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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八章 秋收 文 / 油偶娃娃

    天濛濛亮,雞叫過三遍,兩家人拾掇好,留楊氏和蕭玉涵在家,其他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南邊的稻田。()

    一片片稻穗笑彎了腰,在微風中搖曳,在秋日的陽光中輝映著一張張金燦燦的臉。蕭老爺子看著稻田,捋了捋鬍子,一聲令下,「開廉。」親手割下了第一把稻。

    大家臉上笑著,低頭用鐮刀割稻,不大一會,稻田里便留些一茬茬稻苗,高高低低深一腳淺一腳地排列著。

    蕭景天昨日受了罰,今兒幹活特別賣力,割得比別人快些。蕭景文一向是個悶葫蘆,一聲不啃愣著腦袋割著稻。

    蕭玉珠紮了頭巾,挨著蕭玉翠割稻,因為人小手小,割了兩把手裡便抓不住了,割一下放一下,動作自然比別人慢些。

    丁香挨著范氏,兩人一邊割稻一邊嘮著,說的也就是些今兒誰家的稻種得好,誰家的稻種得孬,誰養了多少隻雞娃子,養了幾頭豬,誰的針線做的好,繡的帕子好看,誰家的姑娘說了親。

    蕭玉珠起身把割好的一把稻子,架好,一扭頭看見旁邊的一塊水稻田,水稻結得沉甸甸的,稻穗也比自家的結得多,納悶地問,「那地是誰家的,結得稻子也比咱家的多?」

    「那是你九斤叔家的,平日裡拾的糞多,種出來的稻也比別家的好。」范氏直起腰來,答道。

    原來是九斤叔的,怪不得稻穀長得這麼好。蕭玉珠在心裡歎道,看了看自家的稻,結得稀疏,抽出的稻穗也瘦,比九斤叔的少結了好些個稻穀。蕭玉珠想到前世裡,小時候爸媽在家裡種田的經驗,心裡盤算著明年的種田計劃,這南邊的地好,水利方便,水渠直接把河上頭的水引到田里,也不怕旱著,種的時候多備些底肥,種出來的稻就會好得多。

    楊氏牽著蕭玉涵提了茶壺送水來了,還沒到田邊,蕭玉涵掙脫了手,撒開了腿跑,一口氣跑到田里,楊氏在後面顛著小腳,想追追不上。

    因為是秋收,稻田里的水早就放了,曬了好些個日頭,田里的土幹得裂了口子,蕭玉涵在割完稻的田里亂跑,看見一隻蚱蜢,停下來,撲上去,蚱蜢往前一跳,他再撲上去,蚱蜢又跑了,在田里磕了個狗吃屎。

    「涵兒,想不想要?」蕭景天揚著手裡逮住的蚱蜢。

    「好大叔,好大叔。」蕭玉涵嘴上嚷嚷過去,伸手抓過蚱蜢跑了。

    大家喝了水,坐在田埂上歇會。

    蕭玉涵不知從哪裡跑來,手裡的蚱蜢斷了氣,半個頭掉著。

    「傻蛋,傻蛋,我剛才見傻蛋了,他在割稻。」蕭玉涵氣喘吁吁地喊。

    范氏往他屁股上一掌下去,「瞧你這個瘋樣,不准傻蛋傻蛋的叫,要叫哥。」

    「傻蛋哥割稻,真可笑,割一下說聲得罪了。」蕭玉涵被打了也不覺得疼,一個勁地樂呵。

    還真是個傻子,蕭玉珠情不自禁笑出聲來,被蕭玉涵抓著手拉著就跑,跑過了好幾塊地,看見傻蛋爹娘正領著一家老小割稻。

    「玉珠來了。」傻蛋娘伸腰放了稻招呼。

    「嬸子,你家的稻長得好,用了什麼法子?」蕭玉珠假裝是過來取經的,眼睛瞄著傻蛋。

    傻蛋卻不理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本正經地愣著腦袋,割之前說聲得罪了,再用鐮刀割下,再說聲得罪了,再割一把。

    傻蛋娘笑道,「哪有什麼好法子,旦兒爹沒事就來田里轉悠,才長成這樣,要我說,九斤叔的地才種得好呢。」

    傻蛋爹見有人誇他種地種得好,臉上有光,手裡的鐮刀快了,一口氣割了好幾茬。

    傻蛋娘見蕭玉珠不搭腔,眼睛盯著傻蛋看,一聲大笑,「這旦兒啊,倔得像頭牛,從小教也教不會,我也懶得教了,由著他去,他愛怎麼割怎麼割去,本想不讓他來,可家裡沒人,不放心。」

    「嬸子,我看旦兒哥,割得又快又好,像那麼回事,說不定長大了也是種莊稼的好把勢。」蕭玉珠寬她心道。

    「你嘴皮子討巧,嬸子愛聽。」傻蛋娘說道。

    蕭玉涵走到傻蛋身邊,抬起頭看,傻蛋卻不理他,蕭玉涵嘴裡嘟嘟嚷嚷說著的話如一陣風,沒吹進過他的耳朵,依舊目光呆滯地割著稻。

    蕭玉珠拉起蕭玉涵,朝傻蛋娘笑著點點頭,拖著他走了。

    蕭景土套了牛車,來來往往拉了好幾車稻穀回場子。范氏見蕭玉珠的胳膊上被禾苗割了一道道口子,紅紅的,看著心疼,便讓她回家看場子去了。

    這場子是幾家人合用的,如今自家開廉開得早,其他家還沒開始秋收,幾牛車的稻穀稀稀疏疏佔滿了整個場子,多曬曬太陽,曬得透透的,好脫稻。

    楊氏拿了木掀子翻著稻穀,蕭玉珠學著楊氏的樣拿了小木掀子一片一片翻著。翻過稻穀,楊氏回家做飯去了,留守玉珠玉涵看守場子,免得被雞給啄了去。

    蕭玉涵坐在搭的棚子裡,拿出笛子,吹了起來,雖然聽不出吹的什麼曲子,但比剛開始吹那會好多了,至少還能聽得下去。

    蕭玉珠拿了蒲扇扇著,耳邊一陣陣笛音,伴著村裡的雞鳴聲,狗叫聲,牛哞聲,倒也覺得愜意。「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應的就是這個景。忽然想到了傻蛋割稻的場景,看他那虔誠的樣,絕非凡人,他的世界也不是夫婦俗子所能懂的,蕭玉珠搖了搖頭。

    偶爾一陣微風吹過,倒也不覺得那麼熱了,無意中看見青石板上坐著一個女孩,吊著腳丫在水渠裡一晃一晃玩著水,激起一陣陣水花。蕭玉珠心裡癢癢,給蕭玉涵扔下一句話,「好好看著場子。」丟下手裡的蒲扇溜了。

    走近一看,原來是杜鵑,蕭玉珠脫了鞋襪,打著赤腳踩在青石板上,涼絲絲的,挨著杜鵑坐下,在水裡前後晃悠著腳丫子,甩出一圈圈好看的水珠。

    「你玩水,你不怕你娘嗎?」杜鵑扭過頭問。

    「我娘在田里割稻子呢!」蕭玉珠腳丫子一踢,飛出一朵晶瑩剔透的水花,反問道,「你呢,你不怕你娘?」

    「我娘才懶得管我。」杜鵑和蕭玉珠對視了一秒,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彷彿遇到了同道中人。

    杜鵑的身世,蕭玉珠或多或少聽到過,她很小沒了父親,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母親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主,眼巴巴盼著兒媳婦能生個大胖孫子,少不了給幾個閨女冷眼冷板凳。穿越有風險,投胎須謹慎。幸好自個沒穿到那樣的家庭。蕭玉珠不由地多看了杜鵑幾眼,杜鵑嘴角含笑,眼前的她是快樂的。

    「你會繡花嗎?」杜鵑又問。

    蕭玉珠搖搖頭,那玩意她不會,一想到那根小小的繡花針,就頭疼。

    「我娘說,不會繡花的丫頭以後找不到好人家。」杜鵑取笑道。

    「你娘說的這是歪理,她唬你的。」蕭玉珠不以為然的翹了翹嘴角,反擊道,「那你會寫字嗎?」

    「不會,我娘說沒有丫頭學認字的。」杜鵑一雙烏黑的眸子充滿好奇的看著蕭玉珠。

    「我玉珠就會寫字!」蕭玉珠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口氣大了幾分。

    杜鵑低下頭去,若有所思,自個踢著水花玩。蕭玉珠用手濺起一陣水花逗她玩。

    「哎呀,玉珠,你這個壞丫頭。」一聲尖叫,杜鵑的臉上濺起好多水珠子,額前的一縷頭髮濕了。杜鵑彎下腰,一陣水花反攻回去,看著蕭玉珠濕漉漉的臉,「咯咯咯」地笑起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伴著水花飛出,裡面全是滿滿的快樂。

    往後幾日,杜鵑每天都會來場子裡找玉珠,要麼拿著她自個繡的帕子給玉珠看,要麼和玉珠用繩子編了麻花玩,要麼纏著玉珠教她認字。去了幾日,家裡的稻穀開始收割了,杜鵑便不去了。

    干了整整十天,才算把兩家的稻穀收割完,趁著天氣好,把脫了粒的谷子足足曬了兩個毒日頭,曬得乾透,才把谷子收進了倉。

    收完了稻子,蕭景土去玉涵姥娘家幫村了兩天,回來琢磨著把剩下的陶器賣賣,上回在集市上賣得好,想著過兩日就是趕集,正好可以去賣賣。

    晚上吃過飯,范氏打算用上回玉涵姥娘給的六尺布給蕭景土和玉涵做身衣裳。蕭玉翠陪著,在堂屋豆大的油燈下繡花,她如今會繡一些簡單的花樣子,可往往不留神,手一抖就把針下歪了,再練練,琢磨著也能賣錢了。忽閃忽閃的油燈照著,映著兩人的影子。

    蕭玉珠坐在大槐樹下,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出神,一彎新月,點點繁星,宛如寶石鑲在天幕中,一眨一眨調皮地眨著眼睛,蕭玉珠眨了眨眼回應,四週一片寂靜,只有蟲子蛐蛐地叫著。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影闖入夜幕從村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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