土在山上挖泥,泥洞挖得深了,她剛一轉身去井裡舀碗水喝,崩的一聲洞垮了,要是被泥整住了倒沒什麼,要命的是旁邊一塊石頭塌了下來,磕在他腳上……蕭景土的腳被城裡的郎中治好了,雖是沒瘸。但是好長一段時間吃不上力,慢慢地養了半年,才好了些。
想到這,范氏側過臉來對玉珠,道,「你說要去城裡開舖子,娘不是不准,而是心裡沒譜。做小買賣少不了有掙有賠。要是賠了,一大家子可怎麼辦?」
這一點她早就想到了,蕭玉珠寬她心道,「做買賣是有風險的事,咱又不是做大買賣,咱就是做個小生意。去城裡開一間小鋪子,賣些吃食,應該能養活全家人。要是發展得好的話,咱再把鋪面擴大了開個酒樓什麼的。遠哥兒家的酒樓,娘你也是知道的。日進斗金都說不定呢。到時候你和爹就不用這麼勞心勞肺的了,就好好享享福。書裡頭的那些個老爺太太們呀,出門坐的都是轎子,平日裡聽聽曲子養養花逗逗魚什麼的,我也要爹娘出門坐大轎子……」
范氏聽著蕭玉珠這番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話是你早先編排好的吧,盡會哄人開心。」
蕭玉翠在一旁幫腔,說她聽老袁偶爾提起過,做吃食這一行,拋去食材和人工,掙的還不少呢。
范氏想想這也難怪,城裡的飯莊酒量開了一間又一間,生意紅火得很呢,便說等蕭景土回來,合計合計。
「那這樣說,娘是答應了?」蕭玉珠興奮地握了握拳,又拉攏一個。
蕭景土對此事沒有反對也沒說贊同,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他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現在雖是還在壯年期,可是自從出了坍塌的事後,這腿腳不靈便了,很多時候做起活來力不從心,等再過幾年,年紀大了,更是不中用了。
可是好不容易做起來的陶窯,說放就放,他怎麼捨得?這可是一個好的進項,是家裡收入的一份大頭,他原本想多干幾年,干到他幹不動的時候,沒想出了這攤子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還有一個原因,陶窯裡的陶器今年被人砸了兩三次,這在往前是沒有的事,他懷疑是金山指使人幹的。由於每次被砸都是在晚上,黑漆漆的,等兩個陶窯師傅出來捉賊,人跑得只能看見背影。沒有證據,他也不好拿了生事。
蕭玉涵從後院書房過來,聽見姐姐們正在和爹娘商議開舖子的事,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學裡因秋收停課半個月,他在幫忙豐收的閒暇,不用人喊會很自覺地抽空看看書,這會看得累了,出來活動活動。
半晌,蕭景土才說話,「開舖子是一條門路啊,可是要丟下家裡的田地和陶窯,去開舖子,這我不同意,做生意沒有穩賺不賠的事,要是賠了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他的疑慮也不無道理,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家裡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范氏沒有點破,勸道,「咱一開始只做點小買賣,這裡頭的賬我們都算過了,有好幾成的利呢,要是能賺,到時候往大的方向走,要是沒得賺頭,大不了關門大吉。再穩妥一點的,就是家裡的田地咱也種上,陶窯你就別幹了,你實在放不下,找個人替你管著,這樣兩頭都誤不了。」
蕭玉涵背著手,文縐縐地念出一串詞,「古人有雲,民以食為天。」
他背著手,搖頭晃腦的老夫子般的模樣,蕭玉珠看了暗笑,送蕭玉涵進學裡,是學了不少知識的。
蕭玉涵念完詞,往蕭景土跟前湊了湊,「我覺得二姐的主意可行,我聽老夫子說過,大嘴吃四方,人走到那,一張口就是要吃要喝,這是人之根本,唯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說得連蕭景土都忍不住發笑,「這般歪理怕不是夫子教的,從別處聽來的吧。」
蕭玉涵嘻嘻笑著,抓了抓後腦勺,「從二姐的一本遊記上看的。」
蕭景土原來就下過這方面的心思,范氏這樣一說他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鋪子開著,田里地裡也種上,陶窯裡請兩個幫手,兩頭也落不了空。自家幾年下來,積累了五六百兩的銀錢,拿去租一間小鋪子和宅子,應是能夠的。
「準備賣些什麼吃食?」蕭景土拿出煙斗出來吧唧兩口,心裡頭開始盤算著。
蕭玉珠差點叫了起來,「爹,你是同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