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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章 要告官 文 / 油偶娃娃

    前回金山派二娘娘過來詢問日子的事,只是探探蕭家的口風。

    沒過幾日,金山家派了幾個打扮簇新的後生,挑著擔兒,按照鄉下的俗禮,在食盒裡放上一刀肉,兩隻雞,兩條活魚,八封點心,還備下了幾匹綢緞布料,給老蕭家男女各備了兩匹,另有兩套頭面首飾,金的銀質的各備了一套,所有彩禮都用大紅布襯著,在冬日下顯得格外耀眼兒。

    聘禮一溜排開來,由後生挑著從村上頭下來,一路上引來了無數的艷嫌的目光,二娘娘一身火紅的衣裳,笑咯咯地唯恐人不知道,逢人便說,這是要到老蕭家去下大禮。

    好些人家打開門來看,這事啊在村裡鬧得沸沸揚揚,好些人是知情的,嗤了一聲看了一眼就關上了門。有些專盯著那聘禮看,光是擺著提籃裡的那兩套頭面首飾,就明晃晃地閃花了人的眼,再一看那衣裳料子,也是光華流轉,裡頭金線暗暗浮動,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有些個和蕭景土家熟絡的,已經快步上前頭報信去了。

    得了信兒,范氏腦子裡「嗡」的一聲,氣血往上湧,原本以為能過幾日安生日子,沒想那金山家揪住不放,較上勁了。

    蕭景土關了外頭的籬笆門,把堂屋的門從裡頭栓了,在屋裡頭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悶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蕭玉珠在房裡多少聽到些動靜,放下繡花撐子出來,「爹娘,這事啊光躲是躲不過去的,要來的遲早會來,與其這樣躲著,還不如想想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

    范氏見她一臉的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是鎮定自如,多看了她兩眼,「與其這樣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一來二往的,娘也煩了心裡頭更累,這幾夜整宿整宿的合不了眼,一閉上眼睛想的就是這煩心事。」見蕭玉珠像是心裡頭有了主意,問她是什麼主意。

    蕭玉珠咬著嘴唇。「實在不行。咱們就報官吧!」

    這話唬了范氏和蕭景土一跳,臉色大變,范氏立馬搖頭反對,「這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報了官。對你很不好。到時候碎嘴的人多了,還不得被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娘倒是沒什麼。只是你一個小丫頭家的,還未出閣,就被人傳了閒話。倒叫你往後該怎麼辦?」

    一想到目前的窘境,蕭玉珠的臉陰沉了下去,見爹娘不同意,急切地辯解道,「就是因為咱不想讓這事宣揚了出去。處處對人低頭哈腰,那金山家才會如此張狂,事事壓人一頭,壓根不把咱家放在眼裡。今兒是來下大禮,恐怕明兒就得上門娶親了,我心裡頭沒有那金山,自是不願嫁給他的。咱們手裡握著他的把柄,告了官也不怕他亂來,青天白日的,自會有句天理在,咱們就要討回這個理來,換咱一個清白。」

    范氏想想還是覺得不妥,「玉珠啊,咱家雖是窮些,但從小也沒讓你和玉翠吃過這種苦,你還小,不懂這裡面的事理,一個姑娘家,被人毀了名聲,是可是大事,往後誰敢上咱家來提親,娘可不敢毀了你和玉翠的終身吶!咱寧可忍著這股惡氣,也不要把事情鬧到告官這一步。」

    蕭景土悶著頭,「這事啊再調停調停,或許能有回路。」

    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讓人喘不過氣來,再加上幾千年的封建思想,兩人的腦筋不是一下子就能轉得過彎來,在他們心目中,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上告官這條道路的。

    一旦告了官,兩家的臉徹底是撕破了,更重要的是事情會像風一樣,傳了出去,成為遠近百把裡的老儒婦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讓蕭家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蕭玉珠還想辯解兩句,見兩人連連擺手不想再議的樣子,突然間有些心灰意冷。

    屋外的嘈雜聲越來越近,蕭玉涵從房裡跑出來看發生什麼事了,被范氏給趕了回去,讓他在後院好好看他的書去。一邊讓蕭玉翠把玉珠勸回房去,這事她和爹來應付。

    蕭玉珠含著眼淚,在蕭玉翠的陪同下,回了西廂房。

    蕭玉翠見她這副神情,寬她心道,「爹娘也是為了我們好,他們自有他們的難處,心裡頭也很不好過,為了這事啊,娘可是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整個人瘦了一圈。」

    蕭玉珠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說,「這事要是調停不過來,是不是我就要嫁給那個無賴?惡霸,沒人性的渣滓!」忍不住的罵了兩句。

    「好了好了,別想那麼多啊,這事啊總會過去了,娘才捨不得把你嫁個金山那個臭小子。」蕭玉翠哄著她道,「要是心煩,就在床上瞇會眼,外頭的事你少攙和。」

    蕭玉珠拚命的搖頭,這會要她睡,她是怎麼也睡不著,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緊緊地盯著蕭玉翠的眼睛,冒出一句,「爹娘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嗎?」

    蕭玉翠愣了一下,「你打小啊就鬼得很,餿主意多,想得和別人不太一樣兒,往前爹娘也不太攔著你,由著你胡來,越發慣了你的性子,這事啊你也別東想西想,就聽爹娘的啊。」說著,讓玉珠在窗台下的椅子上坐下。

    蕭玉珠望著蕭玉翠的臉,神色有些恍惚,最親的姐姐也不懂她,她突然之間感到很是無助,更多的是無奈。

    窗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有二娘娘標誌性的笑聲,蕭景土的大聲呵斥,范氏的理論加推搡,還有二娘娘那向來不急不慢的尖聲,傢伙什兒倒地的聲音,一陣陣來來往往慌亂的腳步聲,聲聲紛沓入耳。

    蕭玉珠腦子裡亂哄哄的,再也坐不住了,衝著出了房門,「二娘娘,你個拿人錢財的東西!你回去告訴金山,叫他死了這條心,這親他要是不退,就等著見官吧!」

    院子裡鬧成一團的人們停下來,紛紛往堂屋這邊看,見蕭玉珠站在門中央,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院中的紅衣大罵,那股潑辣樣,讓人大大地吃了一驚。

    二娘娘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哎喲,當家少奶奶,都快成一家人了還說兩家話,什麼見不見官的,叫外頭人聽了去,還以為金山家對你不好哩。你也不看看,這些個金銀首飾頭面衣裳,哪家能添置得這麼風光?這得紅了多少人的眼。」

    蕭玉珠往前走了兩步,唾了她一口,「大白日的做哪門子的美夢,也不照照自個是個什麼腌臢貨色,今兒就把話說白了,他要是不聽,到時候定了罪入獄,可別怪我沒事先給他提過醒。」

    二娘娘大大地震住了,這玉珠的口氣像是較真的,不像是玩笑話,暗叫不好,顧不得收拾頭面,叫下邊同來的幾個後生把擔挑了回去。

    二娘娘離開蕭家之後,一路踉蹌著直奔金山家。金山家伺候的婆子正在屋裡頭,等著二娘娘的信兒,聽到聲音聽出來是她,忙出來看,「那蕭家應了?」

    還沒等二娘娘回話,一見後邊跟著的後生原封不動地把禮挑了回來,兩人的笑容僵在臉上。金山娘捏緊了帕子,「給他臉他不要臉,就別管咱們做得不周了。」

    二娘娘手扶著門框,大喘粗氣,「金山娘,別提了,今兒去下大禮,隨便把看好的日子與那蕭家說說,這親啊就成了。誰知那蕭家是個不識大體的,二娘娘我剛送了禮去,便給人趕了出來。那玉珠更是橫得不得了,口口聲聲說要告官呢,我才回來報信兒。」

    「那個黃毛丫頭,口氣倒是大得很,不把人放在眼裡。」金山娘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婆子一聽要告官,事情分同小可,勸著道,「太太,請息怒,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平息這事,要是那玉珠一怒之下,真去告了官,豈不是讓咱家白白吃了官司。」

    「我倒要看看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麼能耐?要不是家裡頭那個小祖宗……」金山娘恨恨地說。

    有些話不好被外人聽到,婆子很快把二娘娘送了出去,給了送禮的幾個後生每人五十個大錢兒,才扶著金山娘回房。

    約半個時辰,金山從外頭回來了,金山娘抄起一把掃帚就要打人,「你這個小兔崽子,自個倒是逍遙自在,讓娘替你受冤枉氣。」

    金山跳著腳逃開了,「娘說的是哪裡話,這麼大一個蕭家村,誰敢惹你?誰要敢惹你生氣,打著我的名頭就是,我去收拾她。」

    「還不就是你幹下的好事,怎麼樣的姑娘尋不著,便便想要那個黃毛丫頭。」金山娘舉了掃帚又要扑打。

    婆子連忙上來攔下金山娘的掃帚,讓她別生氣。

    金山娘這才和金山去了屋裡商討,金山知道蕭玉珠要告官的事,心裡卻是不著急,不急不慢地彈了彈衣衫,「她要告,讓她告去唄,到頭來毀了誰的名聲可說不定。」

    金山娘很是不解,「吃了官司這可是了不得的事,咱可不想背這個黑鍋。依娘看,那玉珠也沒啥,比她長相出挑的多了去了,你怎麼就一根筋?娘知道你心裡頭有氣,往前幾年受的委屈,咱算了吧,事情鬧大了,咱家也不好看。」

    「娘,你放心,這事她要告官,撈不到半點好,我怕她個鳥。」金山冷冷地說。

    金山娘還是放心不下,「金山吶,這事啊就別枉費心思了,一旦告了官,到時候誰贏誰輸還不知道咧。」

    金山呆呆地望著前方,「我就是得不到她,也要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成臭雞蛋一個,沒人敢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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