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降溫 文 / 弄雪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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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種絕色可不多見,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位姝娘能讓他這個見多識廣的男人也側目,到不全是因為那張艷若桃李的臉蛋。
京城的閨秀們,有誰在剛才的情況下,敢出手去維護別人,而且還能維護成功,更難得的是,她不光護住自己人,連個賣藝的小丫頭也護了。
君海印象中幾個也算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尋常是見到外面那些下等人,連說兩句話也嫌髒。
「說起來,姝娘真不錯,家裡要是讓她給我當媳婦,我覺得,多給她幾分體面也不是不行。」
一轉頭,一眼看見高傷瞇著眼睛瞪他,君海頓時把後面的話嚼了嚼嚥下去。
「當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的女人我肯定不能碰。」
君海歎了口氣,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兩個男人偷偷摸摸琢磨美人,許薇姝扶著許愛麗上了馬車,打算送她回去了。
剛才多少受到點兒驚嚇,許愛麗如今是雙身子,實在是不好馬虎。
「我怎麼覺得麗娘你……還有點兒高興?」
許薇姝眨了眨眼,看著坐在馬車上,臉上多少帶出紅暈的堂姐,實在不明白,怎麼在家老是很膽小的女孩子,一出嫁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沒有。」
只是,看見娘家人,和姝娘一塊兒出來逛一圈兒才覺得。她的命也沒多麼糟糕,哪怕只有一點點,還是有人心疼。
男人靠不住也沒什麼。再說了,將來她有了兒女,也就有了指望。
許薇姝有些不放心,一直把麗娘送回肖家。
「前日不是請了周大夫在你院子裡常駐?人呢,玉川,趕緊把人請來給你主子看看。」
她本身醫術就不錯,可還是想著找個經驗豐富。精通婦科的老醫生,更讓人心安。
玉川是許愛麗出嫁的時候新提拔起來的陪嫁丫鬟。家裡父兄都是國公府的家生子,身契也都給了麗娘,到也算忠心耿耿,這會兒聞言應下。連忙出門去叫人。
許薇姝就坐下來幫麗娘做嬰兒穿的小衣裳。
麗娘以前做女紅也就一般般,許薇姝還記得她繡個荷包,也是讓丫鬟先做出個樣子來,自己繡幾下就算是她繡的了,可這會兒再看她,半點兒不耐煩都不見,手藝還是不好,但卻十分認真,每個線頭都要認真藏起來。每下一針,都很肅穆的樣子。
「孩子的皮膚嬌嫩,幸虧姝娘你送來的棉布料子柔軟的很。到省了許多麻煩。」
許愛麗一臉的滿足。
那料子都是御用的,還是上等貨,尋常嬪妃都難得,自然是好,許薇姝也就幫著縫了個小帽子,她怕自己做了衣服。麗娘也要返工重來,這當娘的都快魔怔了。
說了半天話。茶水都換了兩回,玉川才領著個醫生進門。
並不是院子裡的周大夫,許愛麗一怔:「咦?」
玉川就笑道:「夫人,這是京城妙春堂的蘇大夫,他老人家可是婦科聖手。」
許愛麗頓時瞭然,臉上的笑容就不知不覺隱了去,把手邊的針線放下,讓大夫給她診脈。
蘇大夫看過診,笑道:「夫人的身體保養的不錯,稍微有點兒脾胃不和,不用吃藥,煮粥的時候加入些麥芽糖,保持好心情就是了。」
他看婦科看得多,早看出經驗來,眼前這位大約也是抑鬱胸悶,只這種話真說出口,病人更難過。
扭頭出了門,才叮囑玉川:「多陪你們夫人說說話,別讓她悶在屋子裡,悶著就容易多思多慮,對孩子不好。」
玉川趕緊應下,給大夫塞了銀子把人送走。
這個蘇大夫看起來醫術還真不錯,人也盡責,許薇姝幫著送了人出去,才看了玉川一眼:「怎麼回事兒?」
玉川的面上頓時露出幾分不忿:「說是表小姐心口疼,請了周大夫過去看診,我去請,沒想到老爺也在呢,說表小姐的病要緊,讓我再去請個大夫回來。」
許薇姝皺眉。
玉川咬牙,她聽話出去請大夫,也是不想鬧出來讓夫人煩心,也沒必要為了這點兒事兒,攪合的家裡不安寧,可心裡卻看不過眼去。
別說玉川,許薇姝都不是滋味的很,扭頭就自己去請了四個退休的御醫,都是於婦科方面很有些能耐的,專門照看許愛麗,又在外面找了個大夫,送去給肖。
這事兒是讓秋爽齋一小廝做的,禮數周全,一見面就道:「我們家小娘子知道貴府表小姐身子不好,特意送了個醫生過來,也省得您還得去正院借人,萬一趕上胎兒不好,還不知道要算誰的罪過了。」
幾句話,弄得肖臉色都青了。
連肖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都給驚動,把兒子叫過去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肖老太爺是真不大高興。
「你喜歡子怡也無妨,都過陣子納她為妾,我看你媳婦是個大度的,不會介意,可你不能犯糊塗,寵妾滅妻的事兒,你可不能沾邊?」
如果許愛麗是個小門小戶出身,那就無所謂,寵妾滅妻的人家多得很,誰家也鬧不起來,但現在是,肖家的門庭遠遠比
比不上人家英國公府高,肖就得顧忌下夫人娘家。
英國公府就是再淪落到二流,那也不是肖家這等寒門小戶能夠相提並論。
別說肖家,就是肖氏所在的嫡支,也沒辦法和英國公府比,肖氏進門,那絕對是高嫁了。
肖得了一頓教訓,回頭也少不了在許愛麗面前伏低做小,好幾日沒去看自己表妹。
這事兒許薇姝知道,只是即便如此,她也痛快不起來,估計許愛麗也不會痛快了。
男人裝出來的虛情假意,女人哪裡會稀罕?
但許薇姝能做的只有這麼多,至少目前為止,她也僅僅是讓肖家知道,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麗娘有娘家人撐腰,她的娘家人,心裡惦記著她呢。
女人有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底氣才足。
國公府這邊,肖氏知道了也只敢私底下嫌棄兩句許薇姝多事,面上還是得隨著許薇姝說話。
她向來愛自己的名聲,身為麗娘的嫡母,在這事兒上不給麗娘出頭也就算了,侄女出頭了還不支持,那顏面上可真會變得十分難看。
這會兒正是她積極給阿蠻相婆家的時候,拚命往自己身上刷金粉還不夠,哪裡肯犯這種低級錯誤?
一晃眼,許愛麗有孕滿三個月,胎兒很健康,許薇姝才鬆了口氣,沒隔三差五地去看一看。
玉川都笑道:「婢子都替姝娘累得慌,這整日宮裡、宮外來回跑,怕是腿腳都跑細了。」
她以前總覺得姝娘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卻不曾想,真遇到了事兒才發現,那可是個熱心腸。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她怎麼說,還是要看她怎麼做。
一轉眼入了冬,今年冬天冷的早,明明還是早春,居然就下起了大雪。
許薇姝一早就看出不對,宜秋宮這邊的冬裝到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一落雪,主子們穿上棉服,宮人們也就罩上灰撲撲的棉衣棉鞋,可捂得再厚實,天不亮就出來掃雪,還是凍得手指頭和小蘿蔔似的,完全僵硬。
天剛濛濛亮,許薇姝捂著被子爬起來,推開一條窗戶縫,探了探頭,院子裡已經讓雪白覆蓋,花樹都穿了白衣,鞦韆看樣子也不能坐了。
幾個小太監拿著掃帚一下又一下地掃雪,看著都還像個孩子,身量未足,比許薇姝還得矮一頭有餘。
「姑娘醒了?」
玉荷進來,擰了個熱帕子先給她敷臉,熱氣騰騰的這麼一敷,身上的血就像是活絡開,舒服的很。
「唔,膳房有熱湯沒有,先拿來些給他們喝。」
許薇姝一邊接了熱帕子,輕輕摩挲,一邊道。
玉荷應了聲,就讓人去膳房看看,膳房那邊的大師傅們也不是傻子,一看下雪,就琢磨著主子們肯定要喝熱湯,昨晚上便熬上了,鍋不離火。
湯熬得好,無論是煮麵還是吃鍋子,都能讓主子們滿意,算是極划算的做法。
王太監一大早就過來,親自盯著,天沒亮,就看見宜秋宮的小太監一溜小跑。
「慢著點兒,小心地滑。」
御膳房可不比人家主子住的宮室,地上都布了綠苔,一不注意就可能摔倒。
小太監連忙道謝,笑道:「王師傅,咱們膳房有熱湯沒有,什麼湯都行,先給咱來一鍋。」
小秦子:「一鍋?」
哪有一要就要一鍋的!
王太監一點兒都不驚訝:「生薑紅棗甜湯最多,行不行?」
小太監連忙點頭,一個勁兒道謝,王太監乾脆找了個大茶壺,給他灌了一壺,又把小秦子拎過來,讓倆人一塊兒抬過去。
小秦子心裡有些不樂意,大冬天的,誰願意跑腿兒?可王師傅發了話,他也只好照辦。
走的時候是大不高興,回來的時候,手裡就多了一兩碎銀子,樂呵呵的。
一兩銀子對他們這些小太監來說,也是極多的,當然自己不能都拿,還得分潤分潤。
看來下次去宜秋宮辦差,他到該搶著去呢。(未完待續)