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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六章 遇見 文 / 油偶娃娃

    蕭玉珠心中一慌,左右環顧看了看,沒有傻蛋的人影,拔腿往人群中奔跑,今日香客這麼多,這可如何是好!心一急,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人影晃動,哪裡有傻蛋的影兒?她邊跑邊喊,「傻蛋,傻蛋,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蕭玉珠的心緊緊揪著,跑了一路,見楊氏和范氏求了平安符出來,范氏拿了平安符正要給玉珠戴上。

    「傻蛋不見了!」蕭玉珠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范氏拽著平安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裡一驚,「這可如何是好?」

    傻蛋娘拜了送子觀音出來,一聽傻蛋不見了,急得直跺腳,淚眼婆娑地喊道,「旦兒,你千萬別嚇娘,娘不是不要你,娘什麼都不求了,只盼著你能在娘身邊,好好的。」

    「大伙分頭找找看,肯定能找到的。」楊氏扶著傻蛋娘顫抖的身子。

    蕭玉珠用盡全身力氣奔跑,在寺裡找了一遍找了個底朝天,沒有任何結果。香客絡繹不絕,蕭玉珠隨手拉住了人問,「有沒有見到一個傻子,個頭這麼高……」一番比劃,問的人都搖頭。

    「我剛才見著一個小子歪著腦袋,往寺門外方向去了,我還正納悶呢。」來人手指著門口的方向。

    蕭玉珠顧不上搭話,沒謝,又開始跑,跑到寺外,寺外有好些小商販賣著吃食,佛珠,小玩意。蕭玉珠往兩旁貨攤上左右看了看,沒見著傻蛋的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萬一傻蛋丟了,怎麼跟他爹娘交待?心裡一急,眼窩子裡的淚湧出來。

    「你給我別跑,你給我站住……」一陣粗魯的喊聲。

    蕭玉珠扁著嘴小聲啜泣著,後退幾步避開,不小心,瞥見來人身上的衣裳有些眼熟,抬頭一看,正是傻蛋!

    「傻蛋!傻蛋!」蕭玉珠搖著手大喊道。

    被人追著的傻蛋往蕭玉珠這邊跑來,拿著手裡的小風車遞到她跟前,「給,給。」

    「你這是要送給我嗎?」蕭玉珠破涕為笑。

    傻蛋點點頭,低下頭傻傻笑了兩聲。

    「你這個小偷,我非抓住你不可。」一雙壯實的手攆了過來。

    「你說誰是小偷?」蕭玉珠把傻蛋護在身後,明顯感覺到傻蛋抓著她衣裳的手瑟瑟發抖。

    「他拿了風車不給錢,不是小偷是什麼?」大漢子伸手就要抓過來。

    「多少錢,我給你便是。」蕭玉珠將身子一擋,掏出賣野菊花范氏賞的幾個零花錢,拿了三個重重地塞到他手裡,「夠不夠!」

    壯實漢子接過錢,扭頭走,「我看吶,就是個傻子。」

    「你把話說清楚了,你說誰是傻子?」蕭玉珠語氣重了幾分,吼道。

    傻蛋娘一把把傻蛋摟進懷裡,泣不成聲,「旦兒,旦兒,你要是不見了,你叫娘該怎麼活啊!娘寧願你傻點瘋點,只要你在我跟前,娘能時時刻刻看到你,娘就心安了。」

    傻蛋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不知這演的是哪一出。

    見傻蛋找到了,一行人轉憂為喜,不敢再耽擱,怕再生事端,就要下山去。

    一陣嘈雜聲,六個家丁悉悉索索地過來,寺外停下兩頂轎子,幾個婆子丫鬟站在轎旁。

    蕭玉珠被范氏一股大力扯著往旁邊退讓避嫌,只見一個婆子挑開流蘇轎簾,轎子裡走出來一個穿著富貴的婦人,一身紅坎藍裙,滿頭珠翠,髮髻上的步搖在太陽下明晃晃的。

    後面的轎子裡走出一個少年,身著淡青色長袍,頭帶青色方巾,少年快步上前,手搭上去扶著婦人一步步向靈山寺走去。

    「怎麼會是他?」蕭玉珠心裡一驚。

    來人正是李府少年,臉色清瑩,嘴角含笑地扶著婦人,餘光不經意間往旁邊一瞥,蕭玉珠迎上他的目光,一雙黑瑩瑩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兩人對視一眼,溫文爾雅地笑著,朝蕭玉珠這邊點點頭,扶著婦人進了靈山寺。

    從靈山寺回來,蕭玉珠特地留意了,瞧見路邊的山溝溝裡開著一簇簇野菊花,一片片灰色中嵌著一點點金黃。第一批野菊花已被人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花骨朵兒,得再養幾日。

    第二日用過早飯,蕭玉珠便約了杜鵑去摘花,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兩人小心翼翼地拔開荊棘,一朵朵摘進布袋子裡,怪不得此處的花沒人采,到處都是荊棘。

    「嘩啦」一聲,蕭玉珠的裙兒被掛住了,伸手去撩裙角,又被荊棘刺了手,真該死,花沒採到,倒把裙兒給掛破了,雖然說是舊裙兒,她還是有些捨不得。

    「慢著。」杜鵑蹲下去小心解開掛住裙角的刺。

    山上的野菊花照亮了兩人的臉,金光閃閃。

    「你娘對你好嗎?」杜鵑邊摘花邊問。

    「我覺得我娘對我是最好的,平日裡會罵我兩句,可她心裡還是疼我的。」蕭玉珠天真的翹著嘴角說道,反問道,「你娘呢?」

    杜鵑停下手裡的動作,咬了咬唇,「我娘,她眼裡只有孫子,我娘說,我嫂子懷的這一胎準是個小子,她就盼著抱大胖孫子呢!」

    蕭玉珠心裡一陣腹誹,重男輕女這個封建思想不知毒害了多少人,范氏骨子裡也是重男輕女的主,可她對兩個閨女卻是百般疼愛。但是杜鵑,山茶,她們的命運會怎樣?爹不在娘不愛舅舅不疼,被親娘當奴婢一樣使喚,將來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個好人家,運氣不好估計換幾個禮錢就被親娘賣了,蕭玉珠在心裡歎了口氣。

    杜鵑伸手去摘頭頂的菊花,衣袖滑落下來,露上右手臂上的一條條淤痕。

    「這是怎麼回事?」蕭玉珠抓住她的手問。

    杜鵑想縮回手,卻被玉珠牢牢抓住,「我自個不小心弄的。」杜鵑吞吞吐吐地說。

    「不小心弄的。」蕭玉珠心裡疑惑,撩開了杜鵑左手的袖子,兩隻手臂上全是傷痕纍纍,「你別告訴我,這都是你不小心弄的?」

    杜鵑忙用袖子遮住,背過身去,「不礙事的,我沒那麼嬌貴,過兩日這些淤青就能退了。」

    「是不是你娘打的,是不是你嫂子打的?」蕭玉珠扳過她的身子怒道。

    「玉珠妹妹,我求你了,你就快別問了。」杜鵑臉色訕訕的。

    蕭玉珠看著杜鵑的眼睛,她的眸子水汪汪的似一潭快要溢出的秋水,裡面盛滿了無盡的憐楚,什麼話也沒說,伸手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夠給她帶去一絲溫暖。

    採完了菊花,兩人躺在枯草中,雙手靠在腦後,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我記得小時候,也是這樣的秋天,我爹給我糊了個紙鳶,帶著我在稻田上跑啊跑,我爹說,我就是天上的紙鳶,爹的手裡緊緊拽著棉線,紙鳶跑到哪爹就跟到哪……」杜鵑緩緩說道,眼睛亮亮的,彷彿在灰色天空中看到了紙鳶。

    「那你想你爹嗎?」蕭玉珠問。

    「想,好幾回我在夢裡夢見我爹了,也是這樣的秋天,爹帶著我放紙鳶,我夢見我爹在前面拽著線不停地跑,我在後面不停地追,可我怎麼也追不上他……」說著說著,杜鵑的眼角滑落了兩行清淚。

    從山溝裡回來,已是正午,還沒進村,遠遠地見村尾青石路上站了個人,修長的身姿迎著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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