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三章 趕集 了 文 / 桃金娘
陳嬸走了沒多久,二妞就提著空籃子進了家門,在院子裡喊了姜氏一聲,四郎說母親在廚房,她就直接奔那去了。
「娘,這是今天結的錢,大哥他們還沒回來嗎?街上已經好多人了。」
姜氏喜悠悠接過銀子,放進布兜裡先收著,
今天是年前的最後一個大集市,城裡的村裡的很多人趕在這天備年貨,二妞回來時路過西市,幾乎快擠不過來。
大郎他們準備把設下陷阱的地方巡視完後,就回來,跟大妞二妞一道出門趕集。
網撒的太寬,他們現在凌晨的時間只繞著圍子附近走,回來用過早飯再出門,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到遠些的位置看看,獵物多的話響午也會回來一趟,下午的時間才用來尋找新的兔穴。經常的來來回回,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每日都走不同的路線。
「再等等,估計是快回來了,昨夜跟你說下的要買的東西,可是記住了。」有了這筆意外的收入,姜氏決定今年要大張旗鼓的過個年,該買的東西,即使量少些也要買上。
「娘,記下啦,你都問好幾回了,要不我再給你背一遍」,說完歪著脖子看著她娘。
大郎幾個每天都要早起,姜氏捨不得大晚上的拉住他們背單子,耽擱睡覺的時間,大妞記背東西最慢,最後二妞就成了**筆記。
「行了,我不問就是,嫌娘煩了?」姜氏用毛巾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剛從地窖裡被二妞叫出來。
二妞避過姜氏拍起的塵煙,然後去扯她袖子,說道「娘,我哪有嫌你,只是人家剛回來,連口水還沒來得及很呢,等潤潤嗓子,我再給娘背背。」
「快消停吧,再讓你給背上一回,不定在心裡怎麼編排你娘呢。」姜氏捏了捏她臉上的嫩肉。
二妞揉揉自己的小臉,撅嘴嗔怪自家的母親,「娘,你怎麼現在學著大姐,老捏人家的臉,都被你們捏得兩邊不勻稱了,你瞅,是不是一邊大一邊小。」說完把臉抬起,轉著方向給姜氏看。
「哎呦,我看看,真是左邊的比右邊的大咧,看來以後要多捏捏右邊才是,要不就不好看了」,姜氏促狹的對著女兒道。
自打二妞與竇記肉鋪談成生意的那天開始,姜氏彷彿解脫了一般,性情越發的開朗,就是大郎亦是如此。
「娘,你還欺負我,一點都不疼二妞了」,直接把臉埋進她懷裡,屁股留在後邊一扭一扭的,惹得姜氏乾脆在她小屁屁上也拍了一下。
「多大了還撒嬌,小心四郎看見了,他又要羞你。」
「嘻嘻!娘,我已近看見了,二妞真羞,跟奶娃娃似的,還要找娘撒嬌呢」,四郎從廚房的門框邊探出個小腦袋,一根手指頭在自己的臉上劃,不停的說「羞羞」,「羞羞」。
二妞從姜氏的懷裡出來,頓了頓,猛然轉身,朝著四郎撲去。
姐弟倆常玩這個遊戲,四郎下意識得扭身就跑,兩人在院子裡追逐,二妞裝出老是追不上他的樣子,氣喘吁吁的,惹得四郎嘎嘎笑。
姜氏搖著頭笑笑,又下地窖去了,裡邊還剩下點沒整理完呢,地窖裡存著白菜葉什麼的,隔個五六天就得收拾一回,把腐爛的揀出來,要不會就會傳給緊挨著的那些,壞上一大片。
直到正午時分,大郎他們才得以回家來,今天的收穫頗豐,早晨那一趟就提回了三隻野兔,這回又是九隻,是最多的一天了。
已經是響午了,乾脆吃過中飯再出門,今天的集市會持續一整天。
鄭家的人除了姜氏,其餘的都出動,四郎也被二妞帶了出來,說是要領了他來長長見識。
姜氏開始覺得理由有些牽強,不大樂意,不明白大街上有什麼見識好長的,她一直覺得四郎太小,把他拘在家裡不讓出門,四郎到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去了一回張家,亦是二妞領著去的。
二妞對著姜氏好一番勸解,說起自個五歲的時候,都已經能跟著大姐和大郎到金景福送繡品了,四郎如今也是五歲,見到不熟悉的人還會害羞,正好趁著今日的大集市,領出來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人山人海,就像是喂劑猛藥,把他怕生的性子好好治治,免得將來長大了也跟個姑娘家似的膽小靦腆,沒點男子漢的氣概。
姜氏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有些怕,四郎的性子確是不想他的三個哥哥,叮囑幾個大的要好好看住四郎,就把他放了出來。
出門前幾個人分配任務,二妞他們去的還是西市,這裡是茂山縣各種貨品彙集的地方,可是人蛇混雜,錢都交由大妞和大郎裝著,二郎和三郎要看顧好兩人的錢袋,不能讓人摸了去,二妞就負責牽著四郎,同時二妞和二郎一道,還擔當著砍價的重任。
下午的集市比上午少了些許人,村子離縣城遠的人家,都是趕在上午把東西買齊全,這個時候已經走了,現在還在集市裡攢動的人,多是附近村子裡的,要不就是城裡邊的住戶。
要買的東西雖多,他們倒也不急,反正是家離著西市不遠。
貨比三家才能最大限度的節約,省錢等同於賺錢,同一樣東西,定要到市場裡賣得最便宜的那家去買,散場前買齊了就成。
自此鄭家從野兔身上找到財路,就不用不著二妞和三郎再到市場裡撿拾那些殘根爛葉,他們已經很久沒結伴來這。
進西市後,兩人的眼晴總會自動自發的往攤位的角角落落裡瞅,那些地方經常會有被人丟棄的不要的東西,是他們以前趨之若鶩的,兩人強制著把自個的視線移開,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一把,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們首先去的是賣乾貨調料的區域,這類東西的價格一般都很穩定,要買的品種多量卻不大,決定先把這些買了,提在手上倒也輕便。
姜氏開出的調味料單子很齊全,大戶人家過年也就不過如此了吧,二妞腹誹到,要是條件允許,肯定就是個敗家頭子。
單子二妞都記在心裡,不過有些種類她覺得實在沒有太大的必要買回去,就在暗自挑挑揀揀一番,再跟其他的人說要買些什麼。
大郎他們壓根不知道母親要買些什麼,大妞是對於這類費腦子的麻煩事能躲則躲,有些殘存的記憶,也是模糊得很,本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二妞有恃無恐的幹著偷天換日的勾當。
從乾貨區出來,二妞牽著四郎走在最後邊,她被右前方一個怪異的小攤子吸引住,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前邊走著的人一時沒發現兩人掉了隊,沒一會兒就隱沒在人群裡。
這是個賣字畫的攤位,說是個攤子算是抬舉它了,也就一張鋪著黃布的半人高的桌子孤零零的擺在路邊,桌子得左手邊是一沓厚厚的裁好的紅紙,右手邊有一方硯台,兩支一粗一細的毛筆擱在筆山上,桌子旁連張方凳都沒有,只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後生筆挺的站在後邊,此時,他左手壓著桌子中間攤開了的一張紅紙的邊角,右手執筆正行雲流水般在紙上遊走,應是在為攤子前站著的那對年輕夫婦書寫春聯。
書生的頭上戴著一方藏青色的綸巾,身上是一件同色的儒衫,半新舊的樣子,清瘦的身形鶴立雞群,倒是副好模樣,面容清俊爾雅,臉上神情是淡淡的,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又帶出幾分親近之意,這書生給人一種至近至遠的感覺,卻不顯得突兀,只是專心致志的眼晴裡,偶爾會閃出犀利的光芒,看得人凜然。
這一人一攤形成種特殊氣場,絲毫不受周圍聒噪的影響,獨成一家,讓二妞突發一種「采菊東籬下」的悠情,可又覺得它理應就該設在那裡,要不這喧鬧的市井就少了些什麼。
春聯沒多久就寫好了,稍微晾了晾,書生把紙捲好遞給對方,夫婦兩很是滿意的笑著,拿出三文錢來,書生順手接回,收進了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裡,神情自若、理所當然的樣子,像是並不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有辱斯文的事。
讀書人不都是要表現出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才能顯示出他們的身份嗎?
她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有些不齒,並非她偏激,只是僅見的幾個都讓她很是失望。
有錢人家的子弟,以她現在的身份,見一個猶如要去見玉皇大帝,不提也罷。
她認得一位家徒四壁的書生,說話總是之乎則也的窮講究,酸得讓人倒牙,偶爾在街上碰上幾個穿著亦是一般的,也是趾高氣昂假清高的模樣。
她今天還特意跑到隔壁,去見識一下陳家傳說中的小叔,依著晚輩的身份喊他叔,人家就只用那快翹到天上的鼻子「嗯」了聲,看都沒看一眼,當時她就想給他那兩個孔裡插進兩根大蔥算是回報,據說某人流鼻涕的年歲可沒少分她家老爹的糖吃,二妞最後憤憤的回家了,只當自己出門踩了坨狗屎。
今天這個書生感覺不太一樣呢,二妞對這他起了興致,有意前去探探,過年要用的對聯就在這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