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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章 猜疑 文 / 油偶娃娃

    蕭玉珠跟在楊氏後面出了院子,一路上楊氏只是牽著蕭玉珠的小手卻沒有說話。蕭玉珠知道她心裡不舒坦,便撒嬌似的把小臉貼在楊氏的腰間蹭了蹭,脆生生地叫了聲,「奶。」

    楊氏低下頭來,瞧見蕭玉珠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個,蹲下來用手捏了捏蕭玉珠的小臉頰,把臉貼上去,摟著蕭玉珠歎道,「珠兒,奶的好孫女!」說完,嘴角笑了笑。

    蕭玉珠見楊氏笑了,心裡高興起來,邁著步子沿著水渠往上走,一路的青石板,光滑平坦,暗色石頭紋透著安寧的氣息。

    不到一刻種便到了,只見是一棟古宅有些年頭了,青磚黛瓦,飛簷翹壁,一道一米來長的大青石門檻臥著,大門上貼著門神畫兒,有些褪了色,楊氏握著門環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檻大概半米來高,蕭玉珠低頭看了看青石門檻,又俯身看了看自己,左右為難,如今這小身板不知能不能邁過去。試著右腿邁上去,還是夠不著。

    楊氏見身後沒了聲響,回頭一看,蕭玉珠正用手抬著腿邁門檻,撲哧一笑,「哎呀,瞧我,倒把我的乖孫女拉在門外了。」走過來,抱起蕭玉珠越過門檻,進了屋。

    中間是一個天井,陽光透下來,照得四處亮堂堂的,天井四角用大陶盆子種了四株茶花,東西兩邊各是兩間廂房。只見堂屋正中央供著神位,下面是一張八仙桌,四張圈椅圍放著,屋裡靜悄悄的,看樣子沒有其他人在家。

    楊氏從東廂房裡拿出一瓶金創藥,又走到後院,從雞窩裡摸出兩三個冒著熱氣的雞蛋,用個陶砵裝好,塞給蕭玉珠道,「家去吧!」說完又塞了個銅錢過來,「姐弟幾個買個糖角吃。」話畢,把蕭玉珠抱出了青石門檻外。

    蕭玉珠謝過奶,用長長的衣袖掩著便抱著陶砵一溜煙跑了。回到家,見蕭景土黑著臉坐在堂屋的桌前,一看情形,他已經知道早晨發生的事了。蕭玉珠微微側著身子,把陶砵端進了廂房,只見范氏和蕭玉翠都在房裡,范氏正坐在床沿上,眼睛看著蕭玉涵,手上不停的抹眼淚。

    蕭玉翠見陶砵裡窩著三個雞蛋,眼睛發光,忙拿了一個,「娘,我給弟弟蒸個蛋羹去。」話還沒說完,人已到了灶房。

    見藥取來了,范氏輕輕握著蕭玉涵的手,打開藥瓶,把藥撒在紅紅的手掌上,一道道紅痕腫得老高,藥勁下去,疼得蕭玉涵「哎呦哎呦」地叫。

    蕭玉珠抓起弟弟的手,學著小時候的模樣,往手上緩緩吹氣,「二姐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被二姐這麼一吹,蕭玉涵倒真覺得沒那麼疼了,露出虎牙咧嘴笑了笑。

    范氏找了布條,小心地纏上,嘴上說道,「兒啊,別怪娘狠心,這偷東西是千萬幹不得的,別說是一個西瓜,就是一個桃,沒經過人家允許都不能摘啊。小時不學好,大時就難改了,娘也是為了你好,今天這頓打,就是想讓你長點記性,什麼事能做什麼事做不得。」

    蕭玉涵委屈地點點頭,「不是我想偷,是金山哥叫我去摘的,說摘一個西瓜給一個錢,有了這個錢……」

    還沒等蕭玉涵說完,范氏便把他抱在懷裡抽泣了一番,想到蕭玉涵的手還沒包好,便重新包好左手,又包了右手,之前兩隻手腫得老高,如今這一包,成了圓嘟嘟的兩個小饅頭。

    聽說金山的舅爺在縣上當差,每年的俸祿賞賜多得不得了,連帶著金山家的人腰板也直了起來,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蕭玉珠心裡狠得牙直癢癢。

    范氏把蕭玉涵從床上抱起來,放到飯桌前的凳子上坐好。桌上擺著一碗豆豉青椒,一大碗白菜,一小碗雞蛋羹,一丁點油水都沒有。蕭景土見人出來了,也不啃聲,埋頭扒著碗裡的米飯。

    「孩子他爹,多吃點菜!」范氏夾了幾片青椒放到蕭景土的碗裡。

    蕭景土抬起頭,頓了頓,「打孩子做甚,不就一個西瓜嘛,看把兒打成這樣,你也下得了手?」

    范氏覺得委屈,張口想辯解兩句,見孩子他爹正在氣頭上,便別過臉去,用瓦勺挖了兩勺雞蛋羹餵給蕭玉涵吃。今兒蕭玉涵的手是左右動彈不得,只能小眼瞅著桌上的雞蛋羹,心裡直癢癢。

    蕭玉珠見氣氛有些壓抑,索性把雞蛋羹端近了,用手刮了刮蕭玉涵的鼻子,「這雞蛋羹,好吃不好吃,看你這個小饞貓樣,叫我一聲二姐,我餵給你吃。」

    蕭玉涵咧開嘴甜甜地叫了聲,「二姐。」蕭玉珠用瓦勺挖了一勺雞蛋羹放進蕭玉涵的碗裡,抬頭瞄了一眼,見蕭景土沒出聲,心裡暗喜。

    剛才被爹一唬,蕭玉翠只敢悶頭吃飯,今兒見玉珠玉涵姐弟倆玩得正高興,爹也沒發話,便逗著蕭玉涵道,「這雞蛋羹,可是大姐做給你吃的,來,叫聲大姐,大姐下回還給你做。」

    蕭玉涵看了看二姐,又扭過頭來看了看大姐,歡實地叫了聲「大姐。」蕭玉翠大聲應下,用瓦勺大大地挖了一勺餵進蕭玉涵的嘴裡。

    吃過飯,蕭景土抗著鋤頭便出去了,范氏追出去想說兩句,沒追上折了回來。

    辰時剛過,太陽就升得老高,照得地光花花一片,范氏到後院豬圈裡添了豬食,看著三頭圓滾肥壯的小白豬搶食搶得正歡,心想著到了年底就能換錢了,嘴角漸漸浮上一絲欣慰。又走到灶房裡看了看快見底的水缸,抓起扁擔挑著水桶去井邊挑了兩擔水回來,直到把大水缸灌得滿滿的。還沒喘口氣,又拿木桶裝了髒的換洗衣裳,準備和蕭玉翠去河邊洗,吩咐蕭玉珠把弟弟看好了。

    蕭玉珠領了差事,自然不敢怠慢。蕭玉涵乖巧得很,二姐走到那他就跟到那,也不說話像影子似的跟在後面,蕭玉珠抓了一把菜葉子,撕成碎片,學著范氏的樣「咕咕咕咕」叫著喂雞,兩隻母雞拍打著翅膀搶食。蕭玉涵跟上來,學著二姐的樣「咕咕咕咕」地叫換,也想拿片菜葉子喂,可手一伸出去,手心就疼,又感覺到鼻子上掛著的兩行鼻涕快要掉下來,猛地吸了一口氣,把鼻涕吸了回去。蕭玉珠聽見吸麵條的聲音,回頭一看蕭玉涵的鼻涕快出來了,他又猛地吸了一口,蕭玉珠看得笑彎了眼,「瞧你這小鼻涕蟲,等等,二姐去拿帕子來擦擦。」

    跑到廂房裡拿了帕子,捏著蕭玉涵的小鼻子,「用力擤。」

    蕭玉涵就著她的手猛地擤了一口,蕭玉珠捏著帕子把他的鼻子擦了擦,又打來水,把這小鼻涕蟲的臉上上下下洗了一遍,洗乾淨了看,還是個俊人兒,濃眉大眼,小鼻子小嘴,輪廓清晰的一張小臉兒。

    蕭玉珠看著愣了愣,到了五歲這個年紀,在前世早就開蒙了,如今弟弟卻還是個放牛娃,整天只知道捉蛐蛐鬥蟋蟀,是個瘋孩子。

    「二姐叫你認字好不好?」蕭玉珠蹲下來歪著腦袋問。

    蕭玉涵點點頭。

    蕭玉珠找了根樹枝,在院子的空地上用手掃了掃土,理出一小塊平整的地來,先教什麼好呢?仔細回想了上幼兒園時啟蒙老師教的字,還是從簡單的教起吧!蕭玉珠握著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土」,念道「tu」,手從旁邊抓了一把土圪塔,說道這就是土。

    蕭玉涵點點頭,大聲地跟著念「tu」。蕭玉珠糾正了他的讀音,蕭玉涵又跟著念了兩遍。讀是會了還得會寫,可一看蕭玉涵包得圓實的兩隻手,蕭玉珠洩了氣,看來這事急不得,還得等些時日。

    蕭玉珠拿著樹枝在地上又寫了幾遍「土」字,好讓他看清楚了,蕭玉涵手伸過來想抓過樹枝學著寫兩下,可手沒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用自己的腳比劃了兩下,畫得有模有樣,畫了歪歪斜斜的「土」字。

    蕭玉珠看著高興,又教了兩個簡單的字「天」字和「日」字。

    范氏和蕭玉翠從河邊洗完衣服回來,范氏挽著大木盆還未走到院門口,蕭玉涵便迎了上去,范氏放下木盆,捏著他的小臉蛋問,「在家有沒有給二姐添亂啊?」

    蕭玉涵直往范氏懷裡鑽,拿小腦袋撒嬌似的在懷裡蹭了又蹭,「二姐今兒教我認字了。」

    范氏直起身來,疑惑地望向蕭玉珠,一對上范氏質疑的目光,蕭玉珠慌了神,該死,怎麼把這給忘了,古代女孩少有識字的,除非是大家閨秀才會教著識字,這莊戶人家的女兒學些針線活就好不過了,想想剛穿越來時,蕭玉珠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好……想來這蕭玉珠的前身是不識字的,千萬不能讓她發現如今這蕭玉珠的身體換了人。

    蕭玉珠立馬用腳把地上寫著的幾個字胡亂抹了,手裡絞著衣角,嘴上笑著掩飾道,「娘,哪裡是字,不過是珠兒隨手胡亂畫的小花小草,弟弟他不識得說成字了。」

    范氏聽了歎了口氣。

    蕭玉翠懷抱起洗衣盆子,走進院來往竹竿上晾衣衫,「說不定是爺教她認了幾個字,平日裡她老纏著爺,跟著爺慣了,學來的。」

    范氏想想覺得也有可能,蕭老爺子是個文人,喜歡寫文練字之類的,說不定平日裡隨口教珠兒幾句,這小丫頭心細記來了。再一想自家男人也認得幾個字,也是小時候老爺子教的,想到這,范氏沒再疑心,蹲下身抱起蕭玉涵進屋了。

    蕭玉珠鬆了口氣,今天這事是自己大意了,看來,往後還得找個借口跟爺學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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