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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章 劫花轎? 文 / 油偶娃娃

    范氏在後院翻了一塊菜地,準備種些冬菜。想著過兩日就是桃子出嫁的日子,桃子這丫頭,范氏看著她長大,在范氏心裡就好比自個的親妹子,一想到要嫁得那麼遠,心裡不捨。拿了在城裡買的兩塊上好的水紅色綢布,給桃子送去算是添妝。

    轉眼便到十月初六,青石路上吵吵嚷嚷,村裡的人想著要去看新娘子,路上的雞狗被趕得到處亂跑。

    「玉涵娘,聽說馬家壩的來了,騎著高頭大馬,抬著八抬大轎到了,那場面要多熱鬧是多熱鬧,剛林子娘在村裡喊了一遍,大家都趕腳看呢!」喜子娘從對面的院子過來,路過喊道。

    「我屋裡還有事,走不開,我就不去看了。」如今范氏這身份是個尷尬的,還是不去的為好。

    「那我去看看。」話音剛落,人已沒影了。

    一陣喜慶的鑼鼓嗩吶聲隱隱地傳來,蕭玉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出去看熱鬧去了,范氏在家裡拘著兩個小的,翻出蕭玉翠的舊衣裳,想著改小了給玉珠穿。蕭玉珠心裡雖然也想去趕腳看熱鬧,可一想到最近的這些事,不想惹范氏鬧心,乖巧地趴在范氏身邊,看她改衣裳。蕭景土在後院新翻的菜地裡圍籬笆。

    屋子裡安安靜靜,像往常一樣,只是屋簷上的喜鵲一聲聲叫著,擾了心境。

    堂屋的門「咯吱」一聲響,像是被風吹了又像是有人來。蕭玉珠跑出去看,見是楊氏,正大喘吁吁地扶在門框上,張大了嘴喘不過氣來。

    「奶,你這是怎麼了?」蕭玉珠扶著楊氏在堂屋的長條凳上坐下,朝東廂房喊了聲。

    范氏丟開手裡的衣裳,手拍著楊氏的後背順順氣,又倒了半碗水給她喝下。

    「老二不見了!」楊氏緩過氣來。

    「什麼。」范氏拿著陶碗的手愣住了,沒了魂兒似的,碗碎在了地上,回過神來,顧不得收拾碗,火急火燎去後院找蕭景土。

    「這可如何是好?」蕭景土扔下手裡的竹籤子過來。

    「今兒我就怕出什麼岔子,把大門和後院的門閂死了,吩咐老三在房裡看著他,我早上起來去看了好些回,老二還在屋裡,可老三去上了趟茅房,老二就不見了。」楊氏急急地說完,「已經打發了老三出去尋了。」

    蕭玉珠拾著地上的碎瓦礫,心想這大叔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又鬧的是哪一出,想著心裡一驚,「大叔不會是要劫花轎吧!」一不留神,手被碎片刺了道口子,出了血,蕭玉珠用手掩了,不礙事的,拾完碎片,往手上吮了一口。

    「這二丫頭盡胡說。」范氏瞪了她一眼。

    「這老二估摸著是從後院跳牆走了,我們大家趕緊去尋尋,千萬別鬧出什麼事來。」蕭景土提議道。

    「我和玉翠玉珠也去尋尋,今兒桃子出嫁,說不準他是看熱鬧去了。」范氏跟著就要出門,又不放心,勸著楊氏在家裡聽信兒。

    蕭玉珠腿輕跑得快,一口氣跑到了桃子家,門口黑壓壓擠滿了人,門口停著一抬花轎。

    「來了,來了,新娘子出來了。」只見一個身穿紅色婚服,頭頂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攙扶下出來,後面簇擁了一大群人。

    蕭玉珠在屋外人群中穿來穿去,看了一番,沒有蕭景天的影子,墊著腳尖往屋裡看了看,也不見人影。

    一個頭戴狀元帽,身穿大紅袍,胸帶大紅花的壯實漢子走在前邊。這漢子看著像個實誠的莊稼漢子,一張黑黝黝的臉上笑開了花。

    桃子上了花轎,放下轎簾,一把小扇子扔了出來。

    「上轎銀子,上轎錢!」轎夫一聲吆喝,有人把錢遞上,桃子娘手端一碗清水,向轎底一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蕭玉珠顧不上看熱鬧,環顧了一周,沒見蕭景天的半個人影子,急得直跳腳,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不由分說使盡全身力氣奔跑。

    村西河邊的大棗樹孤零零地在秋風中立著,沒見半個人影。蕭玉珠只覺得心裡一慌,眼前發黑,倒退了幾步,大叔,你到底在哪?你又不是三歲小孩,老玩這樣的把戲,倒是叫人好找?

    定了定神壓壓驚,眼下不是手腳發軟抱怨的時候,仔細一想,這蕭家村只有一條通往外界的路,蕭景天如果真的要劫花轎,肯定得埋伏在村尾的那條路上。想到這,蕭玉珠深吸了口氣,又撒開了腿跑,一直跑到村尾,沿著村尾的大路一直往前跑,身後的嗩吶聲漸漸傳來。

    蕭玉珠又加了把勁,邊跑邊往路邊的山樑上看,嗩吶聲越來越近,她心裡越來越急,卻無半點法子,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看,急得快要哭了。

    正焦急無措中,遠遠地望見遠處高高的山樑上站著一個人,看那瘦弱的身影有點像蕭景天,蕭玉珠心中一喜,從路邊的山坎上去,踉踉蹌蹌走了一路,只見那人一身青色棉袍,隨風獵獵起舞。走近了才看清,真的是蕭景天!

    蕭玉珠心裡又悲又喜,大聲哭著喊著撲上去,「大叔!」

    蕭景天回過頭來,把蕭玉珠摟進懷裡,「珠兒,你怎麼來了。」說完,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

    「大叔,你倒是讓珠兒好找!」蕭玉珠小聲啜泣著,小拳頭向蕭景天胸前不解氣地砸去。

    嗩吶聲響徹了整個山谷,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一頂花轎從山腳彎曲而過。

    蕭景天在山樑上站著,低頭看著山腳,臉上滑落兩行清淚。花轎裡坐著他的心上人,可惜新郎不是他,蕭景天遠遠地望著,無限淒厲絕望的目光,「桃子,你知道嗎?那日我在大棗樹下等了你一晚,你為什麼不去,為什麼?我心裡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是……」

    蕭玉珠立在一旁,沒有說話,看著山腳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如一條迤邐,綿長的帶子,在山間飄忽。

    送親的隊伍走遠了,慢慢消失在山間,蕭景天仍是站在山樑上,一動不動,忽地蹲下來,窩在枯草從中,嚎啕大哭。

    蕭玉珠在他不遠的地方坐下,沒勸,只是靜靜地陪著,他想哭就哭出來,心裡會好受很多。現在蕭玉珠心裡更多的不是責怪,而是對大叔的無限憐楚……

    蕭玉珠跟在蕭景天後面,寸步不離,從山上回來,一進老宅,見蕭景土侷促不安地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老二回來了,老二回來了。」蕭景土一見著蕭景天回來,朝堂屋方向喊了聲。

    堂屋裡的人黑壓壓地出來,有蕭老爺子,楊氏,范氏,丁香……

    「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受驚了!」蕭景天看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神,在堂屋門外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老二,你這是幹什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楊氏說著上前去攙扶。

    「總算謝天謝地,人總算是找回來了……」范氏手心裡捏出汗來,嘴上一番念詞。

    丁香和蕭玉翠一個個紅著眼圈,立在一旁。

    「爹,娘,都是我的錯,我知錯了,你們要打便打,要罰便罰!」蕭景天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你……你這個逆子!」蕭老爺子一巴掌下去,氣得直抖索,手停在了半空中,沒拍下去。

    「爹。」「老爺。」眾人過來勸道。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惹爹娘受驚了……」蕭景天在地上連磕了好些個響頭。

    「爺,大叔今兒只是去了東邊的山坡散心,又沒惹出亂子來,爺,你就饒了他吧!」蕭玉珠走上前,求道。

    看蕭景天的樣子,是有心改過,蕭老爺子叫他起來,乾咳兩聲,身子顫顫巍巍站不穩,丁香眼疾手快上去扶住,扶著蕭老爺子回房。

    蕭景文扶著蕭景天從地上起來,一小會功夫,蕭景天的額頭上磕出血來,楊氏手忙腳亂地去找金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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