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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好險 文 / 油偶娃娃

    范氏去村裡赤腳郎中那找了個治嗓子的土方子,天泡子這味藥,田里山坎上倒是常見,親自背了簍筐,上山採藥去了。

    蕭景天想著秋收前,老爺罰的去玉陶坊挑一個月的泥,不敢怠慢,沒讓老爺開口,主動來了。

    「要不,我去和爹說說,這陶泥就不挑了。」蕭景土蹙著眉頭,看著老二這副弱身板,就要往外走。

    「別,千萬別去,大哥,你一去,估計不是挑一個月,成了挑三個月了。」蕭景天擋住他的去路。

    「那好。」

    兄弟倆準備起身去窯坊,蕭玉涵嚷著要去。

    「你呀,我看你是想去那玩泥巴了。」蕭景土捏了捏他的臉頰。

    蕭玉珠知道范氏去山上採草藥去了,想著要吃那苦味的藥,口裡犯苦,也跟著要去。蕭玉涵拉著蕭玉珠的手叫道,「二姐,二姐,走,去窯裡。」

    「嗯。」蕭玉珠應了一聲,哼哼出不了聲,像鴨子叫。

    「這珠兒,嗓子啞了,倒顯得斯文許多。」蕭景天一臉壞笑。

    「大叔,不准你欺負我二姐。」蕭玉涵不樂意撅著小嘴,拉過蕭玉珠就走。

    蕭玉珠貼著他的臉,親了又親,不枉平日裡疼他一場。

    到了窯坊附近的山上,一面小山坡被挖得千瘡百孔,一大片黃土光禿禿地露在外頭,蕭玉涵在路邊的潭裡挖了一坨泥,拿在手上把玩著。

    蕭景土找到自家挖陶泥的地,拿著鋤頭挖起來,這塊地找得好,沒挖多久,便挖出上等的白泥來了,用糞箕裝了,蕭景天挑著踉踉蹌蹌地下山,倒進自家的潭裡。

    蕭玉珠在一旁幫不上忙,度著步子在附近轉轉,考察考察地形,這面山坡被挖了好些個洞,應該挖了好些年了,挖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光禿禿的。

    大黑和大黑媳婦在不遠的地方挖陶泥,大黑媳婦撿著黃土裡的石子,埋怨道,「石子比泥還多,這要撿到什麼時候?」大黑清出一塊地來,挖了大半響,還是些石子黃土,撿了石子,這黃土也能做陶泥。

    大黑媳婦撿著心裡來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著,伸長了脖子看,見蕭景天挑著的泥全是白泥,兩眼放光,腦袋往前伸了伸,「我說,大黑,人家運氣好,挑的地才挖了二尺深,挖出來的全是上好的白泥。」

    「我們這地再挖挖,說不定也能挖出白泥來。」大黑說道。

    看大黑媳婦那賊亮的眼睛,估計是看上自家的地了。如今這山頭,遍地是金子,隨便清出一塊地來,都能挖出陶泥,佔山為王,就看誰的運氣好點。蕭玉珠轉到這邊,見著大黑媳婦,想扭頭走,卻被大黑媳婦叫住了,「玉珠,前兩日去集市賣陶,好賣嗎?給嬸子說說。」

    這集市不是自家開的,蕭玉珠也不想掖著藏著,實話實說,「還賣得開,嬸子你想去賣,去便是了。」

    大黑媳婦聽了玉珠這沙啞的聲音,一聲大笑,「玉珠,你這嗓子是賣陶的時候喊得吧,咋成了這樣,知道的是你嗓子啞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跑出來一隻公鴨子,在這嘎嘎嘎地叫呢!」

    「你就少說兩句。」大黑一聲喝道。

    這是人身攻擊,不帶這麼侮辱人的,本來好心好意告訴她,卻是好心當做驢肝肺,蕭玉珠氣鼓鼓地鼓著小臉走了。

    大黑媳婦尋了樂子,笑過不停。

    蕭景天挑了幾來回陶泥,喊著渴了,蕭玉珠從路邊撿了個扁口罈子蓋,去附近的井裡打來一砵水。

    蕭玉涵手裡的陶泥捏得不成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捏成什麼樣子,在一旁哼哼唧唧不高興。

    蕭景土朝玉珠喊道,「珠兒帶了弟弟去找陳師傅,他準能捏個好玩意。」

    蕭玉珠帶著玉涵去玉陶坊找陳師傅,他正坐在凳上,用木棒轉動輪車,輪車轉得飛快,看不清影兒,彎腰兩隻手扶在陶泥上,一會兒,便扯出一個菜罈子的肚子來,用腳往輪車上一踩,車盤聽話地停下來。他把做好一半的菜罈子捧著放到木板上,手往蕭玉涵的臉上一抹,抹出半個大花臉,蕭玉涵不惱,笑嘻嘻地纏著陳師傅給他捏陶泥。

    陳師傅從炕上拿出一小塊泥來,兩隻手轉來轉去,一會便捏出個圓形,一隻手從前面揪了一小撮泥來捏成了牛頭,用一小塊泥捏了個牛尾巴,一隻惟妙惟肖的牛便哞哞叫著出來了。

    「我要,我要。」蕭玉涵伸了手上去。

    「等陳叔給曬乾了,燒結實了再給你。」陳師傅把捏好的陶牛放在牆壁上的洞孔內風乾。

    「陳叔,你捏得好看,給玉珠也捏一個。」蕭玉珠骨碌著亮晶晶的眼睛求道。

    「好,給玉珠也捏一個。」陳師傅憨憨地笑道,「給玉珠捏個花瓶。」

    陳師傅轉動飛盤,變戲法似的一下便扯出一個小口花瓶,修長的身姿,亭亭玉立,陳師傅手裡拿了泥,在花瓶身上捏了兩下,一朵梅花燦爛的開著。

    蕭玉珠勾著長長的脖子看著,陳師傅的手藝真是了得。

    在窯裡玩了大半天,弄了一大坨陶泥回家來。蕭玉珠和蕭玉涵在青石凳上把玩著陶泥,蕭玉涵捏了些碗,筷子,把兩坨泥搓圓了當**蛋,自個在一旁「咯咯咯」笑起來,嚷著要蕭玉翠吃雞蛋。

    蕭玉翠看他那一手的泥,怕弄髒了自個的衣衫,不理他,拿了菜葉子子喂雞。

    蕭玉珠想學學陳師傅的手藝,捏了半天,捏了個四不像的怪物出來。想想前世裡小時候玩泥巴,捏的小汽車,小坦克,那四四方方的物件兒好捏,有了,就給捏個小坦克。在青石凳上貼了兩個長方體,一大一小疊在一起,滾了個圓桿子當炮,在大方體下滾了四個輪子,用小樹枝插上,還像那麼回事。

    蕭玉涵看著這個怪物,覺得新鮮,拿了給范氏看。

    范氏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朝蕭景土大喊一聲,「孩子他爹,快來看看,看看咱們二丫頭捏的這是什麼,我看著不像牛車也不像馬車。」

    蕭玉珠正得意洋洋地翹著嘴角等著誇獎。

    蕭景土拿過來一看,是不像牛車不像馬車,這東西沒見過,模樣兒看著倒是新奇,皺了皺眉頭。

    壞了,咱捏的這是坦克,這年代哪有什麼坦克啊?正等著讚賞的蕭玉珠如夢初醒,臉色訕訕地說,「也就是胡亂捏著玩的,這模樣兒醜得很,還不如玉涵捏的好看,還廢陶泥。」說完,想從爹手中拿過坦克,被蕭玉涵搶先一步。

    蕭玉涵拿著左看右看,把這個怪物當牛車使喚,在地上推來推去,怪物的身子骨散了架,蕭玉珠才算鬆了口氣。

    范氏把採來的天泡子曬了曬,用開水泡了,「珠兒,來,趁熱把藥喝了,嗓子好得快些。」

    蕭玉珠看著那碗淡黃色的水,上面浮著一個個小燈籠,樣子還算好看,抿嘴喝了一小口,苦得要命,簡直比黃蓮還苦,被小燈籠的乖巧樣子給騙了。扁了扁嘴,本想偷偷地把藥倒了去,可看著范氏殷切的眼神,一想到是娘親自上山採的藥,於心不忍,嚥了嚥唾沫,把這苦味的藥喝了。

    蕭玉珠正砸吧砸吧嘴,嘴裡被蕭玉翠塞了顆蜜角子,苦中帶甜,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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