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紙黑字 文 / 油偶娃娃
「咱也不大白天的說瞎話,你過來看看就知道,是誰簽的婚約。」金山娘朝金山爹使了個眼神,然後回房取來一個小盒子。
范氏和蕭景土事先聽二娘娘提過婚約這回事,以為是金山家胡亂放出話來,唬人用的,現今聽金山娘這麼一說,兩人還是嚇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折了回來。
金山娘抬頭看向兩人,不急不慢地從盒子裡取出一份發舊的大紅龍鳳帖子來,推到范氏面前,道,「這事啊不用我多說,想來你看看帖子就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范氏看見這帖子是規規矩矩的婚貼,心裡頭一驚,將那帖子拿在手裡,不過她認不得字,轉過頭來讓蕭景土給看看。
蕭景土看見這貼子,猛然等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將帖子拿過來,展開來一看,是一張婚貼,可是,讓人難以相信的是婚貼的末尾居然寫著他的名字,還按了一個大大的紅手印。
「孩子他爹,怎麼樣?」范氏愣住了,疑惑地道,她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可是見自家男人看了這帖子,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蕭景土指著婚貼,手指哆嗦著,怒向金山爹娘,「這,這怎麼可能?我從來沒有和你家簽過這樣的婚貼!」
金山娘穩穩當當地道,「白紙黑字的鐵板釘釘的事,還能有假?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婚貼,我保存好些年了,原本想等你家丫頭再大些,再議此事。可咱家金山歲數不小了,我想就早些把此事辦了,好了卻一樁心事。你們剛才說,二丫頭年紀輕,我想以咱家這樣的家底。養個童養媳還是能養得起的。」
見蕭景土不相信的樣子,拿過婚貼又道,「這婚貼也不是咱胡亂拿出來唬人的,你好好認認這字是不是你簽的,要不要當場對個手印?」
范氏驚恐不已,氣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張了幾合,才道。「你……什麼童養媳?咱自家的閨女咱養得起。你家有幾個臭錢,還不是金山舅爺接濟的,有什麼好顯擺的?要我說,花自個掙的錢那才是榮耀……」
「行了行了,別吵了!」蕭景土面如鍋灰,立在廊下。暴喝一聲,范氏才停住了口。
蕭景土耷拉著腦袋,舉步進屋去。那張婚貼是民間常用的龍鳳貼,他在別家也見過這樣的帖子,只是他的名字怎麼就出現在婚貼上?一看署名的日期。是二丫頭滿月日,他可是和金山家沒有任何交集的,他怎麼會和金山家有過這樣的約定?
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他記得不是太清楚,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走到金山爹面前兒,說,「我實在記不起有這回事了,這帖子能否再容我看看。」
金山爹點點頭,「再看也無妨。」讓金山娘把帖子再給他過目一下。
蕭景土還是不相信地搖搖頭,認出上面的字跡是他的,只是那手掌印……提出要當場鑒別一下。
金山娘慢吞吞地道,「對個手印也行,免得傳出去說我們處處打壓人,胡亂拿了張帖子就想逼人家嫁閨女。」讓婆子去書房取了紅色硃砂印和白紙。
蕭景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捋了衣袖,在紅色硃砂印上重重地按了下,再在白紙上按了,紙上立刻現出一個鮮紅的手掌印來。手哆嗦著和婚貼上的手印一對,整個人眼前頓時黑了下來,只覺得天地無光,身子一軟,斜在桌沿邊上。
范氏扶住了他,才讓他勉強站穩了身,問道,「他爹,咋樣?」
蕭景土難以置信地搖頭,「這,這不可能!」
金山娘彈了彈衣裳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帶著嘲諷的口吻道,「玉珠爹,玉珠娘,你們也別怪我衝撞。方纔我已經說了,白紙黑字的,咱也不平白無故地打壓人。我看啊,這事還是早點辦了,我家金山年滿十八,正是該娶親生子的時候。再說,你家玉珠身板弱的,可是好生養的?咱可是還等著抱孫子呢。莫說你們捨不得她這麼早出門子,便是嫁了,她那身子骨還得再養養,我啊就當做幫別人家多養幾年閨女,這肥水終究是留不到外人田里去!」
范氏驚怒不已,哪能容她這麼作踐自家閨女,一個挺身站出來,衝到金山娘面前,怒吼吼地道,「咱家是沒有你家有後台銀兩多,但自家的閨女還是養得起的!你把咱們老蕭家當什麼人了,也輪不到砸鍋賣鐵賣閨女的地步!也不看看你家金山是什麼人品?孩子不懂事本來就是父母管教無方,這為人父母的不曉得反省自責,還想用一張假貼子要騙我家閨女過門,我告訴你,沒門兒!」
范氏聲音很大,整個屋裡子都是她的大嗓門兒,金山娘氣不過,那能這麼便宜她,一隻手攆了過來,連拉帶推地,「我家金山豈是你能說道的……」
范氏使勁兒掙脫開了,還是被金山娘推的一路趔趄著到了門口,范氏反撲過來,三下兩下把袖子捋到了手肘之上,推搡著金山娘罵,「咱家也不是軟柿子,仍憑你拿捏。你家有什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沒臉沒皮的受人恩惠。」
兩人扭打成一團,范氏畢竟是整日裡幹活的,力道要大,很快佔了上風,一個推搡就把金山娘推到了門框上。
「行了行了!盡給我丟臉兒!」蕭景土黑著臉兒厲聲喝道,耷拉著腦袋背著手走了出來,經過范氏身邊時嘀咕著,「你走不走?」
范氏一個轉身,飛快地拍拍身子跟在他後邊,出了院門兒。
金山娘嚶嚶嗚嗚地倚在門框上哭起來,「老爺,怎能就這樣放過她?」片刻站直了身,恨恨的道,「這口氣遲早都要出!」
金山爹咳嗽兩聲,「還不是你們鬧出來的好事!」
…………
堂屋的門被敲得「咚咚」響,蕭玉珠猜想定是爹娘回來了,立馬放下手裡的針線,溜去開門。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范氏灰頭灰臉地站在門外,頭髮亂糟糟的不成樣兒,連髮髻上插著的木簪子都掉了。
她這個樣子,像是和人剛打過架,蕭玉珠急得撲上去,「娘,是不是金山家的欺負人了?」
蕭玉翠和大花,聽到聲音也急忙出來看。
「大姐,你這是和人打架了?」大花扶著人進屋。大花和范大和的親事,自從行過大小禮之後,她便改了口,見到范氏改口叫大姐。
蕭玉翠頭一回見范氏這副模樣,心疼得眼圈頓時紅了,去灶間打開溫水用來梳洗。
范氏洗了一把臉,心裡憋著一肚子的火,這口惡氣實在是嚥不下去。
「大姐,這事啊你還得放寬心,一個巴掌拍不響,他金山家就是再霸道,凡事得講究一個理字。」大花寬慰她道。
「唉!」范氏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事啊你不知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那金山家如此作踐咱家的閨女,這親定是要退了的。原本以為把禮退了,兩家不做聲兒,這事啊就悄悄過去了,沒想……」
范氏見蕭玉珠正尋了梳子從房裡出來,要給她梳頭,便沒往下說。
大花知道她心裡頭有難處,這事啊也不好當做玉珠的面兒說,細聲細氣地勸了幾句,說她得空再過來串門子,便走了。
「娘的頭髮還是這樣的好,比我和姐姐的頭髮還黑亮呢。」蕭玉珠一邊嘮叨著,一邊解了髮髻,替她梳頭髮。
范氏搖搖頭歎道,「娘老了,這頭髮啊也沒以前的好的,一入了秋,這頭髮啊就大把大把地掉,都快掉光了,往前幾年,那會的頭髮才叫好咧。」
蕭景土在屋裡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袋,吐出一長串白煙,埋頭抽了好幾口,眉頭擰成了個川字。
蕭玉珠轉頭微笑著看過來,「爹,天氣越來越冷了,晚上給你燙壺酒如何?」
女兒柔弱的的笑容落在蕭景土眼裡,讓他更覺得心如刀割,朝她點點頭,悶聲說好。心裡頭添堵,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斗抽不下去嗎,在地上磕了磕,拿在手上進了房。
她本來想詢問下情況怎麼樣,見蕭景土避開她走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氏身上,說了幾句閒話,便把話頭扯到這事上來,「娘,你就和我說說,禮退了嗎?那金山家最後是如何說的?」
范氏不知該如何回答,轉過頭來,握著蕭玉珠的手,將她的小手窩在手心裡,「珠兒,這事啊娘和你爹一定會辦妥的,你就甭操心啊,好好的,別多想啊。」
蕭玉珠臉上微微笑著,「我沒事兒。」
范氏見女兒神色一如平常,語調淡淡的,面色平靜,更是覺得自家的女兒乖巧懂事,不能嫁給金山那樣的混蛋,得給她找一個般配的人家,才算對得起她。
蕭玉珠見范氏也是心有疑慮,有意無意地避開話頭,對退親的事隻字不提,看來事情已經發展到她想像不到的地步了。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得親自找金山出來好好談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