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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五章 躺著也中槍 文 / 油偶娃娃

    「奶,有話慢點說。」蕭玉珠扶著楊氏在院子裡的凳子上坐下,拍著她的背順順氣,楊氏快五十歲的人了,老這樣一驚一咋的血壓容易高,易犯高血壓心臟病。

    「龍……龍窯塌了!」楊氏急急地想說話,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范氏正在院子裡打紙錢,準備清明祭祖的事。「什麼?龍窯垮了!」嘴上不相信地重複著,手裡的紙錢沒按住被風吹著散了一地。蕭玉珠見范氏失魂落魄的樣子,忙著去撿紙錢。

    「今兒,我聽林子娘說的,說是昨日夜裡垮的,大黑準備去燒夜窯,還沒走到山上,聽到一聲響,到了山上一看是龍窯塌了。」楊氏緩了一口氣,平復心情,緩緩道。

    「這不是說,垮的時候龍窯裡還裝了陶?」范氏喃喃問道。

    「可不是嘛!你說早不垮晚不垮,剛把陶裝上就垮了,我還聽說,裝的陶倒了大半……」還沒等楊氏說完,蕭景土肩上半披了衣裳,趿了鞋從屋裡出來,火急火燎地要去窯裡看看。

    「真是可惜了那一窯陶!」楊氏歎道。

    范氏把前幾日大黑來湊份子的事和楊氏說了一遍,楊氏慶幸著心裡鬆了口氣,嘴上碎碎念道,「真是祖宗保佑,保佑我們蕭家躲過此劫。」

    等楊氏念完,范氏心裡琢磨,這是龍窯今年的第一次窯,就垮了,怕是不吉利,「莫非是衝撞了窯神?」

    楊氏點頭也覺得像,兩人小聲一番細語,范氏手裡的紙錢也不打了,回屋拜神去了。

    蕭玉珠好不容易撿完了紙錢,抬頭見范氏手拿三柱香虔誠地在堂屋拜神,搖了搖頭。

    蕭玉翠用木桶揀了髒衣裳,叫著要去洗衣裳,蕭玉珠拿了木槌皂角跟上去。

    正值早春時節,群芳開遍,粉色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宛如一團團紅的白的簇擁在枝頭,嫩綠的垂柳隨著春風起舞,粉的白的綠的融入青磚黛瓦的水墨色中,人走在青石板上,恍如人在畫中游一般不真切。

    還沒走到河邊,就聽到一群女人在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蕭玉珠笑著向眾人打招呼,「麻嬸,黃嬸,張嫂,姑子……」

    「玉珠這丫頭就是嘴甜,嬸子喜歡。」

    「玉珠,快來,我這還有一個位置。」山茶朝她招手。

    兩姐妹跑過去,在山茶旁邊佔了個位。

    「杜鵑今兒怎麼沒來洗衣裳?」蕭玉珠從木桶裡倒出衣服,用河水浸濕。

    「她今兒不得空來,前些日她還向我念叨說到了清明上山摘映山紅去。」

    「山上的映山紅開了可好看了,山茶姐,你去不去?」蕭玉翠問道,三人有說有笑地說開了。

    「哎,你們知道不知道,昨夜裡龍窯垮了。」

    「怪不得晚上我聽到一聲轟隆響,嚇得我一激靈,還以為是地龍翻身呢!」

    「聽說大黑家的陶還在裡邊,說是倒了大半,一早,大黑媳婦在村頭罵街,說的話可難聽了……」麻嬸搖了搖頭。張嫂朝她努了努嘴,小聲說大黑媳婦來了,在不遠的石板上洗衣服。

    「聽見又咋滴,罵得出來就不怕人說。」麻嬸一番話,引得眾人紛紛聽下手裡的活,齊刷刷地朝這邊看。

    「我罵又怎麼了,我罵的又不是你,真是多管閒事。」麻嬸的話大黑媳婦自是聽見了,她手裡的木槌重重地落下去。離得近的婦人悄悄地向大黑媳婦打聽,也好沒事尋個話柄嘮嘮。

    「你說這龍窯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裝窯的時候塌,也不知道是哪家缺心眼的,見不得別人的好。」大黑媳婦指桑罵槐地道。

    有人頻頻回應,「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又問誰家這麼缺心眼。

    「落了這麼久的雨,怕是屋簷漏雨漏塌的,再說那龍窯也有好幾年沒修了。」

    「就有這種小人,找他湊份子擺架子拿大,見人裝了陶,卻暗地裡使壞。」大黑媳婦一尖聲喊道。

    蕭玉珠裝著沒聽見大黑媳婦的話,拿了衣服到水裡漂洗。

    「趕緊說說,是哪家。」黃嬸推了推大黑媳婦,一聽是有人作祟,眾人紛紛豎起耳朵聽。

    「不要以為自家有個秀才老爺,就能無法無天,為非作歹。」大黑媳婦的一番話,大家聽得心知肚明,村裡就一個秀才老爺,不是他家難道還有別家。

    張嫂輕咳一聲,看了看玉翠玉珠兩姐妹。

    「我看秀才老爺家的不是那樣的人,怕是你多想了。」

    「是啊是啊,過年的春聯還是秀才老爺寫的呢,沒收我的錢,蕭老大是個老實人,不會幹那種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黑媳婦哼了一聲。黃嬸朝她使了個眼色,小聲說,「蕭老大兩個閨女在呢。」

    「既是做得出哪還怕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怕是有人做了虧心事,心裡虛心。」大黑媳婦故意大聲說。

    眾人都不作聲,回頭看了看兩姐妹。

    躺著也中槍,蕭玉珠忍了很久,實在忍不下去,站起身來,「嬸子,自家運氣不好碰上龍窯垮了,卻拿別人說事,前幾日我家種北邊的荒地,我爹壓根沒功夫去窯裡,昨晚也是在家歇著,你哪只眼看見我爹弄塌了龍窯?左眼還是右眼?」說著衝著眾人一笑,「這龍窯年久失修,又逢梅雨季節,塌了也是合情合理,龍窯塌了,最緊要的是想著快些把龍窯修好,而不是動動嘴皮子亂拿別人說事,這黑的能說成白的,方的能說成圓的,沒根沒據的話誰信呢……」

    「說的也是,怕是大黑年初沒拜神,衝撞了窯神。」張嫂輕聲道。

    蕭玉翠拽了拽蕭玉珠的衣裳,讓她別再說了,山茶冷眼朝大黑媳婦那邊瞪了瞪,卻不敢插話。

    「我是沒看到,但是天知地知,做了虧心事定會遭天打雷劈。」大黑媳婦用棒槌一捶一捶下去,敲得震山響。

    「沒看見,沒根沒底的話就不要亂說。秀才老爺家的心善,這種喪天良的事定是不會做的。」麻嬸回應。

    蕭玉翠快速漂淨了衣服,把衣服裝進木桶裡,拉著蕭玉珠家去,回家把河邊的話給范氏說了,范氏窩火,氣得沒胃口沒心思吃飯,心裡歎道,「還好,當初聽了珠兒的話,沒和他家湊份子,要是湊了份子這話怕是入不了耳。」

    蕭景土從窯裡回來,說還好龍窯只垮了一小段,只是怪了,別家的陶沒倒,偏偏大黑家的陶倒了大半,白白去了好幾弔錢,幾家商量好每家出勞力合夥修。

    「誰叫他媳婦背地裡說事。」范氏氣不過,沒管住自己的嘴。

    蕭景土皺著眉頭,彷彿不認識般看向她,范氏平日裡不是喜歡說人是非的,怎麼這會亂嚼舌根。

    范氏把大黑媳婦冤枉自家的事說了一遍,蕭景土笑道,「愛說說去唄,難不成咱們還和她一般見識,往後咱少招惹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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